《追秋番外集》sanus

19、意外

　　“少主，别看了……”一个声音惨笑着说，“宗主哪回这么快就消气了的？”

　　火莲不舍的断开紧盯向牢门的视线，转回头朝那声音传来的角落瞧了一眼，无奈的低垂了原本满含期待的目光，微微耷拉下脑袋。他正置身于黑牢中一处巨大的铁笼里，透过脚下纵横交错的镂空铁网看得见底下喷涌的火焰，凶猛的火舌戏谑般的狂舞着，发出恐怖的噼啪声，几簇忽然爆开升涨的火苗似乎就要舔到了脚心。

　　火莲心惊，却疼得无法再抬起脚来，他的双手正被粗重的铁链紧绑在一处吊起，这吊起的高度令他既不能悬空远离火烤也不得站稳立足，他只是脚尖轻触地，大部分的重量都由手臂承担，此时外侧的手腕上已经被锁链磨掉了半圈的皮肉，他每一使力挣动，就有几道血流从伤口涌出来沿着手臂滑下。钻心的痛楚让火莲放弃了抵抗。

　　反正此处虽有烈火炙烤，熏热窒闷，却还不至于烧死人，瞧瞧旁边冷清不也还好好的喘着气呢么。火莲的视线扫过，只见铁牢角落里，冷清披发散乱，眼神迷离的歪倒在地。他的双手同样被铁链紧捆着，铁链的另一端钉死在墙里。他也同是赤裸着上身，背后青红交错，鞭痕满布。遍体鳞伤让他几回挣扎也爬不起，只能无力的等死般的躺倒在镂空的牢底，任凭烧灼的火焰舔舐煎熬。

　　“……不烫么？”许久，火莲斜看着他，终于流露一点同情。

　　“早没了感觉的……”冷清勾了勾嘴角，干燥的嗓子发出嘶哑的惨笑声，“呵呵，一场教内演武比试，竟把无间道两大高手都弄进了黑牢里落难受刑！却余下一群窝囊废在外面享乐！真他娘的该死！”

　　“高手？我确是高手，你还差一点。”火莲哼笑，抿了抿干裂的唇道，“你是输了比武，才被罚来黑牢里悔过。我可是夺了首冠！我击败了喜鹊，然后……”声音一窒，他说不下去。

　　冷清微抬了眼眉，呵呵笑道：“然后，结果不是一样的吗？……少主，咱们，竟也有同病相怜的时候呢！”

　　火莲半敛眼眸，陷入前日里那场不甚愉快却又难忘的回忆，半晌轻吐出声：“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意外么？一点都不意外。无论是输是赢，爹总都不会让我好过。

　　那日秋高气爽，天空碧蓝如洗，白衣卫士们齐聚在幽冥大殿后身的演武场上，诺大的一片沙地里架起了高台。

　　台上正有比拼扣人心弦，只见左使喜鹊发挥极佳，几场下来一连击退数人，直有夺冠之势，台下卫士看得群情激昂，喧嚷助威的比比皆是。展颢于喧闹之中内心却是担忧焦灼，略一沉吟，招手唤来卫士低声吩咐：“让冷清上场，击败喜鹊，不能让喜鹊留到最后。再叫莫飞过来，我有话说。”卫士一拱手退去。

　　高台另一边，火莲窝在太师椅里，边看比武边剥着桔子。这时驼子穿过人群歪斜的走过来坐下，瞧瞧微拧着眉头看得专注的火莲，再瞧他手里的桔子瓣都被掐出了汁水来，不由拿过桔子乐道：“喜鹊武功了得啊。想赢她吗？”

　　火莲没说话，只紧紧看着场上形势，看到紧张之处咬起了手指。驼子爱干净，忙给他扒拉下来：“手脏！”然后挑了一瓣尚算完整的桔子递在火莲嘴边，看得出火莲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驼子又问：“想赢吗？”火莲含了桔子咬两口咽下，目光仍丝毫不错的盯着台上，还是不答，看到喜鹊使出了绝招与对手纠缠胜负在此一回，又咬起了手指。驼子急了，心说他小时候没这恶习啊，气得揪住他手打两下：“又咬！你这臭小子，怎的光长岁数不长进！都十四了，不知道学好还净添些小孩儿的毛病！想什么呢，我问你你倒是说话啊！”

　　手背上立刻一片微红，火莲也不恼，也不着急，反抓住驼子手腕，嘻笑道：“驼叔，我什么也没想，我肯定能赢她！不过她差得我实在太多，我不好出手，自留着给旁人试手吧！”驼子嗤笑道：“好家伙！这么大口气！”火莲咧嘴笑道：“那可不！这台分明就是给我建的！我若不能闯到最后决胜战局夺下首冠，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驼子笑。

　　“你不信我能夺冠？！”火莲说着跳下椅子拉驼子：“走吧。咱们爷俩也上去试试身手！”驼子忙道：“别介，你得了宗主真传，我可打不过你！我认输！”火莲不依，跳着脚的要拽驼子上台，那边展颢看见了，还以为是火莲要上台比武驼子拉着不让呢，嘴角微抿了一瞬。他叫来卫士，指指火莲：“让少主上场。”又吩咐道：“传我的话，叫那几个武艺高强的护法堂主也别猫着了，都使出来浑身的功夫，若对阵少主之时有一丝的收势回留，这辈子都别想再进我无间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