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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意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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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颢喜静,人多吵闹的地界他一向是能避则避,此番在总坛里铺开这么大阵仗建高台兴办比武打擂,本心里全是为了试练火莲的功夫。火莲刚满十四,跟着他习武也有小十年了,虽不能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也是各门技艺样样拈熟。展颢内心慨叹,这孩子悟性极好又知刻苦勤学实在不错,却也有个要命的毛病,那便是自恃甚高,自打年前里他为无间道出过几回任务以后,火莲可算是闹明白自己在江湖武侠中能排到的地位了。
一天天的越发骄横,说话的底气十足,谁也入不了他的眼,更开始与展颢讨论起以往学过的武术套路的合理性,恨不得将那独传的枪法也大改特改。展颢内心恼火对火莲提出的修订意见全作无视,稍斥一句就能被火莲给顶回来,噎得这个难受。好在火莲还算尊重他,人后争执也罢,人前乖的可以。展颢郁闷的估摸着,这要不是看在他是火莲启蒙师父的份上,火莲定然连他这个爹都不会放在眼里。
展颢喝一口热茶,微微抬目望了一眼。高台四下里皆有篷帐遮阳,里面分坐着百十个从各省分舵里挑择上来的武艺高手,其中有体魄强健的威武拳师,也有擅刀法剑术的江湖名客。他们暗下里摩拳擦掌,一个个拿眼偷瞄着窝在角落太师椅里的那个身穿白衣劲装的年幼孩童,见那孩子体态瘦长,面容白净,跟个驼子嬉皮笑闹着,眼里一点杀手的戾气也无,看起来很是天真柔弱。各个低头抿笑,内心都对展颢事前的话语全不能当真。
来京时宗主发过话,说少主武艺奇高,谁若能挫败少主赏金千两。
武师们心说这下好了,要击败个瘦弱娃儿岂是难事,就看谁这么幸运第一个上场了!
展颢此举是打算挫灭些火莲的锐气,可是内心却又矛盾的有点期待看到火莲能艺压全场,威震无间。展颢放下茶碗,拿眼瞧着台上形式,轻扭起眉头,微微焦躁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比起他兴办比武的本意来,此时喜鹊一路取胜倒更教他忧心。
喜鹊出身武学世家,家传的暗器鲜有人能破,不过她平日里极是收敛,倒教人瞧不出什么,可今日却不知是怎的,胜了几人之后越发展露技艺不可收拾。却原来再平和低调的人也有争强好胜之心,喜鹊一路战下来早就杀红了眼,手下们的喝彩叫好声更让她颇具自信,何况越是连连取胜就越是要赢到终局才算不负众望,此时已全没有收敛招法自败下阵去的道理。
可是她毕竟一介女流,体力不比那些个壮年男子,就算她武艺略高又能撑得了几场,擂台比武斗狠性命攸关从不见手软,谁知她哪时候力不从心就得受了重伤。所以展颢安排了冷清加入同组上场斗艺,就是为了能让他击败了喜鹊,出于万全的考虑,展颢还派进了莫飞,心说莫飞这小子独擅飞针暗器,总该躲得过喜鹊的招法,假如冷清发挥失常不敌于她,倒还有莫飞能撑得住场面。
谁知道事不遂人愿,莫飞上了场没经几人就要叫阵冷清。这全因他二人私下里一向不合,冷清一伙阴损爱使坏,暗地里没少给莫飞捅刀子,莫飞早就埋恨在胸,这回正好找了时机正大光明的收拾冷清。展颢捏一把汗,因莫飞近来武功大有进步,若是冷清顾忌不敢使出新学的那一套诡异功夫来,恐怕这二人对战还真有几分悬念。
果然就让展颢给料准了,冷清畏手畏脚,终被莫飞击败。本来败了阵并不要紧,可他一时犹豫慌乱,在暗器的凶猛攻击下功夫散乱破败,堂堂无间中使表现的连个江湖喽喽也不如了。台底下众人嘲笑议论,低声说着宗主怎的选了这么个蠢货作使者,展颢耳力不凡听得真切,当下挂不住脸了,摔了手中茶碗,命人将冷清关入了黑牢鞭刑两百。
这边刚生完气,下一场莫飞就遇上了喜鹊。御香斋热闹人又美酒又好,莫飞平日里没少去,一见到御香斋的老板娘,内心不由得就觉着亲切,虽然他也知道展颢让他上场的目的,然而为了以后还能去御香斋醉酒,他实在不忍心太过出手伤了眼前这人,于是只绕着圈子躲闪静待时机。可喜鹊哪里是好敷衍的主儿,手下连发奇招,莫飞脚底下一个疏忽终于让喜鹊给打下了高台去。
“左使又赢啦!”台下一片喝彩哄闹,展颢一拍桌子站起,鼻子里喘着粗气半晌没缓过劲来,他气得吩咐将莫飞也推进黑牢去,哪知道卫士赶回来报说,莫飞摔得不慎竟已晕了过去,清月姑娘正在旁担忧守候呢。
展颢气得咬牙,攥紧扶手“啪”一下折了断。再一抬眼见场上无人,喜鹊已退下了高台要去西边厢房换下破碎的衣裙,展颢起身分开人群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