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春香同人）留香》basara

2、第 2 章

　　9.
　　那年五月的时候，春香收到她的母亲从仁川寄来的信。
　　从某个时期开始，她们就没有住在一起。她的母亲依旧跟随歌舞团之类四下游荡。但是偶尔也有书信和电话来往。
　　除却好赌和偶尔酗酒的毛病以外，其实那位夫人，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她一个人把春香养大，并且把她教的很好。
　　虽然春香最终是一个人还清了母亲欠下的所有债务。

　　不过，这次信上的内容着实有些突兀。
　　是关于再婚的消息。
　　据说是演出时的某个观众。突然发现其实是之前的同乡。对方丧偶多年。然后两人渐渐开始交往。最后决定在秋天的时候结婚。
　　对方是商人，有两个孩子，家境还算不错，而且性情稳重诚恳，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春香你会不会来？妈妈希望以后可以住在一起，好好照顾你。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相处吧。
　　这是信上的原话。

　　她写了很多次回信。
　　可是每次都只写了个开头，就焦躁的把纸揉做一团扔到地上。
　　结果纸团已经装了大半个字纸篓，她还是没能把信写完。
　　很少看见她这样坐立不安的样子。虽然能够明白她的心情，想要劝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背对着我，垂着头，手中的笔在纸上无意识的划来划去，好半天没有出声。
　　我伸手从身后揽住她，才发现她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我把她的脸扳过来。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盈满了泪水。
　　好奇怪。大叔。我的心情变得好奇怪。
　　妈妈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幸福的生活了，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难过。
　　我不想去参加婚礼。一点也不想去。可是，妈妈一定会很难过。
　　大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真的不想去？我望着她垂泪的脸，心里不知道多心疼。那就不要去好了。
　　可是，妈妈...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去祝福的话，还是不要去吧。你的母亲已经找到她想要的生活，你也已经是成年人，可以对自己负责。各自幸福就好了吧。
　　我知道自己这样说的时候看起来一定很冷血。不过除了安慰她以外，这也是我真实的想法。

　　大叔，你知道吗，虽然我不太记得爸爸的样子，可是，他真的很疼我，我知道的。每年妈妈都带我去给爸爸扫墓。爸爸他大概一直都在天堂看着我们吧。可是，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去看爸爸，他会不会寂寞呢。
　　那么，以后每年扫墓的时候我都陪你去好了。给爸爸带好吃的年糕，带他喜欢喝的酒，带漂亮的花。我们一起去的话，他就不会觉得寂寞了吧。

　　（其实我看过她藏在房间的照片。她每天出发去公司之前不管时间多赶都要跑回房间去跟照片道别。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回房间跟照片说，我回来了。
　　她的样子其实很像她的父亲。眼睛的形状，脸的轮廓，甚至嘴角的弧度。那想必是非常温文的一个男人。因为她搬进来的第一天，我趁她不注意去跟照片上的人打招呼时，就觉得他似乎是一直微笑着的。）

　　10.
　　我哭的样子很难看吧。大叔，好像每次哭的时候都会被你看到。真难堪。她这样喃喃自语的说着。
　　嗯。很难看。所以，以后不要再哭了。我抱着她，一边故意把她的头发揉成一团糟。
　　大叔你真是一个不温柔的男人。她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望着我。
　　没错。所以你要努力把我变成一个温柔的男人吗？我重重的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要！大叔你真的很讨厌~！她跳起来，顺手就把身后沙发上的靠枕砸到我的脸上。

　　碰。
　　我侧着身子躲闪了一下，然后沙发旁边茶几上她最喜欢的那个中国花瓶就倒下来了。
　　还好地上铺着地毯。花瓶没碎。可是却弄了一地的水。花瓶里的花也乱的不成样子。
　　于是我们猜了三次拳，最后决定一起打扫。
　　当我从厨房把拖把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毛巾把地上的水吸的差不多全干了。接下来收拾花的工作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花才买了没几天呢。多浪费啊。都是大叔你的错。
　　她嘟嘟囔囔。可是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没错没错。可是扑满小姐，那个花瓶可是被你的枕头砸下来的哦。
　　我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很有趣。就像小孩子一样。
　　谁是扑满小姐啊~！
　　钱罐子和扑满不是一个意思的吗？

　　第二天是周末。
　　我们一起去附近的花店买花。
　　我们在这一点上的爱好一致。都喜欢颜色淡的香味不浓的花。
　　在店主的推荐下，买下了大束新鲜的马蹄莲。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家新开的婚纱店。
　　大叔，你看这个，真漂亮啊。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就趴在橱窗上不肯动了。

　　橱窗里的模特穿着着一款白色的低胸礼服。简单的设计，丝绸质地。有些中国旗袍一般干净利落但又不失华丽的感觉。虽然做工不错，但是针对的人群明显是中年以上的。
　　这个款式会不会太老气了些？我也学她，把脸贴近了看。
　　啊，我是说这个，手上这个。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把脸偏了偏。大叔你看这个模特的右手。
　　我这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的是模特手腕上戴着的一串手链。
　　这个是景泰蓝配孔雀石做的。她以专家的口吻下了断语。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你夸我啊，快夸我啊。

　　眼光不错啊，成社长。要不要买下来呢？我知道她大概又联想到自家的首饰工厂了。
　　嗯。我要这个。不过，不用大叔出钱。我自己买。她又看了两眼，就冲进店里去找店长。过了一会，拎着个纸袋子出来了。
　　跟店长说打折，可把店长气坏了。她笑嘻嘻的抱着花，拎着袋子，在我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
　　如果让大叔你去付钱的话，一定会被狠狠的宰一顿的。
　　啊，我就知道。反正我是砍价无能的人。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笑起来。

　　11.
　　一晃就到了七月。随着暑假公司新剧上映，作为剧中道具供应商的首饰工厂也随即推出一系列新款饰品，并且在市场上迅速热销起来。
　　工厂加班的时候，春香有时候也会整夜留在工厂赶工。她的设计稿已经可以装满纸箱，可是似乎灵感和订单一样总是层出不穷，因此，难得有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大叔，我想喝甜汤了。某日下午，她打电话给我，有气无力的撒娇。今天又走不开，大概要很晚才能下班。
　　在家的时候，一向是她下厨。因为她的手艺实在很好。而我，似乎只有在煮甜汤这件事上稍微有些值得自夸的地方。
　　于是，下班以后，我煮了甜汤，放在炉子上温着。自己就到书房一面看书一面等她回来。

　　她坐在桌子前面咕嘟咕嘟喝汤的样子让我很有成就感。
　　大概由于最近都忙，睡眠不够的缘故，眼眶带着一圈青黑阴影。又不免让人心疼。
　　很累吧？工厂那边是不是应该考虑多招几个设计师和管理人员了？我伸手把她落在前面的一缕刘海拨到耳后。
　　嗯。忙过这一阵再看吧。现在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而且，开支真麻烦啊。她把最后一口汤咽下去，把碗推到我面前。大叔，还要一碗。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她也一连喝掉了三碗甜汤。然后等我收拾完餐具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给她脱了鞋子，扶着她在沙发上躺下，从卧室拿了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然后把起居室的灯调到最暗。
　　还好是夏天了。不然这样睡非得感冒不可。一面叹气一面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来。好吧，就让你先睡上一会。

　　这样的情景似乎有些熟悉。
　　是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在我面前睡着。脸上还带着泪。像一只受了伤害的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
　　我就是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希望时间停止，希望那夜晚漫长永远不会过去。
　　可是，门铃响了，梦境终结，然后，伤害她的那个人就从我的面前把她带走了。
　　那时候心里的痛楚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还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将她带走，她不会再离开。

　　她睡得香甜，可是，时钟已经指向一点。她又是向来睡不惯沙发的人。
　　成春香，醒醒。有些不忍的拍了拍她的脸。
　　大叔，别吵。她嘟囔着，在沙发上蹭了蹭，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样不行，明天你非得叫头痛了。来，回房间睡。
　　看来一时半会是叫不醒了。我只得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回房间的床上。

　　回到起居室，我在地上看到一个不大的首饰盒。大概是她刚才带回来的。
　　是一个漆成了银色的木盒，我打开一看，蓝色的绒面上，放着一只手镯。是在宽边的白银底面上用蓝色的碎宝石错落镶嵌出花朵的形状。颜色很素雅，花朵也很别致。
　　虽然对首饰没有研究，可是看得出她是花了番心思的。看她手上似乎有新的小伤口，该不会最近都是在亲手做这个吧。
　　疑惑着，我把手镯放回盒子里，然后关了起居室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