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春香同人）留香》basara

3、第 3 章

　　12.
　　大叔，你有没有看到我昨天带回来的盒子？
　　清晨，她从卧室出来，就在起居室里乱窜。
　　听到她这样问，我才想起来，那个盒子被我顺手放到壁柜的抽屉里了。
　　于是一边用毛巾擦着刚洗过还湿答答的头发，一边走到起居室从抽屉里把盒子拿出来递到她手里。
　　这个是最近做的新产品？随口问到。
　　嗯。她点点头。大叔，你说，把这个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我妈好不好？

　　我画了一整套的设计图，手镯，项链，戒指，胸针，耳环。不打算作为产品。这个是昨天才赶出来的，是全部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大叔，你说，我妈她会不会喜欢啊。
　　她半跪在沙发上，捧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扬着脸，微皱着眉望着我。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问她。
　　婚礼我还是不打算去。可是我妈那个人啊，她总是那么爱漂亮，从前又总是那么辛苦，还没有钱给自己买好看的贵一点的东西。所以，想给她做这个，不管怎么样，自己女儿亲手做的东西，再怎么难看她也说不出讨厌的话吧。这些宝石可是很值钱的呢。
　　她的大眼亮晶晶的，在晨曦里仿佛水光潋滟。脸上的微笑带着某种倔强。
　　大叔，只要大家都能幸福就好了。

　　简单的早餐之后，我开车送她去上班。
　　由于业务拓展的关系，她的工厂在首尔设立一个办事处，专门处理订单和原材料采购之类的事情。平常工厂不是太忙的时候，她一般就呆在这里。
　　社长早，大叔又来送你上班了啊。她下车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年轻女职员同她打招呼。
　　社长真幸福啊。另一个女职员十指交叉做陶醉状。
　　因为办事处成立当天我也过来帮忙的缘故，她手下的职员似乎都记住了我的样子，连同车的样子，并且每次我来这里，她们都要有意无意的说类似的玩笑话。

　　有一种介乎于“觉得无聊”以及“有些高兴”之间的微妙心情。
　　这是从前的我所无法理解的自己。
　　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变成他人话题的自己。
　　我的忍耐力从前一直维持在“可以在生日送花给女人但是不能一起去大众餐馆吃饭”的程度。
　　在认识春香之后，很多习惯被改变，生活的堡垒似乎从地基的地方开始崩坏。

　　这些我始料未及的变化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伏笔。
　　只不过那时候的我预计不到她将带给我的影响。
　　我们曾经一起逛过街，吃路边摊，在滑雪场演出电影的庸俗桥段；我曾经像青涩少年一样在酒吧买醉，在雨中发疯，在人群中追随某人的背影，在寂静的夜晚辗转难眠。
　　一切曾经以为无意义的东西，其实都很美好。就算带着痛苦，其实也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笑着，向车窗外的她挥了挥手，将车子缓缓掉头开出去。
　　其实中午有一场约会。她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对她说。
　　李梦龙检察官一个星期以前打电话过来说，边社长，希望有时间可以见个面。
　　我归国之后，和春香重逢，听闻他结婚生子，其间种种琐事。但是，不论是我或是春香，都不曾和他再见。
　　倒是洪蔡琳小姐，曾经在春香寄去给新生儿的礼物之后出现过，以道谢的名义向我们展示她的胜利成果。

　　13.

　　好久不见，李梦龙检察官。
　　好久不见，边学道社长。
　　在公司楼下的西餐厅，我看着对面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和几年前那个一脸坏笑的任性小子相比，他确实成熟了很多。
　　他沉默着满脸严肃的样子，有点像在法庭上控辩双方的对决。在这个时候找到我，大概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春香她最近还好吗？
　　仿佛花了好大力气才下定决心，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挣扎。
　　她很好。其实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她本人的。我望着他。
　　要不要给你她的电话号码？她现在人就在首尔。
　　（要还是不要呢？李梦龙，好像不管过多久，你的犹豫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冷笑着，我把随身携带的春香的名片放在餐桌上，推到李梦龙的面前。

　　他的眼睛突然定定的望着我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方形戒指。
　　你们？
　　难以置信的痛苦的神色从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你的父母和妻子没有告诉你吗？这个是春香设计的。
　　我以为不是真的。
　　他将手指抵在那张名片上，目光从春香的名字上扫过去，不再看我。

　　之后直到服务生上餐完毕，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然后就只剩下刀叉偶尔交错的轻响和咀嚼食物发出的声音。
　　这大概是几年来我吃的最慢也最不舒服的一餐。相信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明明彼此都是对方最憎恶的人，也许大打出手把装着食物的碟子砸到对方头上才是正常的举动。

　　餐后我们各自点了一杯咖啡。我喝的拿铁。他点的摩卡。
　　空气仿佛胶着一般沉滞。餐厅里流淌的钢琴声听来也觉得寡淡无味。
　　我有些不耐烦。虽然我大致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口，可是这样傻乎乎的相看两厌又是何必呢。
　　好吧。李梦龙检察官，请问你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还是有什么话需要我代为转达的？

　　我很讨厌你。
　　边学道社长，我很讨厌你。
　　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很讨厌你。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破坏别人的生活呢？春香明明是我的妻子。她明明是喜欢我的。我和她才是夫妻，为什么你总是要夹在中间呢。
　　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望着我，眼中仿佛有火光冒出来。

　　还以为你已经稍微成熟了一些，看来似乎是我高估你了。
　　我搅了搅咖啡，把勺子搁到一边，冷冷的看着他。
　　李梦龙检察官，在胡乱指责别人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去确认一下户籍上面注明夫妻身份的双方的名字？也许春香曾经是你的未婚妻。但是现在，和你结婚并且生下孩子的是洪蔡琳小姐，不对，现在应该称她为李太太，或者洪女士吧。
　　已经这么久了，你连自己的妻子是谁还弄不清楚吗？

　　他的手攥成拳头，指缝里露出那张可怜的名片的一角。似乎随时要暴走，一拳打到我脸上。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手松开，无力的垂落下来。
　　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那个女人诬陷我后来又突然撤诉，春香突然失踪，蔡琳姐说是有了我的孩子，爸妈逼我结婚，全部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他抬起头绝望的望着我。
　　是因为春香吗?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可以和春香结婚？你对她做了什么？

　　14.
　　我曾经无数次被人骂说是“恶毒的人”。
　　第一次，好像是十岁那年，把狗的粪便放在父亲新情人的床上的时候。
　　有轻微洁癖的父亲随即把那个女人从别墅扔出去了。
　　那个女人一直瞪着我，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父亲在场的话，她会上前狠狠的扇我一个耳光。
　　虽然后来我也被父亲扇过一耳光就是了。

　　成年人的欲望和感情是两回事。如果你分不清楚这两者的话，以后就离女人远一点。
　　那件事以后，父亲似乎觉得我不再是小孩子，于是扔下一笔钱，把我送到寄宿学校，之后就和母亲一样开始享受有钱人的单身生活。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和什么人在一起。
　　仅仅在结婚当日，我有过一秒钟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把他们找回来，介绍春香给他们认识”。而后，这个念头就自动消失了。

　　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情。有春香就已经足够。
　　有多少人可以在生命结束之前找到一生里面的挚爱？有多少人可以幸运的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我已经很满足。
　　不用把欲望和感情分割，不用担心所爱会再失去。如若失去，我情愿一个人过就好。至少还有回忆。

　　那一天的天气很好。
　　我们找到一间很小的教堂。没有人任何人观礼。
　　神父是个老人，头发花白。念誓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发抖，失却一切镇定。
　　春香说出“我愿意”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然后我抱着她转了一个又一个圈。直到两个人都头晕目眩。
　　我甚至想过，她会不会把手里的花束直接扔到地上，然后对我冷笑着说，大叔，我是骗你的。

　　春香自己设计了结婚戒指。
　　至于我求婚时送她的钻戒，她说会收起来作为纪念。
　　谁让你买那么多不能一直保存的花啊，还不如折现给我呢。
　　这是她对于我送她的花的感想。
　　其实我也只是参考了白室长的建议，整整一个月每天100支玫瑰送到工厂而已。

　　我和春香的关系，在重逢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她的工作做得很不错。个性也越发独立。往事留给她的印象绝对与好无关。所以她还愿意时常同我见面我就非常庆幸。
　　我们一同吃饭，聊天，偶尔看电影。分开的时候各自努力工作。
　　我不擅长告白。失败过一次之后似乎还有些心理障碍。于是只能一直观望。等待时机。
　　春香的身边除了职员就是客户，高中的同学也很少联络。人际关系非常单纯。
　　有几次似乎有陌生男人对她很有好感，于是我只得用了些手段，将对方赶走。
　　三番两次之后，春香似乎察觉到了，几乎同我争吵起来。
　　大叔，你为什么要一直干涉我的生活？
　　如此这般的说。我只当耳旁风。

　　大叔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吗。于是她很恼怒。
　　我知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说因为对方是你所以没办法冷静你会相信吗。
　　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对着她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也许，从遇见你开始，我就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能怎么样呢。谢谢你让我看到另外一张脸孔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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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