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炼兄弟同人-请你找到我》银玉狐

3、始端——倒数第二天

　　清晨的鸟鸣一点也不热烈，从屋子后方的树林中穿插而来的风之间夹带着流淌进卧室。温和的朝阳从向东的窗户中照射进来，铺洒在深褐色的木质地板上，把房间中的寒气全数驱走，温暖而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
　　要不是手臂被压得发麻，也许我不会那么早醒来。
　　自昨晚艾尔睡下后，我也一直伏在床边，生怕他突然醒过来想要做些什么。
　　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感觉到头发被撩起。
　　慢慢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艾尔的眼睛。
　　"……艾尔，早啊！"我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早。"他如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只是少了往日的温柔的笑脸。
　　接着，他又抬手小心地摸一下我的头，就象刚才一样。
　　"怎么了吗？"我关心地问，害怕他有那里不适。
　　"你的头发……乱了。"他看着我的头顶。
　　"乱了吗？……我们家没有镜子哎……那我们来洗个澡，顺便洗个头吧！"
　　我从衣柜中找出艾尔的衣服，又到浴室调节好水温，放满一池子的水。
　　"来吧！……你的手伤了，我来帮你洗吧！"我把艾尔带到浴室。
　　这个过程对于我来说可是个大考验。
　　面对艾尔的身子，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他的身体哪一部分我都看过了，而且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一起洗澡的，直到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以后。
　　我专心地替他清洗着身体，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情。
　　"……爱德华……"在我集中精神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么一句。
　　"什……什么？！"我知道我的反应是大了些许，不当心把水洒到他不能碰水的手上。"啊！！对不起！！痛吗？！"我连忙放下毛巾，捧起他的手不要让它再碰到水。
　　"……很痛。"他也用力地捉着我的手，像是要借助出力来分散痛感。
　　"……对不起……"对于他终于感到痛这一点，我不知该说"太好了！"还是"糟了！"，只好心疼得继续道歉。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你脸好红……"
　　"！"我惊讶于他的提醒，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像火烧般的滚烫。"……没有哪个人能面对这自己所爱的人的身体还能什么都不想做的吧？！"我故意转过脸去不看他，还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你别生气。"他把另一只手伸上水面握住我的手。
　　"我……我没有生气！"可是我赌气似的把"生气"表现得很明显。
　　"那么……你害羞？"即使他没有了记忆，可是他爱耍我这一点还是没变。
　　"你！……谁害羞啊？！"我一时卯起来站起来对池子中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艾尔大声说："你洗干净就该我了！！到外面去等！！"我的脸已经快要烧焦了。
　　"好的。"他扶着池边站起来，拿上毛巾和衣服就走到外面去。
　　"啊！……艾尔！外面冷啦！！在这里穿好再出去！"刚才的气绝感一下子不翼而飞，担心取而代之。
　　艾尔稳一下被我拉回来的身子，定定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抬起手拍拍比他稍矮的我的头顶，才开始穿衣："……你很关心我。"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爱人啊！……"我好不容易才说出最后的那个字眼。
　　此时，我的心情很平静。
　　即使三天后艾尔便要离我而去，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要在外面乖乖地坐着等哦！"我怕他再受伤，于是不安心地叮嘱道。
　　听到外面回答了一声以后，我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
　　浴池在浴室的左侧，而在浴室正前方的墙上有一个开得比较高的通风窗。
　　早上，阳光会从这个小窗中射进来，把浴室照得明亮。
　　看着从窗户跑进来的一束阳光，还可以看到一些微小的颗粒在阳光中漂浮着，显得如此的宁静。
　　我想起了昨晚的交换条件，突然从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可是，这阵恐惧很快被我压下去。
　　为了艾尔，我什么也愿意。
　　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试着去触碰那耀眼的阳光。
　　突然，在手触及到阳光的时候，手上被照到的地方传来一阵极度的冰寒，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了知觉。然后，那块皮肤同时像色素流失般地褪变成白色。
　　"啊！……"我被吓得低叫了一声，立即把手收回来。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离开阳光以后，那块白色的皮肤渐渐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表示着我永远见不得光，非得生活在黑暗中不可。
　　可是，没有了艾尔的阳光又有什么意义？……
　　……
　　我洗完后穿上简单的衣服，开门走出浴室。
　　艾尔则安静地坐在门外的餐桌前，看到我出来，他马上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旁。
　　在餐桌上，放着面包和牛奶，这一定是他从厨房中找出来的。
　　看着那背白色的液体，我叹了一口气："……糟了……"
　　"……怎么了？"他看着我问道。
　　"我……不喜欢喝牛奶的说……"我有点为难。
　　"不可以……因为这样你才比我矮。"他又拍一下我的头顶。
　　"啊！讨厌~~~~~~~~~~~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喝啊！"我有些委屈又生气地看一下艾尔，又紧紧地盯着那杯牛奶，仿佛它欠了我一百万。
　　这次艾尔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杯子，放到我手上。
　　这种行为，在以前几乎每天早上都重复着，他总会监督我把牛奶都喝完。
　　我只好把杯子放到嘴边，赴死似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牛奶大口大口地灌到肚子里去。
　　其实我并不觉得牛奶难喝，只是不喜欢那种香得醇厚的淡淡甜味。
　　吃完早餐以后，我把洗好的餐具晾在流理台上，回到艾尔身边坐下。
　　"……今天天气很好，可是……我不能和你到外面去玩……"我带着歉意地笑着。
　　"……"他偏一下头，似乎在询问我原因。
　　"因为……我患了一种害怕被阳光照射的病……所以好天气的时候我不能外出。"
　　"……不能医治吗？"他的声音仍是平淡如镜，没有起伏。
　　可是，我却感受得到当中包含着担心。
　　"不能啊！……因为我虽然得了这个病，但我却得到了我生命之中最宝贵的东西！"我抵着他的额头，感受着他呼出的气息。"也就是你的生命。"
　　"……对不起。"我从他的褐色眼瞳中看到自己的金色眼眸。
　　"笨蛋……你知道你曾经为我付出过比这沉重百倍的东西吗？"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你为了我付出过生命啊！！
　　"我……想听有关我们的事。"他提出要求。
　　"……嗯！……我告诉你哦！"我执起他系着手链的那只手。"这条链就是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的时候送给你的……我想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永远有多远？"
　　"只要在我们之间有爱，永远就能很远很远……"
　　"……嗯。"他也点点头。
　　"……还有，我们在小时侯，就已经在一起了！我们常玩捉迷藏，或是我闹脾气的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找个我认为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我是个很小气的人，我不肯让只有我一个人生气这件事情发生，所以我也要让你着急一下！……你常说我像个小孩子呢！"我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笑容。
　　他没有做声，仍是静静地听着。
　　看着他的脸，我的心仿佛被抓紧般的疼痛--他没有笑容，有始至终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任何表情！他不是完整的艾尔！！
　　我压下想哭的冲动，继续笑着，不想让他发现有异况。
　　"……那我能找到你吗？"
　　"当然！……不论我躲得多么隐秘，你不出五分钟就能找到我了呢！那时候……我觉得，能和这么聪明的人在一起，多好！"
　　"……你的头发干了，我帮你绑起来……"艾尔拿出梳子和发绳，站到我身后，轻轻地梳着我柔软的发丝。
　　"……你知道吗？"我继续说着。"我初喜欢上你的时候，完全不敢跟你接触，甚至看你一眼都不敢……因为我怕自己心跳的太快而停止……我更不敢跟你说，怕你介意我是个男生，也怕你厌恶我，觉得我恶心……"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兄弟啊！--要是我不是你的哥哥，该会多么幸福！
　　"……那后来我是怎样和你一起的呢？"他放下梳子，小心地用发绳帮我束起头发。
　　"……经过了一场生死离别的灾难……"我在诉说着事实，可是并未全部说出。"我和你曾分开过，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所以……我也豁出去了！……我把你对我的感情作为赌注，宁愿你讨厌我，我也不想错失机会而后悔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越来越激动："……这个赌注……我还附加了我一半的生命！只因为我爱你！……我需要你！我渴望你啊！……"
　　泪水直在我眼眶打转。就在它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颤抖得厉害的身体被他拥进宽大而温暖的胸膛中，他的双臂环在我的肩上，头埋进我的肩窝中，一滴一滴不属于我的泪水把他的衣袖沾湿了一片。
　　"我想……当时我一定和现在一样……喜欢上你了。"
　　此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紧紧地抱着他环到我身体前面的双臂，抑制不住的哭声从喉中溢出，泪水大滴地不断往下掉。
　　"你很美丽，很可爱，很温柔……很纯洁，也很……爱我。"
　　"……艾尔……"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我就咽哽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默不做声，抱得我更紧。可能他知道现在要是再说话会令我哭得更厉害。
　　好久，他就这样抱着我好久，我也哭了好久。
　　一直到我几乎把泪掉光，才开口缓和着这弥漫在空气中的凄惨气氛："……真糟糕了呢！……我什么时候变得像女生一样那么爱哭了！……"我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们一起打扫屋子，你一边给我说我们小时侯的事情吧。"他想让我在手头上有工作可做，便可分散注意力。
　　他出乎意料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别再哭了……即使你的泪水很美，我也不想再看到……"
　　"……嗯！"我终于又开心地扬起嘴角。
　　接下来，我们把屋子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清洗了一遍。
　　不过，说是"打扫"，还不如说"打闹"比较贴切。不大的屋子"打扫"完毕竟然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之后，也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上床休息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我就躺在他身旁，我们面对面睡着。
　　我躺到他的床上，而自己的床空着。
　　我们的床都很小，是单人床。
　　因此，我们靠得很近，几乎贴在一起。
　　微亮的月光从窗口倾泻而进，盖在我们两人身上。
　　我注视着那张无邪的睡脸，一如既往。
　　我把手放到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我把脸靠近他，感受着他的呼吸。
　　"你有什么愿望呢？"那声音出现了。
　　"……我要看他的笑容，不要他连哭的时候脸都象人偶一样。"我说的很平静，声音也很轻。
　　"当然可以！这次……请交出你的梦！"他又提出了我难以理解的条件。
　　"没问题。"我没有丝毫的考虑。
　　"交易成立！……"他走了，走得无声无息。
　　我继续看着熟睡的他，就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我的手滑过他光滑的脸之后，闭上眼睛，叹一口气："……只剩下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