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炼兄弟同人-请你找到我》银玉狐

4、□——最后一天

　　我闭着眼睛，感到周围的气温很高，耳边不断传来雄雄烈火猛烈燃烧所发出的"啪啪"声响。
　　我又开始感到呼吸的困难，似乎每吸入一口气喉咙和肺部都灼痛得要命。
　　"……哥！！你快逃啊！！"如此熟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我费力地张开眼睛，浓烟马上把我熏得直流泪水，也不断地刺激喉咙让我咳个不停。
　　看向上方，是艾尔。
　　他面容痛得扭曲，可是仍尽最大的努力撑在我的身上，为我顶着压下来的书架。
　　"快走！！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我大吼。
　　突然，眼前一黑，等光亮再次通过眼睛时，我的视觉范围与角度已经改变。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从艾尔身下爬了出来，那个大书架已经塌下，下面有一大片猩红。
　　还有一只被血染得通红的手。
　　"……艾尔！！回答我啊！！艾尔！！！"我又开始发疯似的大喊着，又开始不知所措地去推那个书架，开始一个劲地哭，还一边捉住他的手喊他的名字。
　　"……爱德！……爱德！！你回答我好吗？！……"从外面传来了呼唤声。
　　我仍旧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从书架底下把艾尔救出来。
　　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还有一把着急的声音："……爱德！！快……"
　　"别管我！！艾尔！！！你快起来啊！！！"我大喊着，满脸的泪痕也被高温蒸发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我眼前又黑了下来……
　　……
　　"……爱德！……你怎么了？快醒醒！！"那着急的声音仍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嗯……"我摇着头，想从火海中逃脱出来。"艾尔！！……啊……"我大喊一声他的名字，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死命地瞪着眼前的东西。
　　然而，在两三秒之后，我眼睛的焦距终于对准了--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我最爱的人。
　　"爱德！你还好吗？……"他的一脸着急清楚地映入眼帘。
　　我仍是喘着粗气，眼瞪得老大，良久才反应过来，眨一下发痛的眼睛。
　　"……爱德……做噩梦了吗？"他撩开我因汗水而紧贴在脸颊上的发，忧心而温柔地问。
　　好久，我才抑制住自己不去想梦中那个我已经经历过的场景。
　　平缓了呼吸之后，对上那已经恢复了往日神采的眼睛。
　　"……艾尔！……"我不知道这是否叫做"撒娇"，我钻入他怀中，想他抱住我，哄我，为我梳头发，用双臂抱着我。
　　"……要是作了噩梦的话，跟我说了会比较舒服喔！"他轻笑了一声，宠溺地用手指在我的长发间穿插着。
　　"……可是……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这个梦让我多经历一次那肝肠寸断。
　　"那就更应该说出来！我可以分担一下啊！"他又笑了。
　　他笑……绝美的笑容，温柔，和煦，带点虚幻……
　　"……我梦到……我和你分开了……"我神经质地紧捉住他的手，生怕他消失。
　　虽然我明知道两天以后一样会面临这样的结果。
　　一想到这个，我又觉得胸口像是窒息般的难受。
　　"笨蛋……"他笑得更开心。"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们之间有爱，我们就能一直到永远！即使和你分开了……我也会不顾一切把你找回来！"
　　"真的吗？"即使我完全相信他，还是禁不住这样问。
　　"当然！"他认真地回应着我。
　　"那到时候……你一定要把我找到！"我知道这一天很快会来临。
　　"……相信我吧！"他的笑容最让我安心。可是此时，它却显得飘渺。"好吧！今天对你来说是个好天气呢！我们洗过澡吃完早餐便到外面去玩吧！"
　　他拉开窗帘，笑得像个孩子。
　　窗外没有阳光，天空有点灰，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对于现在的我，这真个好天气。
　　"嗯！！"我想到可以和他一起到外面去，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
　　……
　　我不敢带他到人多的地方，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场火灾的事。
　　于是，我和他来到我们小时侯常在里面玩耍的丛林。
　　"艾尔！我告诉你哦！"我兴奋地指着前方一棵较突出的高树猛拉他的衣袖。"那棵树我们以前经常爬到树顶去呢！！我记得我们还把名字刻在树身上！现在应该不知道在多高的位置了吧？"
　　"哎？！真的吗？！……那我们去找找看！"艾尔似乎比我更高兴。
　　他拉着我的手小跑着向那边跑过去。
　　属于他的体温从他的手心传过来，一直流到我心中。
　　他此时此刻，还是活着的啊！
　　我为什么要多给他一次离开我的机会呢？……大概因为我想多给他一次留在我身边的机会吧……
　　看着他随着动作上下跳动的金发，那比我高出半个头的身影，那比我强壮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即将离我而去。
　　啊！糟糕！……
　　我用另一只手擦一下又红起来的眼睛，平复开始变得忧伤的心情。
　　今天和他来到这里，应该更开心一点！
　　"爱德！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找出来！"他笑着提议。"我数完三声之后就开始哦！"
　　"我一定比你快的啦！"我对这一点有绝对的信心，因为我到现在还常跑来这里。
　　"不到最后还不知道结果呢！……三……二……一！！"
　　"一"字的话音刚消失，我马上凭着记忆和习惯去寻找刻着名字的那个位置。
　　当我用最快的速度向上爬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向艾尔那边的方向瞄了一下……哇！真要命！！他怎么可以爬那么快啊？！而且他还边爬边观察着树身。
　　不过从小，他身体总是比我好，手脚也比我灵活。
　　他说，这是为了要保护身为哥哥的我。
　　我失笑。
　　"嘻！爱德！我比你先找到哦！"从头上传来艾尔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向上方望去。
　　他坐在上面的一个树丫上，笑着向我挥手："快上来吧！"
　　我无奈地笑一下，爬到他身边。他向外面挪出一个空位子让我坐下。
　　"怎么你比我还快啊？"我几乎是每天都跑来这里的。
　　"因为……我对你的爱比你对我的爱还要深啊！"他带着温柔的笑容，认真地注视着我的双眼。
　　"……你醒来之后只和我在一起两天哎！"我是十五岁那时候开始对他有特别感觉的，怎么可能比我十年的感情还深？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是忘了以前的事，可是我确定没有忘记爱的感觉是怎样的……也许……我以前是深爱着你的……"他轻抚着我的脸，用低沉的嗓音靠近我说道。
　　"！……你……还真肉麻！"我的心跳又开始混乱，脸也滚烫起来。
　　"你不喜欢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不是啦……我……听你这样说……会很紧张啦！"我埋怨地看他一眼。
　　"那只是因为……你和我想着同样的事情。"
　　"那……嗯！"我正想开口说话，唇却出其不意地被他封住。
　　我的欲望比我想挣扎的感觉来得强烈，于是我静静地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他带给我的温柔。
　　尽管他的技术不怎么高超，可是就是把我吻得头昏脑涨。
　　他软软的舌头探索般伸进来，仔细地舔着我的牙龈，感觉有点痒痒的。他的舌好象吃过糖果一样，很甜，让我不觉想把那阵香甜留在口中。
　　"嗯！……啊……"一直到我感到大脑缺氧，他才微喘着气把我放开。
　　在他脸上，也扬起一丝红晕。
　　"……知道吗？……我也和你一样紧张！"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那急促的心跳似乎与我不相上下。
　　"……艾尔……你总是把我弄成这样。"他总把我弄得心跳加速。
　　"你……好美……"他像是对待玻璃制品般小心地拥着我。
　　在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在三十个小时之后该怎么做，并且下定了决心。
　　天不作美，这种时候偏偏开始闪电打雷，看来暴风雨要来了。
　　风势渐渐开始变大，把树丛中所有植物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天色变得更昏暗。
　　"看来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他口气中没有一点担忧，反是开心地笑了。
　　"嗯！"我也笑着回答他，一边顺着树干爬下去。
　　我们快步往回跑，却觉得被雨淋到也无所谓。
　　不久，雨真的下起来了，而且来得急，也很凶。
　　我们都脱下大衣叠在一起，两个人躲到大衣下面，加快了步速。
　　终于，我们在雨势变得更大之前打开了屋子的大门。
　　"呼……呼……"我们喘着大气坐在家门口，没有说话的力气。
　　已经湿得像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两件大衣在玄关的地上堆着，把那一块地方积成水洼。从身上滴下来的水滴也把地面全弄湿了。
　　"……哈……哈哈！"我们都为对方的狼狈大笑不已。
　　"快去洗澡吧！会感冒的！"他止住笑意对我说。
　　"好的！一起来吧！"我提议着。
　　"嗯！"
　　结果，我们那不叫"洗澡"，叫"玩水"……
　　……
　　站在大厅的窗前，快要没落的夕阳把天染得火红，夜幕一直向西方延伸。
　　刹时，在森林的那一方似乎起了什么异象，一群乌鸦惊慌四起，那阵拍翅声与鸟鸣声把黄昏渲染得孤寂与凄凉。
　　夕阳无限好。
　　"……这样的天空很美呢！"随着悠闲的话语响起，我感到腰上被一股轻柔的力量环抱着，接着右边的脸颊有被发丝瘙痒的感觉。
　　"可是很快就会消失了……"他的亲密让我感觉安心的同时也有不安涌现。
　　"不要那么悲观嘛！"他笑得带着宠溺。"此刻它还是美丽的！"
　　"……只是你太乐观了……"我摇摇头。
　　即使他得到延续的生命，失去了记忆，他的乐观还是没有改变。
　　但他并不知道我的悲观来源于什么。
　　"你从以前开始都是这样看待夕阳的吗？"他疑问。
　　"不……自从你出事以后。"自从他复活以后，我无法控制如何才可以乐观。
　　"那么，是我醒过来了，所以导致你的人生观发生改变？"他显得有点失落。
　　"不！不是那样……"我连忙否定。"只是……你绝对不会相信的。"
　　"嗯？什么？"他把我抱得更紧。
　　"……嗯……你是不是在煮什么东西？"我故意引开话题，我知道如果我不想说，他便不会去追问。
　　况且，我真的嗅到好象有食物烧焦的味道。
　　"……哇！糟糕！！"他听了之后也认真地嗅了一下，接着便大喊一声放开我冲进厨房。
　　我呆在窗前，听到厨房中一阵厨具相互碰撞的声音，接着一阵沉默，再看到艾尔手拿一只锅子从厨房中走出来哭丧着脸："……爱德……晚餐报销了啦……"
　　看着锅子中那一团黑黑的东西，我不禁捧腹大笑。
　　"还是让我来吧！你站在旁边看就好了！"我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拿过他手上的锅子向厨房走去。
　　他只是沮丧地跟在后面，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我看了一眼同样被染得火红的客厅。
　　夜幕降临。只剩下一天了。
　　……
　　玩了一整天，使我们一躺下，倦意便来袭了。
　　夜，显得很平静。
　　……
　　"！…………呼……呼……"我再一次喘着气猛然睁开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
　　好一会，我平静下来。
　　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交出我的梦"。
　　因为，我将会在每天晚上都做那吞噬着我的心的梦。
　　但是，我不会在乎了。
　　近在耳边的均匀呼吸声和拥着我的手臂让我安静下来。
　　我小心地转动身体，看着艾尔那精致的脸庞--凝视他的睡脸成了我的习惯。
　　他温柔的眼睛紧闭着，几丝调皮的金发落到他额前，通过微微开启的唇可以看见里面那粉色的舌。
　　我看着他看到入迷了。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和他的唇覆盖在一起，静静地享受着那柔软的触感。
　　突然，我感到左边的头发被挽到耳后，马上吓得睁开眼睛离开他的唇，羞得想立即挖个地洞躲进去："艾尔！……你！……你干吗醒了不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你吻我啊！"他饶富兴味地摊开手，笑得很无辜。
　　"……讨厌！"我瞪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好一会儿，又赌气地转过身去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耍我很好玩吗？！"
　　我渐渐喜欢上他在我生气的时候哄我的感觉。
　　"没有啦！爱德~~~~不要生气嘛！~~~~~~今天我要留在家里陪你一整天呢！你生气了我怎么办啊？~~~~"他小孩子般的摇着我的肩膀，又在我耳边说道。
　　我有点疑惑地偷偷移开枕头瞄一下窗户的地方，看到淡绿色的窗帘根本无法阻挡那灿烂的阳光。
　　接着，又回过头，仍是看见那张大大的笑脸。
　　"………………"我沉默。
　　"……怎么了？"他趁我不备在我唇上印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站在太阳底下……"心中涌上来的歉意几乎把我淹没。
　　"……傻瓜！你是为了我才染上这病的……不是吗？"他轻轻地抚着我的脸。
　　"可是……"我对自己的能力不足感到懊恼。
　　"不要可是！你给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有你这样的情人，我很满足了！"他再抱住我，有点激动。
　　我鼻子一酸。
　　我很想告诉他，他以前为我做的比这多上百倍千倍，我无论怎么做，这一辈子也偿还不了。
　　"……来！今天我们来做点别的……就教我下棋吧！好吗？"他放开我，转移话题，企图把我带离这气氛。
　　记得前天打扫屋子的时候，就在地下室找出来一副围棋，以前我就曾经教过艾尔下棋。
　　"……好！"我顺从地答应一声，也笑了。
　　……
　　吃过早餐，艾尔把棋盘拿出来，我边把棋子分好边解释道："围棋棋盘是由19条横线，19条竖线组合而成的，全盘共有361个交叉点，每一个交叉点称为'目'，可以使用字母和数字来确定棋子在棋盘上的位置，水平方向从左到右由字母A-T来表示，垂直方向由下至上由1-19来表示，如左下角为A1，右上角为T19。初学者可以采用9x9或13x13两个规格的小棋盘来进行练习，但我们家只有19x19这种棋盘，所以你要努力了！通常一局棋的开始，由黑棋先行，在棋盘任意一个交叉点上落子。双方交替在棋盘有效的区域内下子，争取围成最大的区域。"
　　说完这样大一串东西，我停下来让他慢慢理解。
　　"……好了。"他认真思考一阵子，终于点一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一般情况下，你一旦下子，就不能再行移动，除非我将你的棋子吃掉……例如这样。"我在棋盘上角落、边缘以及中心位置摆出几个例子。"当相邻的四个点被对方棋子占领，则位于中心的子将被提走。"说着，我把各个摆在白子中心的黑子提走。
　　"……嗯……"他看得相当认真。
　　"当对弈双方同意或不能在棋盘上的有效区域内落子、或不能吃掉对方的子时，棋局就结束。所有被吃掉的子将被提走。每一个棋手可以数自己区域范围内的交叉点，再加上自己有效的棋子总数大于对方，则视为赢。……一般黑棋先走子，所以黑棋应多于白棋5.5个子方为赢。"我继续解释。
　　"如果许多颜色相同的子相连结组成一个单元且是垂直或横向连接，这样一组相邻棋子边缘的交叉点被称之为'气'。……当一组棋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对方如在该交叉点上放一个子，那么这一组棋子将被吃掉提走。"我一边慢慢讲解一边在棋盘上摆出例子。"……一个由周围相同颜色的棋子所包围的交叉点，被称为'眼'。……当这个'眼'为一组棋子最后的一口'气'时，这组棋子被视为死棋，将被提走。当这样一组棋子具有两个或两个以上不相连结的'眼'时，则被视为'活棋'。也就是说是这位棋手所占领的有效区域。……"
　　"……是这样吗？"他用心得出乎意料。
　　"没错！……这些是一般的规则，除此之外还有特殊的情况。例如……"……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句话在现在得到了证实--看一下墙上的钟，三个小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温暖静谧的早晨就这样宁静地度过。
　　中午的阳光是一天之中最为猛烈的，它严密地包围着这间两个人住还嫌大了些许的房子。
　　现在的我也许对阳光产生了畏惧。
　　"艾尔，休息一会儿吧！"我失笑地看着摆弄棋子得入迷的艾尔。
　　"……好的！"艾尔回过神后收起认真的样子，站起来伸着懒腰，活象一只刚睡醒的猫："真的好有趣哦！~~"
　　"什么？"我从厨房走出来，把两杯水放到桌子上。
　　"围棋啊！"他又冲过来抱着我。
　　笑了笑，我没有回答。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变得越来越喜欢粘着我。
　　可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很快就会离我而去。
　　"……你喜欢弈棋吗？"我坐下问艾尔。
　　"喜欢！"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人生呢？"
　　"嗯？"也许我的话锋转得突然，他反应不过来。
　　"……人生就像弈棋，举手不回，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是令人悲哀的事……而且人生还不如弈棋，不可能再来一局，也不能悔棋……"我叹了一口气。
　　可能我真的如他所说，太悲观了。
　　"……也喜欢！因为我的棋局中有你！"
　　我有点讶于他的回答，他的眼睛不会说谎。
　　我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到悲伤："……但我的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悔棋啊！……"
　　不知怎的，我什么感觉也没有，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划过脸颊。
　　"爱德！怎么哭了呢？"他皱着眉替我擦去泪水。
　　"……那一天我真的不应该有那种死了就一了百了的念头！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我开始咽哽，一直压抑在心里三天的悔语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不要这样说好吗？"即使不解，但他没有追问。
　　沉默铺天盖地，只有那有节奏的钟声在不断地回响。
　　时间只是个冷彻的旁观者。
　　"我求求你……抱我好吗？……"我用极不自然的冷静语气说道，木然地看着他。
　　"爱德……"他仿佛对我的要求感到震惊。
　　"……求求你……请你爱我。"我含笑说完，强硬地按着艾尔的手，舌头抵开他的唇舌，火热的吻。
　　"嗯！……"他硬生生地接下我粗暴的吻，下意识地轻微抵抗着。
　　我不断啃咬着他，直到我们呼吸都困难到了极点。
　　我感到无力，双手紧紧地抠着他胸前的衣服，情感的大堤决裂，一阵惨烈的哭声从我喉咙里爆发而出。
　　他没有做声，只是尽他的可能用双臂环着我。
　　我放声地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不可遏制，哭得彷徨，哭得无助，哭得绝望，像是要把自己积存了十年的泪水一次全都哭出来。
　　"爱德……你在介意我的事情吗？……傻瓜……我不是很好地在你面前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
　　"不是！根本不是这样！！我根本不应该用'爱你'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再离开我一次！！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我？！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为什么要毫不留情地夺走？！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我歇斯底里地喊着，变得对一切恨得无可言喻。
　　"爱德！！你到底怎么了？！认真听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一辈子也不会！！"艾尔冷静地把我从他怀里拉出来，捉着我的肩膀，坚定地说。
　　而我却因为他即将离去的恐惧而没有把他的誓言听进去："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只是因为这种扭曲的感情吗？！对！！绝对是这样！这是世俗不容的！！上帝遗弃我！人们斥责我！就是因为我对你之间这种不该存在的感情！！"
　　"你究竟在说什么？！冷静一点啊！！你不用多想！还有我在你身边啊！！"他极力地试图安慰我。
　　"不！！你一定会离开我！！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我求你了！！！别走！！别走啊！！"我几乎是哀求地拉着他的手，哭喊着。
　　"你别说傻话！！什么几个小时？！我到死那一天都不会离开你的！！"他似乎为我的语无伦次而生气了。
　　"不！你会走！！因为我骗了你！！我不该骗你的！不该让你重生！不该说我们是恋人！我应该当时就跟着你一起去死！！"我双手抱着头竭尽力气大喊。
　　"爱德！你在说什么？！"他因为我说的话更气，也被我吓到了。
　　"我是说我应该一直和你保持兄弟关系！！我不应该想去自杀！！更不应该爱上自己的亲弟弟！！！"我用充斥着悲伤和绝望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人。
　　"！……你是说……我们……是兄弟？……"他显得难以置信。
　　"没错！！所以你一定会恨我！！一定又会留下我一个人！！这是你和上帝对我的惩罚！！"
　　"你的愿望是什么？……"那让我恨意徒增的声音同时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立即用双手严密地捂住耳朵，想要排遣那声音："你走！！立即消失！！！"
　　"我会帮你实现的……只要你交出你的笑容。"那声音对我的怒气视若无睹。
　　抬起眼睛，映入眼瞳的是艾尔疑惑、不解与惊慌的脸孔："的确……我有愿望……艾尔……你听着……我现在就要把你的记忆还给你！"
　　"爱德！……""交易成立！"两把声音同时响起。
　　"啊！！"刹那间，艾尔似乎眼睛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低叫了一声，马上用手挡住脸，急促地喘着气。
　　"对不起……艾尔……对不起……"我退到墙角，脸上不断被新的泪水划出新的痕迹，不停地向艾尔道歉，虽然明知这是徒然。
　　"……啊……"艾尔渐渐平复下来，但仍没有移开脸上的手。
　　我倒吸一口冷气，作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准备接受他对我的蔑视与唾弃。
　　两行晶莹的液体越过艾尔的手，从他脸上流过。
　　他哭了。
　　是因为痛恨吧？还是悲哀或失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慢慢把双手垂下，他低着头，刘海挡着他的眼睛。
　　不过，想必那双眼睛里一定带着厌恶吧！我自嘲地想。
　　他已经恢复记忆。无论他以前多么关心我，多么爱护我，现在他还会接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哥哥吗？
　　"……哥……"从他嘴里喊出着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他只是在那边静静到坐了一会儿，平静得让我害怕。
　　接着，他站起来，慢慢向我走过来，抬起了右手。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他带给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被眼帘遮掩一切之后，时间仿佛慢得像是蚂蚁在爬行。我的脸上并没有像预料中一样传来疼痛。
　　相反，一只手臂把我的头搂进怀中。
　　我瞪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情况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哥……如果被神谴责是你的命运，那我也逃脱不了……"从他的声音里含着异样的感情。
　　"……艾尔？"我理解不了他说的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愤怒。
　　他打我骂我，对我置之不理，也许我的心会好过些。
　　"因为……我在那三天里……已经无可避免、完完全全地……爱上你了……爱德……"他就这样温柔地揽着我，静静地向我说出他的想法。
　　"！"除了吃惊和震撼，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汇可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我爱你啊！爱德……我爱你……"他一直重复着那句我渴望从他嘴里听到已久的话。
　　眼里的泪水像开了闸门般的疯狂地往外涌，覆盖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艾尔……"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把我的话全数吞掉。
　　我回吻。像吞食一样，不断在他口腔中掠夺，想把他的一切通过我的唇舌都吞噬到我的身体里。
　　我们褪去对方的所有衣物，抚摩着对方炽热的身体。
　　包含着深深绝望的满足感的快感自他手上传来，把我的大脑湮没。
　　终于，我们结合了。
　　我渴望的他，终于和我结合了。
　　死而无憾。
　　从我身下传来钻心的痛，是艾尔给我的。
　　我用几乎把指甲都陷入他皮肤里的力度抱着他，乞求着他不要停下，无论我有多痛。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减少为零，让我真切地感受到此刻他还在我的身边，直到三天期满的那一刻之前。
　　我们的身体不断拍打冲撞，像野兽般的原始结合，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为了逃避现实。
　　我不能自已地哭喊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艾尔的名字，永远属于我的他的名字。
　　不能阻止他离开的话，我就跟他一起离开！！
　　我们结合了一次又一次，没有间断，直到我们筋疲力尽。
　　整个房间，除了我们的喘息声，就剩下时钟从不停息的无情的脚步声。
　　慢慢地，我们平静了，都盯着天花板，就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快要走了。"他的声音划破一片死寂，如宣判一般传进我耳中。
　　看一下墙上的钟，八点三十分。离死亡还有十分钟。
　　我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过。
　　我把手腕上联系着我们生命的一双手链扣在一起，举在我们面前："这样……你就可以在黄泉路上找到我的身影……"
　　"爱德……"
　　我接着拿出旁边柜子里的小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你一走，我立刻跟着走……这样，我们在黄泉路上就不会相隔太远，不会走失……"
　　"爱德！"他的声音里透出恐慌。
　　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他，对上他的褐色眸子。
　　我想给他留下最后一个笑容，可是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的自己，就像在哭一样的悲哀。
　　没错，我失去了笑容。每当我想笑，面部的表情就只会像哭泣。
　　"爱德！你别想这样做！"他慌了，也有点愤怒。
　　"艾尔，不要让我离开你！……我没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也不能站在阳光底下，更害怕夜晚的来临……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能笑了……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这根本就是折磨！你猜我会生存得了下去吗？！"
　　"不要！那我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你活下去！！"艾尔就像从前的他一样哭着。
　　"我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一个完整的你。我的愿望只是在有生之年和你在一起……现在不是刚好了吗？"
　　"不要！爱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边哀求着要抢回我手上的刀子。
　　可是，时间从不会自私地多留给别人一点。期限将至，艾尔的手和脚渐渐变成灰色，再碎裂为颗粒，一颗一颗落到地上。
　　"对不起，艾尔……请原谅我负了你给我的一条生命！如果真的有六道轮回，但愿在来世即使沦为畜生，我们也要生为一对恋人，永远厮守在一起！"
　　我手上毫无保留地使出力气，把刀锋没入脖子中。
　　"爱德！！！"伴随着艾尔撕心裂肺的叫喊，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伤口中向外喷射而出，视野中立刻猩红一片。
　　我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却觉得自己的生命与体温随着血液不断向体外流出。我感受到了死原来也不是太痛苦的事情。
　　艾尔把头枕在我胸口上，泪水沾湿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真是傻……你真的好自私！你这样做我会高兴吗……我真的很讨厌你！……"慢慢地，他的身体也碎裂了。
　　"……谢谢……你的夸奖……"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你下辈子就……等着我吧……"
　　"好的……那……你一定要……找到我……"
　　"……下辈子……见吧……"
　　眼前模糊了，呼吸减弱了，心跳停止了……这所有的改变，不知道是因为生命的结束，还是因为对来世的憧憬与希望？
　　他的手，即使成了灰，也是紧紧地跟我握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手链扣在一起，还是因为我们对对方的爱至死不渝，命运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