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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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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药的作用,我又沉沉的睡了一晚。当我被额娘的哭声弄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看着这个雍容华贵的密妃娘娘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不禁也是伤感。
“菩萨保佑,祖宗保佑啊。禄儿你可是醒了。你就是额娘的命啊!要是你万一......额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腮边的泪珠就又簌簌的落下。
“让额娘操心了,听哥说额娘在浴佛堂给儿子祈福,儿子真是不孝极了。”我惭愧的抹掉她脸上的泪珠。
“知道额娘担忧,你下回就当点子心。”说着,密妃的脸上闪出一丝笑意。
“额娘”我把头枕在她的怀里,紧紧的裹着锦被“我饿了。”
“想吃什么,额娘去给你弄。”密妃摩挲着我的头,慈爱的说。
“什么都行。儿子就是饿了,额娘做的什么儿子都觉的好吃。”
“还是长不大!”密妃的手指轻轻戳了下我的额头。
“额娘,我好了就可以出宫了吧?这几天着实把儿子憋坏了。”我仰着头讨好的看着她。
“看看,才刚额娘说什么来着?要你长点记性那比登天还难。”
“额娘,我又不是妹妹们,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好了。”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密妃的眼弯成一条弧线“只要太医说可以,那额娘就不拦着。”
“谢额娘。”我握着她的手,舒舒服服的躺着。
“回密主子,宜主子和徳主子来了,在正厅里等着您呢。”一个服饰跟李安福很像的太监走进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禀着。
“我这就出去。吩咐丫头们奉茶。”密妃把我的身子小心的挪回到床上,将迎枕又垫了垫才站起身来“小十六,你这一好,今儿个来探病的各宫主位和贵主儿就够额娘忙的了。晚些时候额娘再下厨给你弄东西,早膳你先凑合下吧。”
“额娘说哪的话?儿子心疼额娘还心疼不过来呢。儿子只不过那么一说,额娘还真记在心里了。”
密妃欣慰的笑了笑,出门前又吩咐了李安福好些事情,直直的盯了我半晌才走。我想她肯定是后怕,在这个医术还不发达的时代,在这个屡有皇子夭折的皇宫里,每个女人都会提心吊胆自己儿子的吧。至于像我这样,病到让皇帝大赦天下来祈福的皇子,额娘当然是一刻也不想从我身边离开。但是皇家规矩放在那里,无论是谁,都只能遵守。皇族的人都是维护祖宗社稷的棋子,被人拿来放去,我们不能有怨言,这就是命,爱新觉罗的宿命。
“主子。”李安福跪在床榻旁叩了下头,我猛地回过神来。
“有事么?”
“回主子。十三爷和十五爷都已经收拾停当了,打发奴才问主子要不要摆早膳。”
“摆吧。叫青蓝他们把我的衣服拿来。”
“喳”。李安福又磕了下头,快速的起身指挥宫女。黎若和雨彤两个走在头里,同样是一身红色的旗袍,但看起来黎若比雨彤多了分娇媚,雨彤胜黎若几许典雅。两个人熟练的扣好幔帐扶着我起身,早有宫女端来了面盆跪在一旁等着我洗漱。接过雨彤手里的杯子漱了口,黎若就把热腾腾的毛巾递了过来。我舒舒服服的洗了脸,就站起身,让她们给我穿着衣服。
正在系盘扣的当儿,胤祥和胤禑两个人就边说变笑的走了进来。
“哟呵,起得挺早啊。”胤祥的语调一听就是挖苦。
“当然啊,我等你们半天了。”我挥手叫丫头们下去,自己翻着马蹄袖。
“见额娘了么?”胤禑站在我身后帮我梳理着辫穗问。
“见了。我完全是让额娘哭醒的。后来说了好一会儿她才笑了下。”我拍拍衣服,站在胤祥的面前“十三哥,我可是等着你带我出宫的啊,你可别混忘了。”
“呵呵,你十三哥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胤祥的脸上绽开纯洁的笑容,露出白色的牙来“憋坏了吧?”
“嗯。这两天竟看这屋子闷都闷死了。”
“呵呵。”胤祥的眼睛里弥漫着一股恬静的高贵。
“去东屋吧,那里宽敞些”胤禑招呼着我们向东暖阁走去,我跟在胤祥身后,看见他身上竟有些白色的雪片,我不禁问道“下雪了么?”
“下了半日的雪珠了。”胤祥回过头来看着我“你起得那么早竟没有看见?”他看见我窘迫的样子,又呵呵的笑起来。
东暖阁确实比我的屋子要大。两遍都是火炕。东边的那张上已经支好了三架炕桌,看见胤祥和胤禑盘腿坐了上去,我也挨着胤祥坐了下首。因为胤祥是长兄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按着主客的礼节就坐,胤禑坐在他左边。
胤祥正笑呵呵的和胤禑说着京城的趣闻的时候,摆饭的太监便跪在了门口,把一碟碟精致的菜色交给宫娥鱼贯的端呈了上来。各色的面果子,一碗粳米粥,六盘煞是好看的冷盘,都摆开在桌上。不经意间我看到十三哥桌上的东西,脸色越来越难看,觉得心里像有个火山一样烧得炽热,就要爆发。御膳房的小头目走进来跪下回到“请主子们用膳”的时候,我抓过胤祥的粥碗,兜头浇了他一脸。
“御膳房的人死绝了吧?这端的是顺治那一年的东西?”我高声的骂道,气得浑身乱战。
“十六爷息怒,十六爷息怒.....”那太监拼命的叩头,看样子他是心知肚明的。
这下我连宰了他的心都有了,我完全没理会瞠目结舌的胤禑,抬起胤祥的炕桌就掀翻在地上。劈里啪啦的碟子摔碎在地上,那些酒糟鸭舌什么的都洒在了那太监的身上。李安福吓得也是脸色惨白,也许十六阿哥从来没这么发过火。看他想要进来劝我,我就连他一块骂了进去“你滚出去!早干什么了?”
李安福“噗通”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小十六,你疯了?”胤禑这才回过神来,从炕上跳下,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腕“你这还在病里,这会子发什么疯?病好了想打多少打不得?”
“胤禄,算了吧。”胤祥的声音一点情绪也没有。我转过头看着他满脸无奈苦笑着的样子,卯足了劲儿朝那太监踢过去,但是胤禑紧紧的箍着我,没有让我踢倒。
“胤禄,你要干什么?”胤禑咆哮着黑着脸,两只眼瞪的要迸出来。
“你自己看吧。”我指着地上斜着的呈粥的珐琅碗让他看,他慢慢的蹲下身,跟我想得一样,他满脸的错愕惊的说不出话来。
细看就会发现,地上散落的东西那根本不能叫做饭。碗里的粥是暗色的,一看就是剩的不过是重新热了一下,跟我桌子上白的如珍珠般的粳米根本没法比。再看那面果,无论是奶饽饽还是什么别的,一律焦黄,有的甚至还有些霉菌,斑斑点点的。那菜,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你看见这就是所谓的御膳房端出来的东西,你一定会认为现代社会街边小摊的厨子都是御膳房的传人后代。
胤禑站起身,冷冷的说着“把御膳房的总管叫过来。”地上跪着的太监像得了大赦一样,飞快的起身跑了出去。想是我刚才的发火真是吓到了他,他刚起身的时候腿有点站不住,差点又坐回到地上。
“活该。”我冲他没命似的跑着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李安福,他谁的人啊,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作践主子?”我坐回到炕上,气哼哼的。
“回主子,内务府是八爷管着。”李安福的声音颤的很厉害。
“我能吃了你吗?看你吓的这样?”我吸口气朝他翻了下眼睛。
胤祥从头至尾除了拦我,别的什么也没有说。我只道在宫里那些哥哥们,包括师傅肆意的作践他,想不到连有些头脸的太监也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而他只是一味的隐忍,俊俏的脸上弥漫着无奈。
“回主子,奴才这是第二次见主子发火。奴才劝主子别跟这起小人们一般见识,主子要再气出了病,可不是得不偿失。”李安福的腔调略微稳了一些,他的眼里还是惊魂未定。
“去你妈的得不偿失!我告儿你,今天爷还就跟这起王八崽子一般见识了,不就是仗着八哥的腰么?好大的面子!”看李安福和胤禑都有让我大事化小的意思,忍不住我就破口大骂起来。
“又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的嗓门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人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和气的笑容。看见他腰间的黄带子我就清楚他是个阿哥没错。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个人,一律的高贵自信器宇轩昂,他们把大氅交给随身的小厮,露出精致的苏绣长袍。看见地上一片狼藉,那个领头的人笑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哪一出啊?”他问我。
胤祥和胤禑见他们来了慌忙从炕上跳下,相互行了礼。原来他们四个人全是阿哥,领头的便是八阿哥胤禩。见我愣在那里也没有请安,胤禑扯了扯我的袖子,这才让我回过神来,跟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依次见了。他们中间八阿哥看起来最和善,不愧为“贤王”的名号;九阿哥胤禟最英俊,一脸书生的儒雅;十四阿哥胤禵,还是有着孩子般的笑容和纯洁的眼眸,就从他看见我的那一刻开始嘴就没有合上过;至于十阿哥,要不是因为穿的是华贵的锦缎,我一定会认为他是个有些头脸的侍卫,怎么形容呢?敦实吧。
“谁惹你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气?”八阿哥把我揽在怀里,亲切的语调让我几乎都忘了争夺皇位时不择手段的也是这个人。
“八哥看看,这就是御膳房端上来的饭。在这宫里住久了我竟不知道,饭还有这样的。”说着我没好气的别过头。
九阿哥先蹲下身去,看见我说得饭之后他的脸上也是冷冷的。十阿哥是个急性子的人,他骂的比我还狠:“什么东西!他娘的拿着宫里的银子往自己的怀里踹,竟然连这面上功夫都懒得做了!八哥,他们就是冲着你好性儿,越发的上脸了!”
“哦?八哥不知道么?我看刚才摆饭太监的神色,还以为八哥是他的靠山呢。”我听出了十阿哥替老八开脱的意味,但故意装傻又冷冷的把话头引起来。没有主子的默许,这群奴才再目中无人也不敢这么着。
“胤禄,怎么跟你八哥说话呢?”胤祥慌忙的喝止我。
“这事怨我疏忽了。”八阿哥皱了下眉头,冲自己的贴身太监吩咐着“叫御膳房的图恩晚上提头去我府上,现在马上再摆一份席面上来给十六阿哥赔罪。”太监慌忙应了转身出去。
“我没那么大面子,赔罪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给我端的。”我想起那太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听小十六这口气,怎么像是跟我治气呢?”胤禩呵呵的笑着,一方白净的面孔满是疼爱。
“就是啊,八哥,你怎么得罪小十六了?”十四阿哥胤禵也坏笑着歪着脑袋。
“十四哥,你怎么知道是八哥得罪我了?我只是气不过奴才这么放肆的作践十三哥,当着我们还这样呢,背着我们的时候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原来是给老十三出气呢?怨不得皇阿玛总说你是这兄弟里面最重情谊的,八哥就佩服这样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坦坦荡荡,为兄弟两肋插刀不皱其眉。等你好了,八哥在六合居摆一桌,咱们好好的喝他一喝。”
“八哥再别勾他了,皇父昨儿特下了旨,命他这两天得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养着,哪儿都不准去。才刚还闹着十三哥带他出宫呢。”胤禑浅笑着,露出脸上的酒窝。
“说起这病,怨不得人家说你福大。烧得脉象都摸不着的人可是你看现在不又是活蹦乱跳的给这儿摔碟子砸碗儿么?”八哥环视一下弟弟们,大家都呵呵的笑起来。
“看这样子,确是好了。”十四哥咂着嘴若有所思的说。
“哎,今儿个你们怎么跟下帖子请的似的凑到一块了呢?”我不解的看着八哥。
“还用下帖子?早朝不就是帖子么?”八哥呵呵的笑着,九哥十哥的茶都憋不住从嘴角流了出来赶紧从袖管里摸出帕子擦着。
“好一个下帖子。年下把这个笑话讲给皇父听去,要什么赏没有?”十四哥看着胤祥,两个人相视一笑。胤祥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落寞。眼睛里仿佛有着阳光,看的人暖暖的。
“你们这起人是来干什么的?要我说你们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好多着呢。”我无奈的摊开手躺回到炕上伸着懒腰。
“这就哄我们走呢?大老远顶着雪珠子来了,这刚暖和一点。”十阿哥歪着嘴假装生气的说。
“我哪儿敢?不过你说冷我到想起来了。李安福,把手炉给八阿哥他们拿来,快着点。”我仍旧躺在炕桌边,只是大声的喊着。
“喳,奴才早就预备好了。”李安福说得不假,我话音刚落一对宫娥就捧着手炉走了进来。黎若把我的手炉轻放在我怀里,氤氲的热气从里面远远不断的冒出来,带着一些檀香的清幽。
“八哥,今儿个朝堂上都议了什么?”胤祥握着手炉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八阿哥。
“直隶的顺天、河间两府因去年山东灾民流入,米价至今未减,皇父命免其明年应征地丁钱粮。连山东的也免了。别的......”胤禩转过脸看着九阿哥胤禟。
“黄河的视察情况昨个递上来了,说是河清海晏一派祥和,其实全都是胡扯。我看了坤都的折子,报的泥沙比例根本就是有悖于常理的。照这样治下去明年不决口才稀罕了呢。”胤禟接过八阿哥的话头气愤的说。
“要我说皇父就应该把这群狗娘养的推到菜市口一刀剁了。杀鸡给猴看,看看以后谁还敢这么糊弄。”十阿哥的爆脾气真是名不虚传,每一句话里面都要带着脏字。
“这么大的事料想那些地方官儿也没胆子去欺君。可那是.....”胤祥的满脸的迷茫,十阿哥不耐烦的接过话来。
“明珠啊,还会有谁?坤都是老大的门人....”
“老十!”胤禩不客气的忙截住了十阿哥滔滔不绝的势头,使眼色示意让十阿哥不要再说“这事你知道么就在这胡沁!”
“哼!他有胆子做还没胆子承认不成?当我们都白长个脑袋么?”十阿哥显然没有理会胤禩的意图,正在气头上的他根本停不下来。
“十哥,明儿八哥府上摆戏,你可把你那私藏的老绍兴黄拎去几坛子。吃不完了就叫奴才们搬我府上,我可是爱着呢。”十四阿哥慌忙出来解围,他扯扯十哥的衣袖讨好的笑着。
“知道你惦记着呢,我就压根没想过留几坛子下来。好吧,索性全都抬过去,叫你们喝个够。”十阿哥爽朗的大笑。
“老十三老十五你们也去啊,短一个也不成。”胤禩伸出手点着他们,微笑着。
“且不论八哥的戏,就单为十哥的酒,这一趟兄弟自然是少不了去叨扰的。”胤祥一抱拳算是谢了。胤禑也陪笑着答应。
“我呢?”我忽的直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八哥的眼,满是乞求的神色。
八哥刚要张口,十四哥却先说话了“你老实的尊你的旨给这儿待着。我们要是剩下点什么自然叫人给你送来。”说罢又是一阵哄笑。
“何苦逗他来。”九哥笑起来的样子也煞是好看,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复又抬起来,一脸兴奋的说“皇父是昨个下的旨,又说是两天。那明儿个自然不在范围内了,但去无妨。”
“老九说得没错。”胤禟看看皱着眉的胤禑站起身来“明儿早上我叫人在神武门候着,早朝一散小十六跟着我一起走就是了。”看见胤禑还是有些不放心八哥又添了一句“真出了事儿我顶着。”胤禑这才舒开眉头,应允的点点头。
“回八爷,乌尔登在门外侯着呢,要不要传他进来?”八哥的太监跪在门槛外高声的说。
“我以为他死了呢,这么慢。叫他滚进来。”八哥冷冷的说着又坐回到椅子上。
即刻便有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跟在太监后走了进来,一脸络腮胡子。看见端坐着的八爷一脸的不悦,顿时吓得浑身抖起来连请安都忘了。
“还不跪下,等着领赏呢?”八哥的太监小声的说着。这个叫乌尔登的人慌忙跪下重重的叩了头。
“你胆子不小啊。”八哥看都不看他一眼,端起茶碗来吹着浮起的碎沫抿了一口。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一时疏忽才让端错了膳。请八爷开恩,饶过奴才这回。奴才担保再没有下次。八爷开恩”乌尔泰一边说着,头砰砰的磕在地上,额前立刻就有了一大块淤青。
“端错了?一碟子是端错了,再一碟子又是端错了,整整一桌子席面你全都是端错了不成?!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来人,掌嘴。”八哥冷冷的吩咐,眼睛里的寒气看着让人浑身战栗。
一旁立着的太监应了,走到乌尔泰的面前,抡起手掌便抽了下去。噼啪的耳光打得乌尔泰嘴角都渗出血来,两腮竟是肿的老高。我余光扫过十三哥,发觉他一点表情也没有,脸白的跟纸一样。
“行了。”八哥挥一下手叫太监退下接着问话“现在有实话没有?先摸摸你有几个脑袋,想好了再说。”
“八爷明察,这确实不关奴才的事。御膳房的几个小太监常说....说...."
"说什么?你他娘的还想挨打是不是?!”十阿哥瞪圆了眼睛怒吼道。
总觉得有点不对但我找不出是哪里别扭,我下意识的握着十三哥的手,冷眼看着。
“不是不是。十爷息怒。”乌尔泰的嘴肿的高高的,一听又要挨打立马吓得面无人色,重重的叩了几个头,眼珠转了几圈才又开口“小太监说十三爷.....十三爷是野种,不是正经主子,只配吃...吃这霉坏的东西。”
突然我的手猛的一紧,像是要让人捏碎一样被握的生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胤祥暴着青筋的的脸上,他的嘴唇气的发青不住的战栗。我肯定八哥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但是当着奴才们的面再次这个话头提起来的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琢磨这“问话”的目的了。听见胤祥急促的心跳和浓重的呼吸声,我无力的闭上了眼,准备迎接一场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