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夜夜夜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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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爷您这是怎么话儿说得？您快起来啊，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奴才的脑袋可就搬家了啊。”李安福站在我身后左右乱转急得满头大汗，他盯着我，满眼的哀求。我对他翻了翻眼睛，仍旧跪在后院同喜阁的门框前，任他怎么说都不起来。
他绞着手来回的踱步，终是无计可施，闷声的叹口气，掀起帘子进了暖阁。不一会儿，宜妃和我额娘便一起从屋里出了来，见到我跪在门口的雪地上，他们都是一愣。
“你这算什么？还嫌不够乱是么？添乱也拣个时候！”密妃冷冷的说道，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温度。
“额娘，哥哥们现在这样子都是儿子作下的祸，现在儿子没有什么法子，只有这样才能略替哥哥们祈福，也算是给自己恕罪。儿子不敢再给额娘添乱惹事，只求额娘让儿子跪在这里，给哥哥们赔罪。”说罢，深深的叩头下去。
“十六阿哥，你的这份心意原是不差，可是你可曾还记得哥哥们为什么要护着你，为什么今儿你皇阿玛发这么大的脾气？你的身子经不得风这样子吹，更莫说你还跪在雪地上。回去吧，你九哥他们这里有你额娘和我，还有太医们守着，你且回去也安置了吧。”宜妃的眼睛已经红肿，却还是柔声安慰着我，让我回去养着。我对她深表歉意的一笑摇了摇头“宜妃娘娘，十六今儿招了九哥这么大祸，您大可以对着十六骂骂，甚至动手，十六毫无怨言，给您出出气十六也是心甘。”
“十六阿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本就是一家子人，何来你我？你九哥疼你，打小你又在我延禧宫长大，咱们的缘法也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了的，宜母妃不会怪你。你九哥虽挨了打，可那也是皇上的恩泽，雷霆雨露都是皇恩，你皇阿玛也是给他了一个教训，让他把弟弟们的身子当回子事儿。”宜妃眼涵欣慰的看着我，黄莺一般的嗓音听得人心里泛出阵阵的暖流。一身玫瑰色宫装的她并没有带着多少饰物，发簪和步遥简简单单的点缀在发间，翡翠的耳坠子将她那白皙的皮肤又衬托出些许的水灵劲儿。怪不得是康熙宠爱的妃子，这样的仪态和胸怀，自是让人不得不爱。
没等我开口，李安福早就溜到了我身旁，不由分说的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缓缓的站直身子，腿弯处突然一软，险些又跌倒地上。李安福使劲的拉了我一把，这才让我站定。
“怎么了？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叫额娘省一点点心！不知道上辈子额娘欠了你什么，这辈子竟要这样的磨你额娘。”密妃快步的跑到我身旁，怒嗔着我，眉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恼怒，弥漫开的担忧和紧张紧紧的让我包围。我望着她那漂亮的丹凤眼，挣扎着笑了笑“额娘说这些，儿子也不知道啊。额娘快进去吧，哥哥们比我要紧。”
“主子爷跪了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了，宜主子密主子，你们就让主子爷进去看看吧。”李安福搀着我，哽咽到。
“什么？一两个时辰？！你是死人啊，你就这么由着你主子的性子来，也不知道去回禀？亏你还是跟着我用老了的人呢，这点子事儿都没有个主意？”密妃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怒气，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惊讶和愤怒让我替李安福暗自捏了把汗。
“额娘，是我不让安福进去给你们说得。他也是劝了我好久，不能怪他。”这十六阿哥的身子真是虚弱，就跪了一会儿便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了。我靠在李安福的身上，身体还是禁不住的往下坠。死死的攥着安福的胳膊，我才能勉强的稳住。
“你这个犟脾气怎么就跟你十五哥差了那么些？都是我的儿子，偏偏额娘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密妃无奈的叹口气，转头望了望满是感慨的宜妃，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然后就让我跟进了暖阁。
九哥和八哥在一个屋子里，十三哥和十四哥在对面的那间。我跟着宜妃到了九哥他们待得那个隔间。熏鼎里氤氲的香气冒着白烟，缓缓的升到空中，然后再渐渐淡去。太监和宫女们忙乱的穿梭，递着冷帕子和水，太医正在勘察八哥的伤势，微微的眯起眼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
我没有做声，只是凑近了去。这是九哥么？这还是那个跟我开玩笑，追着我满屋子打的胤禟么？脸色白的跟纸一样，额上不时的滴下大颗的汗滴，薄薄的唇干的已经开了口子，原本俊俏的面孔现在却是.......
宜妃娘娘挥手让宫女们退下，自己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盖在九哥身上的被子。那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被子上已经印上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红。宜妃的手颤抖着，撩开九哥的衣襟后摆，极轻的褪下，露出那锦缎的贴身中衣。晕开的血迹已经一整片的暗红，衣料紧紧的贴在身上，想是已经粘了上去。宜妃的眼里早就渗出了泪，她犹豫了好久才把手又放到九哥的裤腰上，一毫米一毫米的开始往下褪。就是这样的慢，昏迷的九哥还是不住的呼痛呻吟，弄的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真恨不得给自己千刀万剐。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中衣才被宜妃褪到了九哥的腿弯处。天啊，由臀至胫全无一点好处，皮开肉绽已经不能来形容九哥的刑伤。臀上肿起来一道道暗红的肉道子，每一快红肿的地方都有好些个裂口，都在源源不断的渗着血。大腿处的青紫和淤血让人惨不忍睹，触目惊心的伤势，让我的紧紧的闭上了眼。
郭络罗家的势力在那里摆着，请来的太医也自是太医院的医正。他把手放在九哥满是伤处的臀上一寸寸的检查的时候，我想大骂他是个庸医，人都疼成这样了，伤处还能经得住那么按、那么摸么？
也许是触动了那块臀上翻起的皮肉，九哥大吼一声，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两只手疯一般的在空中乱抓，像是要撕裂什么。我赶忙握住了那被汗湿了的冰冷如雪的手，两只手握着它，来回的搓着给他温度“九哥，你会好的，太医上了药马上就不疼了。九哥，都是胤禄不好，是胤禄连累了你。九哥，你先忍着，让太医仔细的看了好开药，要是落下什么病根，你还不如要了胤禄的命好了。九哥.....九哥......”
宜妃看见我坐在床榻上不停的安慰胤禟，她的眼中亮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一种糅合着很多感觉的情绪。她用帕子试试眼睛，仔细的听着太医说得每一个字。
“回宜妃娘娘和十六阿哥，主子们且放心，九阿哥的伤不会致命，却......”太医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目光忐忑的看着已经变色的宜妃和我继续道“也不容乐观，好在骨头没有什么大碍。这些个皮肉伤怕是也要好生养一两个月才能见好，就九阿哥来说，病好彻底之前，还是不要回府或者是挪换地方了，那样的颠簸和外面的冷风，九阿哥都是受不住的。奴才马上开些个去肿化瘀还有退热的汤剂，配着外敷的药粉一起用，先把热退了。剩下的伤势，也就不会有什么了。”
宜妃点点头，带着感激说“劳烦大人了。竹月，给大人赏银，再预备好笔墨，跟着大人去御药房拿药。”太医好一阵谢恩，一个青绿装束的宫女柔声应了，领着太医便下了去。
我把胤禟的手牢牢的捂在自己的手里，尴尬的扯动嘴角朝宜妃微笑了下“宜母妃，您也回吧，夜已经深了。这里有我额娘和我呢，今儿我给九哥守着，您明儿早再来就成了。八哥就在转脸儿的地方，我照顾的来。”看见宜妃的神色像是要婉拒，我赶忙接着说“宜母妃，儿子这样让九哥和八哥受罪，懊悔的要死。求宜母妃给十六个恕罪的机会，让儿子照看着哥哥们，别的不说，端茶递水的活儿子也是可以干的吧。”
见我已经铁了心，宜妃也就应了我。她揉揉我的脸，疲惫的笑笑“好，这才是你九哥疼出来的弟弟。你这份儿心，母妃已经知足了。我去看看你十三哥他们，看来这下子，少不得要劳烦你额娘了。”
说罢，她便扶着丫头又去看看八哥的情况，吩咐了那随身的太监好些才出了屋子。
夜，已经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夜夜夜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