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程九

26、第 26 章

　　情势焦灼，左炴却像是完全不操这份心，整天只知道缠着彦，下面的人也看惯了，见怪不怪。
　　彦并不怎么理会他，左炴就抱着他大腿号啕大哭，彦一脚踢开他，他在地上滚了两圈，猛地窜起来，却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两眼微突着牙齿外呲，底下的人说他是病了，彦却说他是操劳过度，问左炴说是不是？他吃吃直笑，嘴里发出占怪的声响。
　　彦看着他微笑，拍了拍他脸颊，左炴想去抱他，却被他手里的羊鞭一吓，退避三舍，缩到一旁的角落里。
　　“你不陪我玩——”左炴哆嗦了一下“哼，我有好玩的……”他两眼呆滞，却仿佛灵光一闪，恶毒的让人不寒而僳。他连蹦带跳的从角落处拖出一个麻编袋子，在上面泼了汽油。
　　彦却显得心不在焉，向旁边人勾勾手“什么东西？”
　　“不知道，像是有人扔到咱们后院里的，老大看了，就一直当宝贝似的护着，不让别人碰。”
　　彦微微一笑：心想这人终于是疯了……
　　左炴颤巍巍打着了火，往麻袋上一扔，那里面似乎还是个活物，发出一声惨嚎，一团火球就在院子里乱滚，左炴拍手大笑，追着那火球“烧死你……烧死你……”
　　彦看得无聊，站起了身，那下人想跟过来，彦却拿眼神一搭“你在这儿看着，别让他出什么事。”
　　“是。”那人应了一声。
　　彦进了屋，从窗子里看到左炴正追着那火球玩的不亦乐乎，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随手拿起电话，声音就变得既沈而媚“人已经完了，下面要做什么呢？”
　　他笑了一声“我？我当然要听您的。”
　　“我能有什么主意——这里，指日可待，就都是您的了……”
　　院子里的火球光芒越盛，灼的人眼疼，汽油耗到了极点，似乎有些熄了，左炴猛地又往上面一泼，火势轰的就扑了上来，里面的活物似乎还没有死绝，发出令人惊悸的惨叫声。
　　彦微蹙了眉头“是彻底疯了，您放心……嗯，在外面玩呢——”
　　彦轻笑“药的份量拿的还好，总不至于让他死了，这有许多底线等着他交代。”
　　电话中人似乎问起了当前的局势，彦才敛了笑意“除非您出手……倒也算值得——”
　　对方似在沈吟，彦却想起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得跟您要一个人……”
　　彦微抬了眼看向院子里的左炴，那尖利刺耳的叫声终于是低下去了，只有幽幽的一簇蓝火，在院子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天色已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烧的焦黑的一团“以前左炴手底下的一个人，后来跟了艾家小姐，没想到——会是我弟弟，失散了许多年了……”
　　对方似乎是应了，彦道了声谢，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望着外面。
　　一群人正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左炴在旁近蹲着，似乎是意犹未尽，还舍不得离开。
　　烧糊了的焦臭味充斥了整个院子，渐渐的扩散到半空中，彦掩住鼻子，突然想起了鸦片成熟的时节，飘荡在大街小巷里的奇异的臭味，原来这就是属于果敢的气息，这种臭，腐烂了不可挽回的龌龊，隐藏在每一个角落里。
　　彦莫名的一阵心惊，仿佛是什么念头在脑海里一闪就错过了，然而到底是什么呢，他又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

　　* * *

　　二月初九是艾玉的生日。的
　　如今出了许多让人不舒心的事，也就没能正经的大办，只在屋里摆了几张桌子，招待本家的亲戚朋友。
　　艾家在本地是旺族，即使不请闲人，也挤了满院子，人声喧哗，喜庆的气氛也就出来了。
　　佟屹翔这边送的是千字福的一方玉雕，看上去价格不斐，但艾玉不爱这些零碎的玩意儿，总归没什么意思，倒是喜妍送的高级香水更入她的眼。
　　佟屹翔到艾玉的身边斟了杯酒，他与艾玉同岁，场面上叫她小姐，但在私底下却自然而然的换成了艾玉，他举了酒杯说“小姐，这些年来你不容易……我敬你一杯。”
　　他先干为敬，一仰头灌了下去。
　　艾玉不好推托，也跟着喝了一杯。下面的也就轮着上来敬酒，她一个女人酒量只是平平，喝到半途，就有点抗不住劲儿。
　　佟屹翔从她手里拿过了杯子“我替小姐喝吧。”
　　艾玉笑了笑“这是敬酒，大家的心意可没有替喝这回事儿……”
　　佟屹翔压住她的手“规矩是人定的，我说有就有。”
　　艾玉拧不过他，笑着看他把酒灌了下去。
　　到了深夜里，大人们都散了，屋子里就变得欢声雷动，下面的小子们就赶过来凑趣“小姐，我们弄了几个妞来，跳上舞给大伙祝兴，只是怕小姐不乐意。”
　　艾玉喝的也有了点酒意，笑了一声“行啊，今天我高兴……你们怎么闹都可以……”
　　其实倒不是艾玉不乐意，只是她也是个女人，所以这样卖肉的女人自然是入不了她眼，看着只能让自己心理不舒服。
　　那些人还弄的真像个样子，竟搬了全套的乐班子过来，乐声一起，几个身着穿着暴露的女子像蛇一样的扭起了腰肢。
　　佟屹翔看了一会儿，听艾玉在一旁笑他“有没有中意的，让他们给你弄一个过去？”
　　佟屹翔噗的喷了口酒“这可用不着”又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过去陪我就行了。”
　　艾玉微微一笑“可惜你的水平太烂了。”
　　佟屹翔让他挤兑得脸红，心里又直发痒“那你就多费点功夫啊！”
　　两个在这儿低着声说悄悄话，笑得不行，忽然见宇龙从人群中挤过来，艾玉也没在意，等凑到了身边，仿佛是有话要说，几次欲言又止，艾玉才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宇龙踌躇着，终于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艾玉脸色渐渐变了“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