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破梦钟声之章 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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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呼啸而过的汽车大排量发动机的声响震得玻璃微颤，瑶琴些微恍惚，思绪飘到遥远的彼岸，对方说了什么？一字一顿的在耳边说了句什么？为何语气里满含哀伤，令她的心猛地揪紧。
“你……说什么？”瑶琴轻轻挣扎，推开易臻温暖的怀抱，心跳加速神色慌乱，她忙低头掩饰，问道。
易臻不放瑶琴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好似积蓄继续下去的勇气：“我会让你走。”
“真的么？”瑶琴惊讶对方的让步，抬头望向易臻，一时间心里五味掺杂，她竟分不清到底是解脱的喜悦，还是将要永诀的心哀。
“十天。”易臻顿了顿，收紧紧握着的手，在瑶琴震惊于他的轻易让步时，突然冒出一句。
瑶琴眉头紧锁，开始好笑自己竟然轻易相信了对方的说辞，原来还有附加的条件。“十天？”她无声冷笑，不解短短十天，易臻还要作什么挣扎，洒脱放手彼此也好更快恢复没有相遇前的日子，不是么？
易臻点头，面露凄楚说道：“不，五天，给我五天时间，五天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不阻止，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再不会见你，可以么？！”
“什么意思，五天是什么意思？你还要耍什么花招？你知道我……”瑶琴低头阻止双手的颤抖，嘴上说话语气冰冷。人为造就的疏远隔阂，伤的痛的却是自己，瑶琴凝眉思索，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不再相见的觉悟。
易臻未回答瑶琴的疑惑，只是仍不放手，一面祈求道：“在我身边五天，只要五天就够了，不要拒绝，好么？”
“易臻……”瑶琴沉默，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对方的要求，她已经等得够久了，如此漫长的因缘，如此长久的曾经，她又怎能拒绝最后五日陪伴的要求？
权当作彼此间最后的回忆吧，未来会遗忘也好，深刻铭记也罢，让他们了无遗憾的结束错误的相遇。
“知道了。”瑶琴点头答应下来，补充道，“五天后，我会离开。”
“远远看也不可以？”易臻缓缓放开瑶琴的手，这句话多么熟悉，曾经的记忆里，雪花漫天的那个季节，重新寻回素馨的他，低喃着的就是这句，想不到多少年后复又说起，心情却是大异。
现在名为“瑶琴”的她已然决意斩断因缘，无爱无恨无怨，心如止水……
“连远远看也不可以。”瑶琴淡然开口否定最后的可能，却不敢看对方眼中因她言语出现的伤痛。恍惚中仿佛听见雪花纷飞的声音，飘飘渺渺瞬间了无影踪。
为何他们不能相守，为何二人之间满是荆棘，划得周身伤痕，连心亦不能幸免？
瑶琴别过脸，实在不敢想象再次面对这个男子为了权力舍弃自己时的样子，永远处于次位的她，跨过百年岁月，穿越千山万水的阻隔，应该考虑的不是怎样继续这段错误的相遇，而是如何能够更洒脱的逃离彼此注定的命运纠缠。
“是么……”易臻惨笑，伏在方向盘上愣愣瞪视着鞋面，再痛苦也没有泪流，千辛万苦找寻的结果，是他再次失去流泪的资格。
三百年的沉默，永远遥望天空的那种孤独，从今往后将要无限期的接续下去……易臻低垂的头触到方向盘上喇叭，一声怪异的嘶鸣声划破道路两旁寂静，他毫无感觉。
不远处的农田，耕作农人停下活计，挪了挪遮挡烈日的帽檐看向突兀响起喇叭的车辆这边，目不转睛盯着停靠路边的小车，隔着茶色玻璃看不清车内情形。暗自揣度驾驶者是否遇上难解麻烦，观望片刻除了喇叭哀号不见有其它响动，农人复又低下头继续劳作。
毕竟这段洪亮的喇叭声习惯了，也就可以成为四周景物组成的一部分。是的，只要习惯，农人挥汗，自顾嘟囔着，再艰辛的生活，习惯便好。
只要习惯，痛苦将不再成为痛苦，神经已然麻木，只要习惯……
瑶琴不安的看了看窗外停驻的几个行人，用满怀揣测的眼光定定望过来，虽然知道外边看不到车内情形，但在座位还是觉得那种窥视的目光令人一阵不快。
“易臻……”瑶琴转望向透露孤寂的背脊，哽在心中的话，几欲脱口而出，然而，她承认自己怯懦退缩，无法想，无法继续挑战自己是否会恨的心绪。伸出的手终是僵在半空，原来她的心还未习惯……
“不用同情。”易臻听到瑶琴声音中的犹豫情绪，抬起头望向前方道路视线辽阔没有尽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淡淡说道，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
“我想这样，对谁都好，我不想阻碍你的脚步……”瑶琴盯着紧握的双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喃解释。正想再言，听见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易臻觑了眼屏幕上的号码，轻声说：“是祥。”话毕他径直挂断，不再理会闪烁着姓名的屏幕上不停呼叫的图标。
二人沉默盯视再次闪烁来电的手机，谁也没有打破静默的勇气，只是这么静静看着手机屏幕变暗，又再次闪烁，如此重复了四次，瑶琴耐不住，小声劝道：“小祥很担心你，还是接电话吧。或许有什么急事……”
易臻看了瑶琴一眼，心里想问什么，话到嘴里却卡住不出，他无奈放弃言语的打算依瑶琴所言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语气平静地问：“在外边……没事，出来走走罢了。什么事？”
“什么？！”易臻脸上震惊，厉声反问，“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吗？怎么会突然变卦？！”
密闭的狭小空间，车外烈日热气逼近，透过车窗斜照进来阳光的一角热得像在火焰山上。瑶琴往旁边车中间靠了靠，努力忍耐灼人的炎热。易臻说着话，瑶琴细微的动作映入眼中，他回首拿来放在后座上的外套丢到瑶琴手中，正好挡住那片炎热光照。
瑶琴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冷气呼呼的声音瞬间缓和了窗外的热度，一阵舒适感觉泛起，不由得产生了困意，瑶琴垂下眼，隐约听见电话那头的说话声音，“实在没有想到……今天开始，估计价钱会一路飙升，四哥快些过来吧，我跟……在这边等你。”
易臻面色不豫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平复脾气，他开口叮咛：“坐好，我会开得很快。”
“怎么了？”瑶琴慌忙端正坐姿，一面检查安全带是否系好，一面担心问道，“不是小祥出什么事了吧？还是我哥哥他……”
易臻听到瑶琴语气中不能隐藏的担忧，浅浅一笑，轻声反问：“这样还要离开？”
瑶琴面露尴尬，知道对方指的是她心软，将视线放到前方，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一片柔和翠绿。她转移话题，另问道：“我应该做什么，这五天。”
“什么也不用做，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易臻踩了油门，说话间已从次级公路直行驶上高速。天气晴和路况极佳，他一路加快车速，不作停歇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两个小时。
回到城里，在地铁附近泊车处停了车，易臻带着瑶琴马不停蹄换乘地铁，径直往目的地赶去。
“要去哪里？”瑶琴看着易臻面上的严肃，感觉出对方内心的焦急。
易臻将她拉到身旁，小心避过地铁内拥进的人群。车厢内广播过于大声的重复播放着中英文的到站地，一车人表情麻木，或听着MP4，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籍，由于拥挤，醉心阅读的人时不时出现一两个惊险动作。
满车的人，听不到大声说话声，只因地铁经过隧道的哐啷哐啷声早已经盖过了所有。二人对面站着，易臻轻声答道：“博物馆有个拍卖会。”
“拍卖？”瑶琴恍惚听见两个字，她惊讶的抬起头望着易臻，脸上满是不解：要买瓷器什么的，交给别人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焦急亲自前往？
易臻看出瑶琴的疑问，淡淡一笑，说道：“拍卖品很多，祥应付不过来。”
是么……瑶琴复又低下头，原来只是闲的无聊买些瓷器字画什么的回家堆着积攒灰尘。
隧道道路有了拐弯，地铁晃荡一番，车轮由于惯性仍旧按照原来行进的方向前进，兀自挣扎了几下，又被强力拉回既定轨道中。瑶琴站立不稳，四周没有可以扶靠的地方，地铁再次轻微晃动矫正轨道，她慌忙抓住易臻的手。
恢复正常前进后，车辆内一派平稳，瑶琴放开手，小声说道：“对不起。”
易臻不语，淡淡问了一句：“我想要回戒指上的宝藏，你才恨我的利用？可我必须……”
“为什么？”瑶琴心惊，颤抖着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由你来决定……”易臻看向窗外，黑暗的隧道内只有边角的地灯晕出一道道微弱的流光，车厢内太过明亮的白炽灯，看得分明倒映玻璃上的彼此的轮廓，其上的表情却那样遥远，一走进，想要探究的表情立即变得模糊不清。
瑶琴缓缓接近易臻身上的温暖，熟悉的感觉包围，一会她就知道由她决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破梦钟声之章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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