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朝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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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朝丞相一反刚才柔媚的样子，面容冷峻，“出来吧。”
黑暗中走出一个黑衣女子，跪在他的下手。
“如何？”
“禀主子，连三公主计划已实施大半，取得实权指日可待。”
“显国那边呢？”
“皇近日准备迎娶凤后，全国举庆。”
朝丞相眼神蓦然一黯，自嘲一笑。显翎，凭什么你在显国风流快活，我就为了你在异国黯然伤神呢，哼，就因为我更加在乎你吗？
朝丞相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下心绪，继续问道。
“莲国护国将军之女是怎样的人。”
“护国将军禾葭之女禾晓，年二十，父已去，三岁受伤，落下脑疾，身子虚弱，言语痴傻，性子懦弱，被养在内院中，二十年不曾出府，最近大病醒来，动怒赶走管家，此事在京城中较为热闹，后来曾留宿风流之地迎宵阁一夜，与艳公子伶卿春风一度，开始被众人所留意。”
“哦？那你觉得此女如何？”朝丞相看着窗外的梧桐，如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黑衣女子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莫名其妙。”
朝丞相笑了声，转过身来俯视那低头的女子，“墨，你这可是在骂人？”
黑衣女子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主子，属下猜测不出禾晓为人。”
“嗯？怎么说？”
“行为柔弱不似女子，奇思妙想不似凡人。”
“看来是褒贬参半呢。”朝丞相挑挑眉，不像女子的女子，他突然感到很好奇，如果没有强悍的手段哪来惊人的思想呢，越矛盾的人越激发他的兴趣呢。
朝丞相眼睛半眯，想到连衣衾最后那句颇有深意的话，“莲国最近的寺庙是怎么回事？”
“听闻一间寺庙的佛像流泪，似是不祥之兆。”
“不祥之兆？”朝丞相轻笑，“这个可是能好好利用呢——查出是谁干的！”
黑衣女子应了一声便又消失在黑暗中，屋子里只剩下朝丞相浅浅的呼吸声。
他的右手用力一握，放在窗口处，张开手，白色的粉末便随风而去，扬起了长发下那张雌雄难辨的脸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显翎，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你欠我的自然要拿回来，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怪自己把我看得太轻啊。
谁叫我那么爱你呢……
窗外的梧桐依然宁静，铺洒的一室月光，却越显清冷。
***
佛像流泪事件解决不出几天，又有新的趣闻了。
尚书府闹鬼了！
相关人士爆料，尚书府夜半经常听到男子的歌声，阴深深的，仿佛招魂一样，却找不到哪里发出来的。几个胆小的小厮被突然闪过的白影给吓死了，听说是尚书曾害死过的人回来寻仇了。
“你、你昨晚看见了吗？”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厮问道。
“见到什么？”
“那、那个五侍郎回来了！”
另一个小厮听着浑身发抖，脸色刷的苍白，“你别胡说！大人说过不许再提五侍郎的！”
“可是、可是那真的是他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昨、昨晚还对着我温柔的笑着，还、还问候我奶爹的病好了没……”小厮怕得腿都在发抖。
“他……他怎么知道你家奶爹的事，难道真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连、连在他生前侍候他的小厮都说没认错！”
两人吓得腿抖得几乎站不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走。
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尚书府一下子被恐怖的流言吓得阴阴沉沉，整座府都没有了生气，仿佛印证了那句：尚书府被邪恶的鬼魅所侵占了。
但秦霜坚持眼见为实，相信神佛是一回事，相信冤鬼是另一回事，她认为自己府里既然有各路神仙庇佑，身正心更正，还怕这些孤魂野鬼不成？但一天晚上，她刚喝完两杯酒，就看到一个白影在桂花树下飘舞。
那身影婀娜多姿，舞出别种风情，跟她曾经最宠爱的五侍郎较为相似，是了，他还常在这桂花树下跳舞呢，但自从他死后就……
秦霜猛打了个冷颤，之前那些小厮说看到的白影难道是这个？她小心翼翼的往前一步，心里说服着自己，怎么也要抓住这个装神骗鬼的人来，可脑子里却一直重播着那五侍郎生平的事来。
五侍郎平日最爱白衣，他好像是、好像是不满自己又娶夫郎才上吊了，那棵树跟这棵好像啊，临终前还说……
不离不弃，相伴黄泉。
白影突然转身发出了声音，秦霜还没看清面孔，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后来，尚书宠爱的侍郎相继生病，可是大夫都查不出病因，糊里糊涂的昏了大半个月，真是急死了秦霜，她又不敢出门，怕被那些恶鬼缠住，每日都躲在神台前又是叩又是拜，不停的烧钱给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希望他们能放过她一马。
乌烟瘴气，民众对事不关己的事都津津乐道，所以尚书府的闹鬼事件被弄成了好几个版本，陌晓也对那改编的痛打恶霸的戏捧了好几次场，每次都兴尽而归。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霜这次想低调装傻都不可能了，尚书府的事编戏都编到皇帝专用戏剧组里去了，看到这绘声绘色的滑稽表演，皇帝不似民众那样感到好笑，而是怒发冲冠。
自己派去平息流言的人居然给弄了个大头佛回来，这不是在下自己面子吗！？皇帝连召见都免去了，一道谕旨，将秦霜一贬再贬，贬得她是咸鱼也不得翻身了。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混乱中的秦霜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给外头带来多大的影响，他以为皇帝只是最近心情不爽，过几天就会把自己调上去的，乐观的想了两天，可联想力丰富的群众们将尚书府闹鬼的事跟天远寺佛祖流泪的事一结合，都得出了“尚书不道”的结论，短短几日，风评正好的尚书就变成了人人批判的过街老鼠，什么游街示威罢学罢工绝食抗议什么都出来了，纷纷叫嚷要他下台。
所以说，有时候混娱乐圈的，除了个人形象要注意之外，还有个人爱好不能太过敏感。
秦霜一口气没缓过来，上面的人已经传来皇帝的口谕，大概的意思是，你这个犯众怒的人，朝廷不敢要你了，回家耕田参佛去吧！
秦霜听了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半空中，让太阳照出个彩虹来，但尚书府内哀鸿遍野，所有人都连夜卷包袱能跑就跑，就怕皇帝再一个生气，迁怒下来抄家就真的阿弥陀佛了！
秦霜再不走，人民起义就要来了，走了你一个没所谓，倒下了这个皇帝就要灭天了，这也是遵从你君权神授、顺应天意的信念啊。
尚书府混乱一片，陌晓就趁乱打劫，偷偷把已经被人遗忘的伶卿救了出来，尚书秦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倒台了。
空气清新了，人民的生活终于恢复正常了。
莲国的史书对秦霜是如此记载的：尚书秦霜，任职三十载，勤政爱民，敬奉神明，退位以保社稷安康，乃一代儒家也。
而在陌晓眼中看来，这个只不过是场闹剧，娱人娱己，可笑之极。
可是看着别处风景的陌晓，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另一个有心之人的风景。
是夜，万籁俱寂。
一紫衣男子站在陌晓木屋门前的竹子前，远远望了下那传闻丢了莲国所有女子颜面的女子，只见她肤色白净，略带一丝苍白，确实不像时下女子的粗糙，更添一分细腻，神情甚是柔和，连睡姿都很是规矩。身子看似娇小单薄，真想不到里面是如何藏有那样的想法。
紫衣男子宛然一笑，禾晓，希望我们下次是在白天相见，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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