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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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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轲的心情很不好,相当不好,极其不好。这是陈酒在马车上观察他一个时辰后得出的结论。
原因的话,大概是这辆马车里的第三个人——陈悄然。
现在他们三个,一个低气压,一个猛喝酒,一个事不关己地睡觉。事情要从今天早上开始说起。
早上,邵轲来找陈酒,推开门看见的就是陈酒和一个男孩子睡在床上的画面,男孩的身上还盖着陈酒的外套,陈酒的胳膊搭在男孩的胸口,男孩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显然某人不这么认为。
邵轲昨晚自己都没有找人侍寝,这陈酒到很会享受,居然跟个小倌厮磨了一夜!邵轲越想越火大,重重摔门而去。
然后悄然醒了,然后悄然叫醒了陈酒,然后他们洗漱吃早饭,陈酒心里掂量着怎么跟邵轲提带走悄然的事。
吃完饭他去找邵轲,发现邵轲坐在房里高深莫测,早饭也没吃,于是他说:“哟,小轲早上好!怎么不吃早饭啊,这样对身体不好。”
邵轲一瞥就把他的热情冻住了,比“冽渊”还厉害。
“呃,小轲,我有话跟你说。”陈酒比较耐冻。
“说。”
“我想替悄然,就是在我房里的那个孩子,赎身。”
“什么?!”邵轲的茶杯在桌上砸出个坑。
“那个……我觉得吧,他年纪太小了,不适合在这里。”
“呵,我凭什么听你的?”邵轲气极反笑。
“那、那我不要你还我钱了,你就把他放了吧,你就不欠我人情了。”
邵轲捏了捏拳,尽量使自己冷静,他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气什么,那个小倌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他说:“理由,你替他赎身的理由。”
“我刚刚说过了啊,我觉得他年纪太小……”
“就这样?”邵轲打断他的话。
“呃,是啊。”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或者说,你喜欢玩小倌?”邵轲蔑笑。
“小轲你在说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我就是同情他么!”陈酒被他说得火气也上来了。
“同情?‘销金’里那么多小倌,你要都同情的话我岂不是都要放走?”
……
气氛很压抑,陈酒斟酌很久才说:“小轲,我不和你吵架,我当然知道我救不了他们,但是我遇上了悄然,这孩子让我心疼,我就想让他离开这样的生活,至于其他人,那是他们的人生,跟我没有交集。”
言下之意,我只管我看见的我想插手的,其他的我不管,那是他们命不好。
邵轲最后说:“随你的便。”然后就出去吩咐启程的事情。
陈酒笑笑,总算让他同意了。他出门就碰上了悄然。
“我都听见了。”悄然倒是平静。
“嗯,你就要自由了,有什么打算?”悄然这孩子很坚强,陈酒很喜欢他。
“可以让我暂时跟着你吗,当你的仆人也可以,但我不签卖身契,放心我不会总缠着你,适当的时候我会离开。等我出人头地了,陈酒,我会报答你。”悄然说的一本正经。
“噗,”陈酒笑了出来,“你小子挺精明啊。那好,我等着你的报答咯。”说完还刮刮悄然的脸蛋。悄然别过头去。陈酒觉得其实悄然的性格有些像邵轲,骨子里都透着疏离和霸气。
“好了,那我们这就出发吧。”陈酒拉着悄然的手往马车走去,途中并没遭到钱老板的阻拦,看来邵轲已经打过招呼了。
踏出“销金”的时候悄然拉住陈酒对他说:“我原本以为你很仁慈,后来发现你自私又残忍。”
陈酒不以为意:“是啊,被你看穿了。”
我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人与事,因为我很久以前就明白,天下太大而人心太小。
所谓仁慈,不过是骗人的伎俩。
马车里依旧低气压,邵轲的意思是:你的人你自己管,我一概不负责。陈酒的意思是:我管就我管,他就跟我呆一块儿了。悄然的意思是:我随便,反正就跟着陈酒了。
结果邵轲好像更火大了。其实他知道陈酒和悄然之间没什么,他知道陈酒的固执,他也知道悄然很快就会离开,他生气的原因其实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生气。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他很陌生,说白了就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午饭时他们在一家酒楼歇脚,陈酒从邵轲的侍卫那里打听到他们还有半天就能到目的地了,心想这一路还挺顺利的,(除了陈悄然事件),他以为对方会有所行动呢。
陈酒在邵轲对面坐下来,然后招呼悄然也坐。结果邵轲一记冷眼扫过去,陈酒缩缩脖子,悄然很识趣地跟陈酒说了句“你们吃,我就不坐了”。陈酒看看悄然,有时他觉得这孩子根本不像是十二岁,他除了那天晚上的“失态”之外,一直都一副人情练达的大人样子,但就是因为这样陈酒才更心疼他,他认为十二岁就应该还是大家爬树捣蛋偷西瓜的年纪,如此稳重老成定是环境所迫,不得不成熟。
陈酒喝了口茶给自己壮胆,然后一拉悄然:“坐!大不了我不吃了让你吃!”
邵轲不理他。这时候饭菜上来了,陈酒对着一桌菜吞吞口水,叫住小二:“给我来壶酒,呃,最便宜的。”我没饭吃喝酒总行了吧,以前又不是没饿过。
陈酒一脸委屈不服气,邵轲轻叹一声,终是软下心来,对他说:“想喝什么就要吧,还有,饭菜必须得吃。”接着对安安静静坐那儿的悄然说:“你叫陈悄然是吧,吃吧。”
陈酒闻言笑得跟喝了十坛酒似的,对邵轲说:“我就知道小轲你不是铁石心肠!”
这句话倒把邵轲说的一愣,他不是铁石心肠吗?冷冷一笑,不是的话,怎会有今天。
悄然凝视邵轲的那抹笑,这一笑的意义他明白,这个男人,宛如修罗。
陈酒得到邵轲的首肯就换了竹叶青,还要邵轲一起喝。邵轲拦住正要灌酒的他,命人试毒,侍卫上前先用银针试验,再把酒喂给一只毛色通红的老鼠,那老鼠似乎是他养来专门试毒的。
无毒。
于是陈酒迫不及待地就喝,邵轲看着他猴急的样子不觉莞尔,悄然也被陈酒嗜酒如命的架势吓得不轻。
谁知陈酒刚喝到嘴里就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边咳边咒骂:“妈呀,这什么味儿啊!”
邵轲忙问怎么了,陈酒说:“这酒是竹叶青没错,但里面掺了其它东西,一股怪味儿啊!”说完就开始漱口,可怜好好一壶酒啊,毁了!
“怎么回事?!”邵轲厉声问那名侍卫,侍卫也是一脸莫名。
倒是悄然快步走到陈酒身边,拍拍还在咳嗽的他,递给他一张帕子。然后悄然拿起酒杯嗅了嗅,又舔了下杯沿。
他的这番动作把陈酒和邵轲都震住了,他刚刚舔的那个位置正是陈酒喝过的,好亲密的动作,而且由悄然这么个美少年做来更是平添了几分暧昧。
陈酒刚缓过来看到这个画面又开始咳,邵轲的脸变得更阴沉。不过悄然没在意,他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