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 武 祭 （改）》寸土禾

10、第十章 让世界清静的一句话

　　第十章让世界清静的一句话
　　斜阳西沉，荥阳东城门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后，还跟着两匹马，马上坐着的正是程咬金和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那少年皮肤黝黑，腰间别一柄短剑，笔直的坐于马上，也是英姿飒爽。
　　到了城门口，那守城的兵士走上前。车夫停了马，一只修长的手探出，掀了车帘。
　　那兵士立刻显得恭敬异常，低声说道，“少主，这么晚出城怕是不安全。”
　　马车内的人便是阿驹，她嘴角轻轻一挑，“有阿金和虎子在。打个转就回了。阿三，家里人还好？”
　　那兵士低着头回道，“多谢少主关心，都很好。”
　　阿驹浅笑，“好便是。”说完便放了帘子。马车未受任何盘查，便顺顺当当出了城门。而其他过往行人车辆，均被卡住，被细细搜查，一时，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肉团子，你这下知道咱少主人为啥送那么多银子给荥阳郡守，还有送人去守城了吧。”那被唤作虎子的少年一边骑着马，一边嬉笑着对身旁的咬金说着。
　　“是便是了，只是，送的太多，可以买好多烧鸡。”
　　虎子啐了他一口，“没出息的，就知道吃，吃死你，娶不到媳妇儿。”说完便哈哈的笑起来。
　　程咬金听他咒自己娶不到老婆，一下红了眼，拔了别在腰间的板斧，作势便要去砍虎子，“叫你咒我，我一定会比你先娶到。”
　　那虎子和他玩闹，假意要避开他的斧头，骑着马便往前冲，越过马车的时候，车帘唰的掀开，“虎子，别和团子闹了，今晚有正事。”
　　说话间，程咬金的马也追上来，他嘟着嘴，气呼呼的冲阿驹说，“阿驹阿驹，你看，虎子又咒我找不到媳妇。”
　　阿驹笑笑，“团子，赶明儿我去找那王媒婆给你说门好的。这么大人了，还兴嘟嘴的。”
　　“是啊是啊，嘴嘟的都可以当烧饼啦。”虎子继续在一旁打趣。

　　阿驹摇摇头，放了帘子，不去管他们两个了。这樊虎，去年冬日的时候倒在了药庄前，自己见他可怜，便收容了他，等他身体复原，竟发现他颇有功夫，便让他和团子一起去四处采买货物。这两人，却似前世的冤家，日日嬉闹，阿驹看到他二人，有时，却也想起了罗成。
　　罗成，罗成，现在可好。

　　马车约摸行了三个时辰，天已全黑时，已行至滑县境内的瓦岗乡。此时，地势已不复平坦，初始宽阔的官道越来越狭窄，两侧群山夹道，只容两车并行。阿驹掀帘看那墨黑夜色里陡峭山壁那模糊的黑影，不禁感叹瓦岗地势的险要。
　　在这狭小山道上又行了半个时辰，不远处忽然黑影一闪。行在前面的樊虎立刻顿了马，“前面有人，大家小心。”
　　只是片刻，便有哨声响起，四围立时多出许多人影，立在山头，把车马团团围住。
　　阿驹下了车，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只是拱手，朗声说道，“诸位可是瓦岗豪杰？在下荃驹药庄张荃驹，前日误伤众位豪杰，今日特来赔礼。”
　　程咬金听阿驹的说辞，愤愤的哼了一声，阿驹扭头瞪了他一眼。
　　沉寂了片刻，一人骑马从黑影后走来，阿驹立在原处，静静看他走过来。那人在离阿驹半米的距离停住，“原来是张公子，在下单雄信。本是在下管制下属不利，怎敢劳烦张公子远道赔礼。”
　　阿驹轻笑，仰面看那一人一马，月光暗淡，看不清面貌，只觉来人身形魁梧，声音洪亮，用语措辞也不似草莽，“单大侠客气了。在下仰慕瓦岗英雄久已，今日特带来数箱药材聊表歉意。再者，瓦岗寨地处偏远，今后若诸位英雄需要药材，小弟定当送上。”说完，挥了挥手，车夫和虎子便下车下马，开始把一箱箱的药材从车上往下搬。
　　本还高高骑于马上的单雄信忽然翻身下了马，走上前来，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贵公子，“张公子，我瓦岗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我等以往均只是沿卞水劫杀官兵和为富不仁之人，前日劫你们的货船，只是因为寨中有一位重要人物失血过多需要阿胶续命，实是迫不得已。只是公子深夜送药，到底意有何图？”
　　阿驹笑着说，“单大侠，小弟平素便甚是仰慕瓦岗寨人的英雄豪气，猜想你们劫船定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又气属下不知深浅，伤了你们，才冒失来此。并无他图，请单英雄不要多想。药已送至，在下这便告辞。今后，每逢月中，在下便会命人送药于此处，敬请笑纳。”说完拱手行礼，上了马车。
　　单雄信怔然看着那少年上车，直到那一行车马消失在拐角的夜色中后，才挥手命人拾了药箱离去。这少年，看似文弱，却有一份傲然的霸气，让人不能轻视。只是这少年，当真仅仅因为仰慕瓦岗一众吗？

　　一路上，程咬金都愤然的碎碎念，“早知道是给那破水缸赔礼，打死我也不来。哼，那破狗熊，还什么英雄。还不是被我一斧头劈惨了。”
　　阿驹只觉得耳边无数只苍蝇在飞，忍不住探出头道，“团子，再吵，以后便由你月月送药出城。”
　　只这一句，整个世界，便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