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揽月之俗气清穿》猴猴子

43、第四十三章 进府

　　苏家的子爵府位于内城东边，在东直门和朝阳门之间。颜家的马车刚走近走到崇文门，就有人接他来了。
　　两个青衣仆役，说他们八叔估计他们就这几天到，在几个门都派了人等着。一个仆役给他们引路，另外一个翻身上马，回府禀报。
　　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苏府。苏常寿得了消息，已在府门口候着了，还有大儿子长庆和二儿子兴庆。
　　众人从车上下来，颜老爷和他弟弟两人行了满人的擦肩礼后，又拥抱了一把。长庆和兴庆叫了声六伯，先他行礼，颜老爷赶紧拉住他们说：“先进去，进去后再说。”
　　苏常寿见一干人都还在门口站着，说：“是我高兴糊涂了，六哥六嫂，请！”
　　苏府很大，还是顺治爷在的时候修建的，康熙六年被查封了，后又发还给了他们。府邸中路上先是大门二门，二门左右两个跨院住的下人。穿过一个很大的前院，正面是大堂客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花厅。后面除了东南西北四个大院外，还有松竹梅杏李桃六个小院分列左右。后花园不是很大，亭台楼阁也显着精致。花园后面长长两排下人房，有一部分空着，有几间用来装了些杂物。
　　苏常寿成亲后就和西林觉罗氏住的北院，后来陆续娶的几个小妾和他们生的子女都住在西院。长庆就快要成亲了，单独分了个小院子，住在桃园，刚重新装修了。兴庆几月前满了十五后，也单独分了个院子。现在住在李园。
　　东南两院和松竹梅园归颜清月他们一家使用，苏常寿先把他们引到后院休息，颜老爷和柳氏往年回来就住东院，今年也一样。又安排王氏和颜清晴住南院，颜清月住梅园，颜清风住松园。他们带上京的几个下人里王妈和小云跟着王氏一起住在南院里面，长顺和秦先生身份特殊点儿就单独住竹园。
　　颜清月见分给她住的梅园还是小院，就有三间大房，四间小房和一间下人房。都够住一家人的了。最让她喜欢的就是她这个小院子里还有个单独的小厨房。
　　下人把他们的东西陆续都搬进了院子。整理好东西，简单梳洗过后，颜清月换上了旗装。香巧帮她把头发又重新梳过了。今儿是头一次见八叔八婶和众位堂兄妹，颜清月穿上花盆底儿。赶着这多天的路，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上了点儿粉稍微遮掩了一下。颜清月挑了件月白的缂丝压花旗袍外套黄绿的银缎大褂穿上，这种颜色会显得肤色要好看一些。头上插上两只梅花簪，戴了朵绒花，又把手串耳环项链玉佩等标准配件挂上，又是平日里常带的。这样看起来即正式又不会太招摇。

　　小芝来请，说其他人都整理好了，就一起去前面大堂。八叔苏常寿和八婶西林觉罗氏都已在坐。苏常寿的三个妾氏，完颜氏、白佳氏、陈氏也在。另外一个小妾林氏于二十几天前刚生了个儿子，还在坐月子，就没有出来。还有几个丫头家丁和府里的管事。
　　颜老爷和苏常寿坐正前方。兄弟俩长得很像，苏常寿的年纪比颜老爷小十岁，他最大的儿子却只比颜清雪小一岁。柳氏和西林觉罗氏坐在左侧的上方。西林觉罗氏脸型圆圆的，下巴有点尖，薄薄的嘴唇，眼睛挺大。身穿着大红色压金线旗袍，头上插了两支金钗。很精明的样子，和柳氏闲聊着。
　　八叔的三个儿子长庆、兴庆、安庆依次来向颜老爷和柳氏请安。刚才在府门口颜清月已见过长庆和兴庆了，长庆是府里的长子，已经年满十七岁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兴庆只比颜清月和颜清风大几个月，身高和颜清风差不多，身板儿很壮实，肤色黝黑，看起来有些憨厚。他娘完颜氏肤色也是偏小麦色的，看来兴庆的长相倒是更像他娘。安庆才三岁，年纪虽小确实正室西林觉罗氏所生，唯一的嫡子。
　　一个嬷嬷带着他进来，西林觉罗氏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说：“还不快给六叔六婶儿磕头请安？”
　　安庆乖乖给颜老爷和柳氏磕了个头，柳氏赶紧把他抱起来：“安庆都这么大了啊，快起来，快起来。瞧这额头都弄脏了。”说完用自己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安庆一脸好奇的看着府里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柳妈递过三个盒子，柳氏给她们三兄弟一人一个：“这是六叔六婶从杭州带来的一些茶叶，给你们兄弟尝个鲜儿。”
　　长庆笑着道：“多谢六婶儿了。您带回来的茶最好喝了，上回那些我自个儿都没舍得，全让人给抢了。”说完看了兴庆一眼。
　　兴庆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一边嘿嘿傻笑。
　　“见过六叔六婶！”庆蓉庆薇两人一起向颜老爷和柳氏行礼。
　　“哟，两个丫头越大越漂亮了。这是蓉丫头吧？六婶儿差点儿认不出来了。”柳氏笑语盈盈的递过见面礼。庆蓉年纪比颜清月小一岁，身高两人差不多，身材就比颜清月略为丰腴一点儿，鹅蛋脸，柳叶黛眉，丹凤眼，眼波流转。身着银粉色旗袍，头上双髻插着珠钗还有金色发带垂下。听了柳氏的话有些羞怯的低了低头。
　　真是一个小美人。颜清月也忍不住赞叹，再过两年必定更加妩媚动人。她娘陈氏，南方人士，现在也能看出当年肯定也是美人一个。庆蓉的长相完全继承了她爹娘的优点。
　　庆薇年纪要小几岁，长长的睫毛也显得很可爱。

　　颜清月几兄妹是头一次回京，八叔的儿女给父母见礼之后，就轮到他们了。颜清风最大，由他打头阵，第一次见长辈得行大礼。跪下、磕头：“侄儿清风见过八叔，给八叔请安！”苏常寿笑着连声说好又递上一封红包。颜清风谢过后又再次跪下、磕头：“清风见过八婶，给八婶请安！”西林觉罗氏赶紧扶起他，说：“瞧咱们家的三少爷，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柳氏笑着点点头，眼底的骄傲不小心就溜了出来。西林觉罗氏倒是没在意，之前她一直没孩子心里郁闷，现在有了安庆倒也放开心胸了。
　　颜清月像颜清风一样，给苏常寿和西林觉罗氏磕头行礼。下跪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磕头虽然只是做做样子，在这硬生生的石地板上跪了两次膝盖就生疼生疼的。这下跪的姿势也是有讲究的，不能随意晃动，身体重量就硬生生落在膝盖上了。难怪小燕子要做跪得容易，真是有道理。
　　苏常寿还是一个红包，西林觉罗氏则把自己头上的金钗取了一支下来，插在颜清月头上：“瞧着孩子，模样长得这么好，就是这一身的打扮太素净了。”说完又给了颜清月一个荷包。西林觉罗氏准备的见面礼应该是这个荷包里的东西。这支钗是她临时起意加的，颜清月没想到自己原本意思是不想出风头最后反而占了便宜。
　　颜清月见柳氏微微点了点头，就赶紧向她八婶道谢。西林觉罗氏道：“大丫头许了人，二丫头就是咱们府里最大的姑娘了。以后得多照顾你这几个妹妹啊。”转而有对下人说：“你都得给我好生伺候着！”众下人赶紧称是。
　　柳氏说：“这几个孩子都是在南方长大。这才都是头一次回京，什么规矩都不懂。我也懒得管他们，这几个月里还要弟妹多费心了。”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笑着语气却有些淡淡的。
　　西林觉罗氏赶紧笑着说：“嫂子客气了！”
　　颜清月刚才还在纳闷儿西林觉罗氏为什么把话头扯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下回过味儿来了。
　　他们一家虽长住杭州，毕竟颜老爷为大，柳氏就应该是这府里的当家人。他们一家不在，当然府里就是西林觉罗氏做主打理。这次见他们全家一起回京来，西林觉罗氏担心自己要把当家的权利交出去，这才出语试探。刚才柳氏的回答一来是暗示她自己不想管事儿，不和她争。另一方面也是暗示说他们这次回来也不会长住，几个月后还要再回杭州。西林觉罗氏这才放下心来。
　　颜清晴和颜清朗也分别见礼后，苏常寿就吩咐下人准备开饭。又进来一个嬷嬷，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西林觉罗氏接过来说：“这是半月前刚出生的小哥儿。”大家都围上来看这个小孩儿。红红的小脸，眼睛闭着正睡得香。这多人看他也没醒。
　　苏常寿说：“名字还没取，这也也快满月了，正好六哥回来了，就请六哥给这孩子取个名儿吧。”
　　颜老爷想了想说：“就叫恒庆吧。”西林觉罗氏连说这个名字取得好，恒，长久的意思，加上庆字，这个名字吉利。其他下人也跟着附和。
　　柳氏把带来的小金手镯和长命锁给他戴上后说：“快把孩子抱回去，天儿晚了当心凉着。”

　　嬷嬷把孩子抱走后众人就到后堂用膳。女人坐里面，男人坐外面。原本妾室氏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因为只有自家人，晚宴算是给颜清月他们一家接风洗尘。颜老爷说随意一些，所以就没要那么多规矩。他们家只有两房人，人数也不多，男女各坐一桌。
　　虽同桌，这主次位子还是有讲究的。柳氏和西林觉罗氏当让坐最上方，颜清月、颜清晴和王氏依次坐在柳氏一方，颜清月挨着柳氏。西林觉罗氏旁边坐着庆蓉，接着是庆薇、完颜氏、白佳氏、陈氏。满人家里没出嫁的姑奶奶地位都很高，小妾里，完颜氏和白佳氏都是满人。陈氏是汉人即使长庆和庆蓉都是她生的，她也只能坐在最末位。完颜氏生的儿子，而且进门早所以她坐在了白佳氏的前面。
　　这些讲究颜清月自然不知。在颜府里，王氏虽为妾室，因为是长辈，所以每次都是坐在上方的。颜清月心中虽有疑惑，既然是这样安排她也没在桌上问，这些都是饭后回去柳妈告诉她的。
　　晚餐很丰盛，多以面食和肉类为主，饽饽点心就有五六种。颜清月那些吃的不多，最后上的冰糖炖燕窝她倒是喝了一大碗。
　　晚上回到自己院里，西林觉罗氏已经把伺候他们一家的丫头下人分拨下来了。除了他们从杭州带来的，给颜清月又配了两个丫头紫燕、紫鹃和两个粗使婆子。几人前来拜见颜清月，颜清月给了她们每人一块儿碎银子，让他们先下去准备热水。众人接过银子谢过颜清月后就出去了。
　　颜清月拿出西林觉罗氏刚才给的荷包，刚才摸着像是手镯，掏出来一看。她没有猜错，是一对儿碧玉手镯。她八叔苏常寿给的红包里装的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他们兄弟两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像，颜清月心底虽有些想笑，更多的倒是欢喜。给银子最好，自己想买什么都可以，这些首饰太多了反到没什么用。
　　收好银票和镯子后，颜清月找出四个大小一样的盒子，把从杭州带来的手绢荷包和张小泉剪刀装两盒，采芝斋的粽子糖和祥记的蜜饯装两盒，还有颜清雪托她带来的珠花，挑了四支出来，准备明天拿去送给庆蓉和庆薇。
　　香巧走了进来，捧着几个盒子。说是完颜氏、白佳氏和陈氏派人送来的见面礼。颜清月接过来后打开来看，都是些首饰玩物。颜清月见这些首饰质量都不错的样子，应该不是便宜货。她们的礼颜清月就不用回了，和这些女人应酬是她娘柳氏的事情。
　　香巧说：“小姐，您是这府里唯一的正室嫡出姑奶奶。她们当然不能怠慢了您。”
　　颜清月脑子里没又嫡庶之分，其他人却不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有些感觉到庆蓉的眼光有些怪异，不时的偷偷看她。没有颜清月的时候她和庆薇都一样，颜清月回来后身份比她高，年纪也比她稍大。而且他们家人口少，颜清月虽只是女儿在府里也可以自己单独分的一个院子。庆薇年纪小不懂，庆蓉心里就多少有些别扭。
　　颜清月对香巧说道：“虽说这苏府也咱们的家，可是这里到底不比杭州，咱们更也像是来做客的。所以言行上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你是我从杭州带来的，和其他下人也要处好关系。府里府里人多是非也就多，听着就是了，不要多言。”
　　香巧说：“小姐放心吧，奴婢晓得。在船上的时候柳妈就没少在奴婢耳边说叨。”
　　想着香巧一向也是沉稳懂事的，颜清月放心的点点头。紫鹃进来说沐浴的热水已备好了，颜清月就换下衣服泡进热水里。赶了这么长时间路得好好泡一泡才能解乏。颜清月让香巧也下去休息。这一路上她也辛苦了，颜清月让她明天早上不用过来伺候，可以多睡会儿，颜清月这边有紫鹃紫燕伺候，她自己也不会起得太早。

　　第二日颜清月起来后，紫鹃打来洗脸水，说早饭已经备好了。除了特别的日子，府里饭菜都是分开准备的，摆在各自屋子里。北京气温比杭州低了不少，前两天在路上颜清月就把小夹袄穿上了。梳洗过后就去吃早饭。八仙桌上摆了一下碗牛乳，四碟儿饽饽和一碗清粥。
　　颜清月看着这些饽饽，她还是喜欢颜府的早饭，每天有几个现做的小菜。北方到秋冬季节蔬菜就少了，现在快十月了，新鲜蔬菜也成了稀罕物。颜清月问道：“有没有酱菜？”
　　紫鹃说有，就转身去给她拿。很快就回来了，颜清月喝了牛乳，就着酱菜吃了半碗清粥和几个饽饽。四碟儿饽饽里有两碟都没动过，她就把那两碟儿赏给了紫鹃和紫燕。
　　颜清月用完早饭后就去东院向柳氏请安。颜老爷已经出去了，颜清月给柳氏说了说昨天收到的东西，柳氏听后只点点头，让颜清月自己放着就是了。柳氏要去看望刚生产了的林氏，颜清月就和她一起去西院。柳氏让小芝去把颜清晴也叫来一起去。
　　林氏是个长相娇小的女子，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恒庆逗他玩儿。柳氏送了她两匹杭州带来的上好的绸缎和一包补品，颜清月和颜清晴给她行礼后，林氏送给了她们一人一对儿金耳环。耳环不大，样式到颇为精巧。颜清月和颜清晴谢过后就出去了。紫鹃带着他们去另外一边屋子找庆蓉。
　　庆蓉和陈氏正和在一起说话。见颜清月和颜清晴来了就停了下来。见礼后颜清月先谢过陈氏昨天送来的东西，又把准备好的两盒礼物拿出来，说：“妹妹，这是我和晴儿从杭州带来的一些小东西，一点心意送给妹妹，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这里还有两支珠花，是大姐托我带给你们的。”
　　庆蓉示意身边的丫头接过来，道：“谢谢月姐姐和晴妹妹了，也请替我谢过大姐。”说完后福了福，动作很地体。
　　庆蓉打开盒子，很喜欢里面的东西，荷包手绢绣得都很精细。张小泉的剪刀就不用说了，闺房里做针线的人都知道。而颜清月买的这种不止好用，而且外型精巧美观，刀尖椭圆，但是比较窄，也很锋利。颜清月平日里就拿来这种小剪刀来修眉毛。
　　采芝斋的粽子糖和祥记的蜜饯都只有杭州才有，粽子糖更是采芝斋独家生产。其形状如三角粽子形，所以取名为粽子糖。拨开外皮，里面糖身坚硬透明，有光泽，还可以清晰地看了玫瑰花、松子仁均匀地散布在糖体内，犹如美丽的水晶石。拿来送人最好了。颜清月自己也很喜欢，所以这次就带了很多到北京来。
　　陈氏也忍不住尝了一块儿，味道甘润，芬芳、可口还有松仁和玫瑰的清香味道。忍不住赞叹：“不愧是江南的产物，不但做的这么讲究，而且味道还这么好。清月真是有心了。”
　　陈氏本是南方人，看见这些东西故而生了些感触。
　　庆蓉回赠了颜清月和颜清晴一人一个牙雕的摆件儿。
　　颜清月和他们闲话几句后就和颜清晴带着两个丫头又去庆薇的屋子里走了一回，又去谢过完颜氏和白佳氏送的礼。出了西院，她觉得自己脸都笑僵了。走了一截儿，实在难受，就使劲揉了揉腮帮子。一抬头就看见颜清风在前面，和一张隐忍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