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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兀现暗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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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光妖娆,树影婆裟。万物寂静。
虽是残月,那月色依然如水悠然。蓝歌落坠与一丛茵绿草地上,着脚不稳,却是险些摔倒。待她停顿一下,双手向上做一个三角揖。背后蓝色的长翼瞬然消失。这是她人间的第一趟旅行,自然要与凡人一样,双翼不可露馅,才不至于打草惊蛇。
她小心翼翼的踮脚走着,莫名其妙的来到一间倚靠群山的房屋,却见那房屋上匾条金色,上面写着“焦府”二字。字道是识得,但蓝歌哪里看得懂意思?只以为那是卖“斧子”的店铺,心里暗喜,想进去玩玩。竟不知道做人的礼节,连门也没敲,径自跳墙直入,却见里面房屋又是多了一倍,却仿佛少有人烟。私底下觉得奇怪。漫漫散步到一波碧水小溪。天真烂漫的掬起湖水畅饮起来。却忽然见到小溪那处隐隐有个女子的人影。从未见过“人
”的她,这时候好奇起来,蓝衣轻扬,蹑手蹑脚地靠近她,想瞧个明白。
碧水小溪处,竹林繁盛。女子悠长的背影与竹影恍然交错,相映生辉。不禁有些许凄然气氛。女子身着绯衣,面目生桃。的确可以说是妙美绝伦。此时在残月下却是一脸清晰可见的泪痕蜿蜒。她先是半坐在青色的竹子影下,看着潋滟的溪水恍然若失的叹气。蔷薇色的唇角轻启,却又有眼泪似败落的逃兵流落出来。
“天琪,我不是不想与你白头偕老。我是怕耽搁你大好的年华,我却是将死之人了,你又何必存心激我感动,又是苦苦求我答应嫁你,与你结为夫妻呢?”
绯衣女子看似轻柔的问话,实际却是凄恻无比的自行喃喃。蓝歌听到此处,不禁来了兴致,伸长身子,更是想探个事情究竟。
“你那日重伤于我,我已经隐隐觉得活不过几日。想要抹刃自刎,却被你一手挡住,可是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定是挨不过今日,你却说明日娶我,明日、明日……你就要将我收尸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绯衣女子喟然长叹,泪水蒙面。更是弹起悠悠的琵琶曲子,引得小溪里的鱼儿都雀跃游动,草丛更是有虫子飞鸟拥相而出,仿佛在为这凄冷彻骨的哀乐伴着舞。
瞧到这里,蓝歌有些悲凉开来,眼眶湿润。也知道了些这其中的秘密。忽见绯衣女子猛然站起来,走进一间小屋,才又抹抹眼睛追随着向那小屋走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一柄红烛忽明忽暗。绯衣女子径自走向一青丝围绕的床榻。却没有望见那贴近窗前的蓝歌。脱下绯靴,轻轻上床。蓝歌望见了那名叫“天琪”的白衣男子,却是一眼就被迷倒了。虽然是酣睡的姿态,却依旧是那样清秀俊美。当下面红耳赤地退后了几步,却又忍不住俯身观望。
绯衣女子淡淡的哀愁散漫四溢。连那摇曳的烛火也险些熄灭。她俯卧在白衣男子的臂膀上,死命的拥住他的腰身。滚烫的泪水灼伤他的肌肤,烫出一朵朵血红的小花。男子却似没有在意一般,呼吸声依旧酣然而平稳。嘴角有着微微的笑意。怕是已经在想迎娶那美丽新娘的场面。脸上尽是幸福。蓝歌看得泪水涔涔。转念想到他们这对比翼鸟,明天便要阴阳相隔。又见那绯衣女子热泪洋溢。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径自抹去泪水接连叹气。
不久,绯衣女子哀伤的抽泣声渐渐轻柔下来,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流泪了。死死抱着白衣男子颈项的双手微微一松,一缕香魂与那摇曳烛火一同决灭而去。月光透过窗棂冷冷的照得她一尘不染,然而,她却是在那一柱香也不到的时间里,从生到死,支离破碎。
蓝歌自小在师傅蓝彤的教导下成长,在那漫漫无际的天宫却没有见过多少生死离别。唯一的一次就是对她恩重如山的师傅与鲛精搏杀而亡。她是伤心了整整十天。她本性就是心地善良的孩子,一直向往无上的爱情。又看到这对阴阳相隔的情侣。实在忍不住为之震撼。
她见那绯衣女子已然死去,便静悄悄的步入小屋,又忍不住瞧了眼酣睡中的白衣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晃动不安。探察了一下绯衣女子的伤口,登时大叹一声。原来这白衣男子使的是土系的术法,当时下手又甚是毒辣。却没想到绯衣女子自小修行的便是水系功夫。土克水,这是老掉牙的常识,他居然也会卤莽到亲手葬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自知。可悲可泣呀!
蓝歌从未尝过情爱之事。却因为这陌生男子几欲崩溃。刹那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用手轻轻抚摩男子高昂的头,另一手搭在男子宽大的臂湾里,眼神痴痴的凝视着白衣男子俊秀的脸。一股朦胧的爱恋涌上心头,心里想的就是“若我是他这未过门的妻子该有多好。”这时她脑海中却是白衣男子望见心爱女子死去时,痛苦欲死的场面。她犀利明亮的眸子灵光一闪。小声嘀咕道,“不如我潜身进入那已经失去魂魄的女人身上,帮他们共结连理。再去办我的事情不是更好吗?”她瞬间感到心思无比畅快,在那男人额上痴情一吻,情意荡漾。再也不想离开这男子了,更是为他痴情追恋绯衣女子的真情打动。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塌,死死拥抱住那绯衣女子的尸体。心中默念一段奇异的咒语。一道纯净彻骨的蓝光闪烁之后,蓝歌,已经潜入了绯衣少女的身体,只觉得体内六灵横窜。知道是被白衣男子打成重伤所致,调匀气息。用了整天整夜的时间才挽救回绯衣女子的五脏六腹。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斜倒入白衣男子的怀抱,双眸一翻,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