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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百官朝见,是一件很庄重、严肃的事情,大殿里再配合着充满压迫感的气氛,这样,就算高坐上位的人再怎么无能,摆个死鱼脸一样的表情,绝对能唬得下面那群官员心里抖三抖。

      “呵呵……呵呵……”

      百官面面相觑,哪个这么大胆的官员竟然在上朝议事的时候笑得这么大声,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被皇上追究起来,那可是……
      顺眼向上望去,才发现是皇上拿了本奏折在背后傻笑,而且还自得其乐。

      “好,我走了,你就赶快滚回去,愿以后你出来时我关门,你回宫时我出门,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后会无期!”不是说她态度恶劣,实在是回去的路上北堂渊对她趁机揩油,哼哼,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的份上,她洛芩就不是简单地踹一脚,赏个栗子这么便宜。

      回京时,北堂渊把洛芩送到丞相府附近,以上是洛芩对北堂渊的临别赠言。

      北堂渊丝毫没有被洛芩的恶狠狠的语气呛住,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哎呦,以后等把芩儿收入后宫啊,不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嘛,还用的着等你关门啊我出门,咱们携手双双把家还。”

      北堂渊说的意犹未尽,继续火上加油,一点也不看洛芩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嘿嘿,我们借住在别人家时可是住一个房间的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引人遐想啊……”

      洛芩听北堂渊这么一说,脸红了,“谁,谁说是孤男寡女啦,你又不是男的。”

      北堂渊还是那副奸诈小人的嘴脸,“人家可不这么想,那位老婆婆可是一直都是小相公小娘子这么称呼我们呢。”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洛芩真是杀北堂渊的心都有了。她们沿路上不怎么住客栈,便借住在百姓人家里,北堂渊一副男装打扮,都以为是定了亲的情侣,再加上北堂渊一口一个“我老婆,我夫人”的说,让人更加误会,直把她们安排在同一间房,虽然说那户人家也就只有这么一间空出来的房间。半夜,北堂渊经常不老实,她大发慈悲允许北堂渊占床的三分之一,居然还妄想对她动手动脚,搞得她直接把北堂渊踹下床,那声响够大的,把那家人都惊动了,早上醒来,那婆婆还笑眯眯地对她俩挤眉弄眼地说“年轻人,有活力是好的,但是要节制啊。”那时,洛芩羞得直想钻到地底下去,北堂渊脸不红心不跳地虚心受教,还很正儿八经地说,“恩,谢谢婆婆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注意个P!有什么事也别扯上老娘!她的清白,就这么蒙上了这层擦也擦不去的阴影。

      给我后会无期是最好,还把家还,还到天涯海角也没搭理你!

      洛芩脸部抽搐着,恨恨地说道:“我知道你脸皮很厚,但是没想到你已经厚到惨绝人寰,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地步,算了,我还是走了,别说我认识你。”跟她走在路上简直是丢脸。

      北堂渊也不多留,道了别,再给了个飞吻,如愿看到洛芩作呕吐状,心里更欢,这一欢喜,就笑了起来,全然忘记自己已经在大殿上。

      “皇上……皇上……”垂手而立在北堂渊旁边的小祥子小声地提醒,却是什么也没听进去似的。

      “皇上!”这是从殿下传来的声音。

      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放下奏折,扫视一遍下面官员,还好,也没什么特别的神色……除了齐绍。

      其实在发现他们的皇上心不在焉的时候,大部分官员都见怪不怪地静静等待皇上回过神来,反正天下谁不知楚国皇帝没什么作为,今日突然心血来潮地要上朝,距上次朝会应该有两个月了吧,谁也不知道皇上这次有什么好宣布的,只以为等皇上过了这次,他们该干吗干吗去。

      齐绍面色不佳,北堂渊心想真衰,几乎每次开小差的时候齐绍就会突然这么大声地叫她,总弄的她吓一跳,毕竟这大殿原本挺安静的。

      “齐大人?”北堂渊用比他更差的表情对他,谁要齐绍吓她来着。

      这在他们看来,却以为这齐大人又不识好歹冒犯天威,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向齐绍,心道以后离这齐绍远点,这天天逆皇上心意的人谁能够长久呢。

      “皇上,不知皇上如何看这臣在奏折上所奏一事?”齐绍期待地看向刚才一直被北堂渊作为掩护的奏折。

      奏折?这才将目光放到手里的东西,越往下看,神色更沉三分,“啪!”的一声,直接把奏折狠狠摔到殿下,众官员具是一惊。

      “齐绍,这奏折上所言,可句句是真?”

      齐绍上前一步,“回皇上,经臣查明,从韦城至肄城那条荒芜人烟的路上,发现有难民饿死的尸体,总计有十二具,如果算上韦城内的难民,恐怕不止这个数。”

      “王守义呢,他不是去赈灾回京了吗,怎么今日还不上朝?”北堂渊怒道,现在下面的人才开始真正恐慌起来,虽然皇上平常也不怎么管事,但现在毕竟事情闹大了,死了人,这一追查,怕是要牵连数名官员,看皇上这副样子,看来睡龙要睁眼了。

      几名大臣偷偷向洛牧看去,只见他神态自若,对现在发生的事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相反,到也做出几分与齐绍那样对发生这种事义愤填膺的姿态,让那些大臣虽摸不着头脑,但也轻松几分。

      “皇上……皇上!”从殿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传报的小太监,“皇上,从王大人府上传来消息说王大人服毒自杀了!”

      这个消息让大殿热闹起来了,虽不大声,但大臣们也很懂得把握音量互相窃窃私语,摇头的摇头,评论的评论,八卦的八卦,但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韦城难民没有得到救助,反而暴尸荒野,现在追究起来了,直接当事人服毒自杀,这其中的猫腻这些官场老手们一下子就联想起来。

      “别说了!”从殿上传来一句虽谈不上威严但也让人不得不听从的命令,让原本像烧开的水瞬间冷却下来。

      “皇上,”齐绍又道,声音也大了点,毕竟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现在所奏的都是事实,底气也更足了,“据臣发现,王守义在得皇命后,将赈灾银部分据为己有,而剩下的则更是由各地官员层层贪污,是以那些赈灾银根本没有落实到受灾百姓身上,才会出现难民们举家逃亡,最后落得饿死在路上的结局。”

      北堂渊表现的极其震怒,如果一个皇帝自己贪图享乐也就罢了,但现在死了人,对一国之君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若再不有所反应,那就是要做真正的昏君了。

      “朕记得这王守义是洛丞相的门生啊,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种事,真令朕寒心。”北堂渊痛心的说。

      洛牧一听扯到自己,俯身跪地道:“臣识人不清,让臣的门生犯下这种错事,臣亦有罪。”洛牧诚恳谢罪,皇上也见了也未见怒色。

      “朕怎么会怪洛丞相呢,这王守义做的事与你无关,不过既然你也说他是你的门生,就这样吧,罚俸三年。而这韦城一案,就由洛丞相亲自查明,将被贪污的赈灾银悉数追回,落实到百姓身上。”

      洛牧领命,掸掸衣服松松爽爽地站起来,而北堂渊却还说道:“齐绍,既然是由你发现了这件案子,你就帮衬点洛丞相,并且把受贿官员的名单给朕。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说是说由齐绍是来帮洛牧的,但实为监督,让洛牧不敢有所小动作,这苦力事都由洛牧做了,齐绍就只需记录受贿的名单,这一切都由耿直的齐绍看着。

      北堂渊首先离开大殿,所以没有看到洛牧眼里精光。

      下了朝,北堂渊首先想到去趟玉涵宫,如果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那眼前这个虽还谈不上成功的女人背后却也有一个精明的女人为其出谋划策。

      而北堂渊近两年来决意反攻洛党所做的准备,与那个深宫后院里的涵妃娘娘有很大关系。

      跟在北堂渊旁边的小祥子报了声唱,等北堂渊走进去,却还是未见涵妃出来见驾,只是有几个跟在涵妃身边的小宫女匆匆忙忙跑出来。
      “皇上来了,涵妃娘娘为何不来见驾?”小祥子问道。

      这跪下来的宫女们慌了,战战兢兢地说:“回皇上,涵妃娘娘染上风寒,这会儿正睡着,奴婢叫不醒娘娘。”

      北堂渊听了直接走进内殿,看见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睡着,走进,发现涵妃的脸比平常更红了,嘴唇也有点干裂,抚上额头,探探温度,甚是烫人,北堂渊转身铁青着脸对周围的宫女一通斥骂。

      “染上风寒?都烧成这样了就只是染上风寒?你们怎么照顾涵妃娘娘的?宣了御医没有?”

      小祥子赶紧上前低声说道:“说是宣了御医,也开了药,现在可能是药效还未到吧。”

      北堂渊听到喝了药,火气也小了点,却还是不放心拿了个凳子看着涵妃坐了会儿,在玉涵宫待到了快到午时,想到还有一些事还需处理,便准备回去。

      在玉涵宫外面,却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北堂清。

      两人面对面,都是一愣,北堂渊先是笑着开口道:“皇妹来玉涵宫玩啊,不过涵儿染上风寒呢,恩?这些都是你要给涵儿的吗?”早就看见北堂清身后宫女手上拿着许多盒子,这种盒子北堂渊也见过,都是专门装百年人参,天山雪莲之类的珍稀药材。

      北堂渊觉得有趣,这冷情冷性的皇妹居然下那么大手笔去给涵妃,人家涵妃也就是染上风寒,也没那么夸张送这些吧,不知道会不会补出事来,北堂渊有些担忧。

      不过后来北堂渊就会明白这种做法。

      “不可以吗?”若要说这楚国谁敢和皇帝这么说话,除了洛芩,就是孤傲的清公主。

      “可以可以,那快进去吧,也别把皇妹也冷着了,朕可舍不得拿那么多人参雪莲送给你。”北堂渊很大声的笑着,但北堂清看的清楚,她的皇兄眼里可没有笑意。

      北堂清冷哼一声进去了,北堂渊也是背过身去,冷笑着。

      她和北堂清,哪像是姐妹,鲜少见面,见着了,也不过是互相提防,互相揣测。

      怕她的妹妹在某个时候捅她一刀,她的一切就全完了。

      姐妹之情成了虚妄。

      不明所以的小祥子却暗想这哥哥和妹妹都对涵妃娘娘这么关心,这涵妃可真是个人物,又想到刚刚皇上这么紧张涵妃的病,也许,这虚设已久的皇后之位就是涵妃了。

      因为皇上对后宫妃子的态度并没有过多的倾向哪一个,所以每个人都在猜测谁最后能得了皇上的恩宠,坐上令所有妃子向往的后位,今天看来,怕是涵妃更胜一筹。

      北堂渊准备回自己的靖德宫,小祥子眼尖,皇上脸上虽看不出喜怒,见那步子走的快而沉,于是边说着话。

      “皇上,这天气也挺冷的,这涵妃娘娘受了寒,对了,前几日听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太后最近身体有恙呢。”

      本来,小祥子是好心,见皇上似乎心情不好,就希望她去趟太后那儿,毕竟母亲的话一定会让孩子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的。

      小祥子认为这是常理,在民间广泛适用,却忘了这是在皇宫,常理在这里并不适用。

      北堂渊停下来,扫了一眼小祥子,如刀片般,又冷又痛的,让小祥子吓的缩着脑袋,想自己是哪说错话了,别把他给砍了,毕竟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伴君如伴虎呦。

      “去延华宫。”

      这延华宫是太后的寝宫,皇上却并不常去请安,太后也恼皇上,以为这母子之间有隔阂,但等见着面时却又是很亲密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好捉摸。

      “朕给太后请安了。”还未见着太后,北堂渊就先大声地请了安。

      延华宫虽然很大,但不奢华,简简单单的摆设,宫人也并不多。

      原本躺在塌上的女人惊着似的赶紧起身,愣愣地看见自己的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女人穿着太后服饰,面容清婉,但也可以想象到年轻的时候并不绝色,在先皇妃子里算是一般的。

      她就这么呆站着,似乎也惊讶着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你们下去吧。”北堂渊让包括小祥子在内的所有宫人全部谴退,太后与皇帝就这么站着。

      “皇……皇儿。”有些虚弱地出声,却被北堂渊打断。

      “你应该叫朕皇上!”冷冷地语调与刚才恭敬的请安截然不同。

      太后悲痛地低下头,掩饰就要掉下的眼泪。

      北堂渊看到这个情景,竟是极为不屑,语气柔了些却带凌厉,“为什么太后看到朕不开心呢,朕见到你到是很高兴啊,毕竟当初是太后您把朕推上皇位的,啊,朕想想,还是踏着五个皇兄或者皇姐的尸骸上去的呢,甚至在他们连见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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