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的距离》艳_夜

25、第 25 章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迎接我的自然是黑漆漆的房间，我从来就没指望方祈能等着我，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空荡荡的。翻身上了床，听见床帘子拉开的声音，我也伸出脑袋看是谁这么有良心，然后就看见方祈略带尴尬的脸。我冲着他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睛.
　　我跟方祈的日子过的平平静静，我还是带着他参加那群所谓社会精英的饭局，听着从他嘴里蹦出越来越纯熟的交际词令，然后告诉自己陷到这里就够了。没有课的时候，我会跟方祈去看他妈妈，有了我的资助，他妈妈的病情逐渐转好，而我投入的资金跟我们上床次数也呈正比增长。我想着等到我玩腻了，我跟方祈也就这么结束了，等到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或许会回想起这段年少轻狂的日子。
　　在一些恶俗的小说里，总会为主角即将到来的厄运做很多铺垫，可这是生活，并非杜撰出来的故事，好运不会这么凭空降临，厄运也不会告诉你它来了。那群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铁处女的课上昏昏欲睡，直到我被带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才猛然清醒。
　　“怎么，警察叔叔找我有事？”我痞痞的说着。
　　“这个女人你认识么？”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看。
　　“不认识，不过有些眼熟。”
　　“这个女人叫李曼珠，女，40岁，是你的父亲，黎建国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你怎么会不认识？”
　　“她在我不丁点儿大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谁还记得她。”
　　“老实点，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听见没有。”
　　我想说我跟谁说话都一样，但是我说不出来，我反复的消化着耳朵听到的东西，什么毒品，什么蓄意杀人，什么逃税漏税都跟雪花一样飘飘洒洒的落在我的脑海里，然后这些片段又被脑神经自发的穿在一起。那真的是我这辈子过的最窝囊的下午，我知道我该玩玩语言艺术，然后背些法律法规的告诉那几个警察，你们没权利威胁我，再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可我也只能木讷的点头、摇头，纯正的傻逼！
　　我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校长办公室，阳光有些刺眼，我凭着身体的本能走回了寝室，然后又去了夜明珠，我躺在空落落的大包里，闭眼感受着外面的吵闹，可是我越用心的去感受，身体就越冷。爸，你不是说你要一直站在最顶峰的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妈……为什么？
　　“黎宣……你怎么……”
　　“滚！给我滚出去！”
　　“别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顾子彦！我他妈的叫你滚出去！”我愤恨把手中的酒杯扔向了顾子彦，意外的听见一声闷响。
　　“你怎么不躲开？你他妈的也傻了是吧？”我看着顾子彦一边吸气一边捂着额头上的伤，却还不忘投来关怀的目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没事……你到底怎么了？”
　　“你别对我这么好……顾子彦……”
　　我的世界里，爸爸是爸爸，妈妈是妈妈，从来就没有所谓“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就像活在同一个地点的不同空间里一样，只有一些偶然的交集。我妈这辈子只拍过一部电影，我曾经无意间看过一次，内容大概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追逐真爱的足迹，虽然她只见过那个男人几次，可就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经过各种惊心动魄之后，女人终于找到了爱人，这时候画面切换到了一个小山村，破旧的瓦房里，面容消瘦的男人照顾着自己痴傻的妻子，原来，之前所有的故事都是那个痴傻女人的臆想，那种不畏万难的爱情比泡沫还虚无。那几个警察说她是吸毒过量才死的，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国外，而且过的并不怎么好，一年之前回了国。她死的时候，应该是很满足的吧？她走的真的那么潇洒，不曾在角落里偷偷地看我成长，或许也不曾想念过她的儿子。可我还是清楚的记得躺在她怀抱里是什么感觉，此刻，我的耳边又回响起她总唱的那首歌。如此欢快，又如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