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的距离》艳_夜

26、第 26 章

　　用句非主流的经典语句，这个世界上，谁是谁的谁？我承认我现在有些文艺，但是我没逃避，事实上，我也没有办法逃避。我回学校草草地收拾了行李，就跟刚来这儿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带来，也注定了什么也带不走。没有人送我，我料到了，我告诉自己我不需要，可是我看见方祈的时候还是有种很辛酸的感觉。
　　“HI。”我摆了摆手，原谅我这种时候还喜欢逞强，可我是个男人，男人都要面子。
　　“你……走了？”
　　“恩，走了，没办法再给你钱了。”
　　说完这句，我自以为很酷的甩头走开，后面久久沉静，没听到一句“再见”或者“再会”。
　　庆幸回家的时候不是坐警车，不然还真他妈的算是衣锦还乡了，我申请去见我爸，可是他拒绝了，然后有天张管家偷偷摸摸的告诉我，我瑞士银行里的钱不多，但是也够得上我做小买卖了，并且一再叮嘱我，只准做小买卖，当个真正平凡的老百姓。我有点儿想笑，可是实在是笑不出来，我没告诉张管家银行里的那点儿钱用来包小白脸儿了，即便我的脸皮再厚，我也还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开庭前的那段日子，我一直在替我爸找律师。行贿、走私、偷税、教唆杀人……等等等等，这些罪名仿佛带着自有的节奏一样，随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蹦出来，然后在我眼前张牙舞爪，我知道我爸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没想到他坏成这个样子。抽空去停尸间儿看了眼我妈的遗体，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跟我记忆中的一样漂亮，我妈长得特别白，身上没有一个点子，可现在我慢慢数着她身上的针孔儿，难免有些揪心，动脉、静脉上都有，我似乎都能看见她这些年过得多么堕落。我还是不知道我妈为什么死的，我爸不说，警察看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就没怎么为难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爸从来不让我碰他公司账面上的东西。
　　“这边儿走！”
　　“奥！谢谢！”我跟着前面的警察走进了一间屋子，跟香港警匪片儿里的一样，一大片儿隔音玻璃挡在中间儿，想说话就只得用电话，四个角都站着警察，360°全方位环绕监视器。我看见我爸缓缓地走出来，坐在了我对面儿的位置上，我们俩同时拿起电话，“爸，原来这儿真的跟警匪片儿里一样。”
　　“是啊……我也没想到……”
　　“爸，我们手头上的股份已经被人收购了……”
　　“我猜到了。”
　　“爸，我们的房产也要被国家没收了……这算不算抄家啊？”
　　“应该算吧。”
　　“值得么？”我问。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这就是你说的顶峰么？”
　　“也不是，不过这比站在顶峰快乐些，爸累了。”
　　“只要判成死缓就不怕！过几年走走关系你就能出来！”
　　“行贿、私藏枪械、教唆杀人……还有……贩毒……也够我吃几个枪子儿了……儿子，你不问我为什么？”
　　“不问，我也不想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很奇怪，你之前一直都拒绝我来探监，我今天早上接到张伯电话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也没什么，看看你，出庭那天你别来了，这个城市估计你也混不下去了，换个地方呆呆吧。”
　　“这些我都懂，我听你的，爸，我有点儿想笑，你看都这种时候儿了，我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干巴巴的……”
　　“呵呵，你小子……时间快到了，你走吧。”
　　“恩，爸，我走了。”
　　我爸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了，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失去了最后的亲人，那时候我人在C城，过着每天工作12小时的日子。我总想起跟我爸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两个依旧生硬的对白，其实那又怎样呢？我还是他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俺娘说……做人得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