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程书院》墨散散

5、第五章 精彩亮相的大牌

　　第五章 精彩亮相的大牌
　　“主子，今天起的这么晚，咱还去书院么？”小石头边给金砚琪穿衣服，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要去了。”说实话，休息也休息够了，早该去书院晃悠晃悠了，要不是昨天被那个臭小子撞了，也不会导致他去不成书院。看那小子的穿着，八成也是乌程书院的学生，别让他碰见他，不然，有他好看的，哼！
　　一看主子的脸色变了，小石头不禁心中一惊，幸好这时燕去病进来了：“主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在家吃了再走么？”
　　“行啊，这管家请的厨子倒还不错，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吃了饭，小石头便随着金砚琪到了书院，而燕去病则在附近负责暗中保护。
　　“这位兄台，请问院长室怎么走？”一进书院，看到前面有个匆忙的人影，金砚琪便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背问道。
　　“往前走，穿过前厅，再穿过草坪直走就到书院老师的办公室，院长室就在正中间。”那人头也不回。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兄台，请留步！”金砚琪没多寻思，就拉住了那人。
　　“啊……！”哪知前面那人重心不稳，直直的冲着金砚琪倒来。金砚琪也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眼看那人就要倒下，只好扶住了那人的背。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失声尖叫。
　　原来那个让金砚琪感到十分熟悉的声音正是前一天和他相撞的白蝶。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昨天撞了我，我也没多跟你计较，怎么今天还专门找到我们书院来啊！”白蝶一看到金砚琪，便赶紧从他手臂中离开，也不管上课会不会迟到，站在书院门口便对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金砚琪刚想对白蝶说抱歉，结果被她一顿抢白，便也心生生怒火。
　　“我好心接住你，你还这么不知好歹！小石头，这书院的人就这点儿素质吗？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啊。”
　　“哼，书院这是怎么了，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不如的人都收进来做学生啊。”
　　“你！”
　　“小——少爷！咱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又要迟到了！”原本走在前面的青儿听到她家小姐在和人争吵，慌忙跑了过来。
　　“青儿，咱们走，我才没空跟这种没素质的人在这儿浪费时间呢。哼！”
　　“你——”金砚琪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小石头，咱们走！”
　　院长室里，白鸿鹄刚刚泡了一壶茶，迎着阳光，闻着茶香，耳听着院内朗朗的读书声，甚是享受。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推门进来吧！”
　　“你是……”一看到金砚琪，白鸿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数。前些日子，早已有快马将永仁皇帝的亲笔书信带到，还附带了一张金砚琪的画像，可不就是眼前这人。
　　“院长大人。”金砚琪鞠了一躬，“我是新来的学生，金子殊。”子殊是金砚琪的字。
　　白鸿鹄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好，来了就好，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咱们的书院，熟悉熟悉，再带你去地字一号班报到吧。”
　　“是，院长！您先请。”
　　原来这乌程书院坐落在乌程山脚，坐北朝南，整个书院的布局十分规整，呈回字格局，进了院门，前厅内供着孔夫子，出了前厅便是学生们上课的操场，操场正对着的北面为教师办公室，西面为天字级和黄字级，东面为地字级和玄字级。金砚琪一下子就把书院的方位了解得清清楚楚。
　　走到前厅夫子像前，白鸿鹄便停下不走了，金砚琪也跟着站在他身后，只听白鸿鹄对着他说：“书院大体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吧？”
　　“了解了，院长。”金砚琪毕恭毕敬的回答。
　　“书院不仅仅是学习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解决学业上的疑惑，更可以学会与人沟通、交流。佛家有所谓‘黄龙三关’之说，你可知道？”
　　“愿闻院长高见！”
　　“这第一境界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境界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第三境界是‘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看见金砚琪皱起了眉头，白鸿鹄便又道，“这第三境界与第一境界看似一样，实则有天壤之别，不过，这当中的差别，就由你自己去领悟了。”
　　“是，院长。”
　　这时，敲钟的差役敲起了下课的钟声。
　　“趁着下课，我现在带你去地字号一班吧。”
　　“那就有劳院长了。”金砚琪作了一揖。

　　这时的地字一号班内热闹的可以，刚上完乐理课，大家各自拿着乐器弹奏一些不成调的曲子，嘴里还瞎哼哼。还没走近教室，跟在白鸿鹄身后的金砚琪便听到了阵阵传出嘈杂声。
　　等到他们快要走近教室门的时候，教室内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等到他们二位迈进教室时，教室里已经不再有声响了。大家纷纷抬头望了望院长，又把目光投向了他身边的陌生男子。
　　“院长好！”听到学生们甜甜的声音，白鸿鹄很开心。
　　“咳，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就是我们地字一号班的新同学——金子殊……”
　　从进门开始，金砚琪就感觉有两道寒光望向自己，趁着白院长向大家介绍自己的空档，金砚琪向寒光的主人望去，一眼便望到了白蝶，心里暗暗想，真是冤家，不过这下可有的玩了。于是便将寒光朝向白蝶投射过去，又被白蝶瞪返回去。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眉来眼去。
　　“嗯，介绍的话就说这么多了，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相处。”白院长继续说着，“金子殊，你就去坐在那个空位上吧。”说着，他便指向了白蝶左后方，也就是第二排的位子，这时，白蝶的脸上飘过一缕诡异的笑容，不过一下子就消失了。
　　“是，院长。”白鸿鹄很满意的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便反剪着手，慢慢的踱步走了。此时，教室内仍旧鸦雀无声，大家都盯着金砚琪。
　　金砚琪拿过小石头帮他领取的书本、文房四宝，头发轻轻一甩，大步向位子上走去。
　　教室里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到座位上，金砚琪刚要坐下，后方就传来略微的惊呼声，白蝶朝后方狠狠瞪了一眼，那人便噤声。而金砚琪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在了课桌上，并整理了一下课桌。
　　教室里已经开始有人不安分起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金砚琪这下有了数，心里暗笑，装作要坐下，又突然站起来。
　　“小石头，过来坐下！”金砚琪对站在身边的小石头说道。
　　小石头一下子受宠若惊，推辞道：“少爷，这怎么好，您都没坐呢，小的怎么好先坐下啊。”
　　“让你坐下就坐下，这么多废话。”
　　“是。”小石头唯唯诺诺的坐下了，一坐，便噼里啪啦一声，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少爷……你……”又被主子耍了的小石头无语问苍天。
　　“看来这个新来的同学还有两把刷子啊。”
　　“是啊，他怎么一眼就发现了啊。”
　　教室里的同学干脆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金砚琪把小石头扶了起来：“好了，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上让管家给你做好吃的啊。”
　　小石头摸着屁股，哀怨的出了教室。
　　金砚琪得意的看了一眼白蝶，这么点小伎俩，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白蝶也回瞪了一眼：哼，咱们走着瞧。
　　这时，上课的钟声响了，教室里又安静下来，大家一反常态，非常安静的等待老师的到来。
　　这节课是史，是大家最喜爱的课程。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教室老师已经喊了“坐下”，他们的老师却还没到来。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的教室已经传来读书声，老师还没来。
　　教室上方形成了无数语言的气场。
　　“张先生该不会又忘记今天有课了吧？”
　　“喂，有人去提醒他今天要上课没？”
　　“这不是值日生的事情么。”
　　“今天值日生是谁啊？”
　　“我记得是徐哲啊。”
　　“徐哲，你去叫过张先生了？”
　　“徐哲？”
　　“徐哲！”
　　“啊？……谁叫我啊？”一个坐在金砚琪前方的面相清秀可爱的但是明显正在发呆的矮小男生惊叫了一声。
　　白蝶按捺不住，干脆走到他面前：“你去提醒过张先生让他今天来上课了没？”
　　“啊！对不起大家，我忘了，我这就去请张先生过来。”他总算是回魂了，慌忙出了教室，向教师办公室奔去。
　　“哼，这什么地方啊，先生过来上课还要人提醒的么？”金砚琪暗哼了一声，以为没人听见，却被白蝶听在耳里。
　　“也不知道京城哪家大少，来书院读书竟然还要托关系，哼。”白蝶这一句明显是针对金砚琪来的。
　　“你！”金砚琪不知为何，自从碰到这个小子，自己老是词穷。
　　这时，史课的老师张野匆匆跑进教室，大家一齐起立，道：“张先生好！”
　　张先生面有愧色的说：“同学们，实在是对不住，今儿个早上还记得有课的，结果看书看着看着给忘了时间。”
　　台下的学生像是早已习惯了他的这个毛病，纷纷说，没事没事，来了就好。
　　金砚琪不禁对这个身穿青袍，头戴书生帽，一副文弱书生的老师有些好奇，大家似乎都很喜欢他，很尊重他，连他忘了要来教课都不当回事请。奇怪，真是奇怪。
　　不过金砚琪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等到他真正的了解了张野，他也会慢慢的折服于这个张先生的人格魅力。不过这是后话，咱们慢慢道来。
　　书院里一般老师的教学方法都是士子自学——师长讲解——学友讨论，张野教课也不例外。
　　他上课的流程一般就是：先解答大家的一些疑惑，然后讲一个新的话题，让大家一起讨论，最后再综合意见。
　　一说他要解惑，底下就热闹非凡，金砚琪一听他们提的问题，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比如：朱茂盛同学一脸正色的问：张先生，听说前朝萧太后和辅政大臣谢行正有暧昧啊，据你判断，此事可有依据？
　　张野一听这个问题，便在台上做痛心疾首状：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野史，都是妇人们闺中无聊用来消遣的书，我们读书人何必拘泥于这些？真正的史笔在于人心，我们应该做的，是根据正史，一点点去挖掘被埋没的真相。……
　　台下又安静了下来，连一向脸皮厚惯了的朱茂盛，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再发话。
　　这时，张野突然又掉转枪头说：不过嘛，据我考证，孤儿寡母的萧太后，在群臣的攻击中，总会选择一个能给她带来更多保障、更多利益的人，那么，她选择谢行正作为这一人选，也就不足为怪了。
　　台下一片嘘声。
　　史课就在这样一派融洽的气氛中结束，金砚琪对他上的这第一节课还是颇为满意的，起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