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18章 春天的太阳红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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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Ｍ． ７：４０——
「ＢＯＳＳ，时间到了，请起chuang。」
迪诺睡得迷迷糊糊间，耳边似乎响起极其熟悉的平板的少女嗓音。
唔……天亮了吗？
迪诺下意识想道，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敌不过占据大脑的睡意。
拉拉六点起来八点做好早餐，那么现在才八点？他可是凌晨五点才躺下，睡多一会儿也不要紧吧……
「ＢＯＳＳ，请快点起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少女嗓音锲而不舍地回响，迪诺翻翻身，双手卷紧被子，以防被人冷不丁抽走。
「ＢＯＳＳ再不起来的话，今天的行程会完成不了。」
再多一分钟……再多一分钟就好……
迪诺咂吧一下嘴，把脑袋往被子里埋得更深。耸起的棉被团微微动了一下，忽然静止了。靠着仅剩一丝的思考能力迟钝运转起大脑，迪诺隐约察觉到某个不和谐的地方。
唔？好像哪里不对劲？
迪诺睁着惺忪的睡眼从棉被里探出头来，看向站在chuang边叫唤他的少女管家。熨平得没有任何皱褶的马甲，淡粉色的衬衫，系着两翼展开的角度以及长度都分毫不差的蝴蝶结，西西里岛沉没也绝不改色的脸，毕恭毕敬地站在床边的正是与往常无异的拉拉薇尔。
迪诺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现在这个拉拉分明就是一直以来的那个，跟以前一样每天叫他起床……咦？叫他起床？
睡虫一下子全飞走了。
拉拉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
迪诺给拉拉薇尔下过的命令是：早晨叫他起chuang时不必进来。原因是两次尴尬的事情，一次是他喝醉了酒导致第二天拉拉薇尔来叫他起chuang的时候被看到了一些不太适合少女观看的东西，第二次是拉拉薇尔曾经想要服侍他穿衣结果当然是抵死不从，从此拉拉薇尔被禁止在迪诺穿戴整齐出来前进入房内。但是，此时此刻，站在他chuang前的不是拉拉薇尔又是谁？
「你终于醒了。」
拉拉薇尔居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跟他见过的唯一一次笑容一样自然而美好。
chuang沿陷了一块下去，迪诺瞪大双眼，看着拉拉薇尔屈起左脚坐在chuang沿上，然后朝他凑了过来，距离近得能让迪诺感觉到垂落在他脸上的发丝以及浅浅拂过皮肤表面的吐息。
骨碌。喉头不自觉滑动了一下。
「都怪ＢＯＳＳ这么晚才起床，我特意准备的早餐都凉了，所以，ＢＯＳＳ赶快来吃吧。」
迪诺正想回答，拉拉薇尔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僵在棉被里——她拉开了系在领子上的蝴蝶结，甚至解开了衬衫的纽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呜·哇·啊！所谓的吃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血气一下子冲上了迪诺的脸部，他一手挡住眼睛一手在自己与拉拉薇尔之间挥动，企图通过这个动作隔开两人的距离。
“等、等一下啊————！！”
拉拉薇尔仿佛听不见他的叫喊，仍然朝他靠过去。这时，身下的chuang褥忽然消失了，失去支撑的迪诺往下坠……
——咚！
痛楚从后脑勺处传来，迪诺猛地睁开眼睛，当视野里出现倒转的窗户时，不禁愣住了。他竟然从chuang上掉到地板上，棉被也有一半从chuang上垂落到地面，他正有如笨蛋似地半张着嘴。而窗外，天空已经全白了，阳光正灿烂。
迪诺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思考能力。
刚才的……是梦吧……
想到刚才的梦境，迪诺捂住脸，羞愧得想死。
他居然做了一个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发生的则绝对能以“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罪名起诉的梦！一个超级容易理解，相信大师弗洛伊德一定会大笑出声的梦！这一切都是罗马里欧的诱导？或许他可以这么推卸责任，但之所以会做梦归根究底还是意识问题！他的潜意识到在想什么碗糕啊？
迪诺无力地坐在地上，表情颓丧有如被宣告癌症末期的病患。拿起闹钟看了下时间，七点五十八分。
……继续睡吧。
迪诺爬回床上，将棉被拉高盖过头，向早已清醒的脑袋渴求一个深沉的睡眠。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叩叩”两声短促的敲门声，接着便隔着门板传来跟梦境一样的平板开场白。
“ＢＯＳＳ，时间到了，请起来。”
几乎是立刻，迪诺腾地从被窝里弹坐起来，明知拉拉薇尔不会像梦境里那样闯进来，但他还是大声喊了一句：“不要进来！我很快就好了！”
声音有些心虚。
迪诺却没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以平常不会有的速度和流畅动作穿戴整齐，一个“意外”也没出就跑到门边，拉开门把。
一张无表情的端正脸蛋出现在迪诺眼前。
“早上好，ＢＯＳＳ。”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迪诺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将面部表情固定为「正经」，问道：“今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吗？”
拉拉薇尔迅速作答：“是的。今天预定要去镇上视察加百罗涅旗下产业的状况，然后与附属家族的首领共进午餐，午餐过后将会进行会谈，以上完毕。”
迪诺一边走一边听，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对拉拉薇尔下指令，“安排好车子，我马上出发。”
“我知道了。不过出发前请ＢＯＳＳ先吃早餐。”
迪诺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发出喀噔一声。他勉强甩掉脑袋里浮现出的梦里情景，“……知道了。”
拉拉薇尔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开。但在她准备扭动脚跟的时候，却停住了。
迪诺也跟着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拉拉薇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隔着衣料被碰触到脖子，迪诺不由得僵了僵身子。
“失礼了。”
拉拉薇尔拉开迪诺挂在领子上的歪歪扭扭的领带，为他重新系好。完成一切动作后，拉拉薇尔抬头，却瞥见迪诺把头扭到一边，右手还握成拳挡在嘴边，耳朵微微透着红色。拉拉薇尔眨眨眼，似乎有些不解。
“ＢＯＳＳ，身体是否有不适？如果不舒服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取消午餐和会谈。”
“不，没事。”
迪诺连忙阻止，又咳了一声，终于放下了手。他脸上的些许潮红还未散去，但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今天变热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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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Ｍ． ２：１５——
今天真该死的热！
迪诺这次是真心真意这么想。
此时，他正跟罗马里欧还有附属家族的首领干部们在花园里一边观赏景色一边谈话。午后的阳光灿烂度更甚，明明是初春，气温却仿若盛夏。阳光兜头泼洒下来，照射在因为刚下过雨而湿淋淋的地面上，湿气蒸腾上来，让迪诺感觉身上的衬衫和西装简直就像第二层皮肤，黏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热就算了，早上走了好几个小时，现在还要被迫听这个胖子讲些有的没的，老实说，真的好痛苦。
迪诺的笑容快僵在脸上了，胖子首领雷诺却仿佛没感觉到他的努力隐忍般，一个劲地跟迪诺说着无聊的话题。
“这次加百罗涅和茨兰不仅和谈成功，韩德先生还将他的儿子托付给迪诺先生，你们两人的交情真不错呢。不过我听说茨兰的少主脾气不怎么好，而且对加百罗涅也不抱好感，留他在加百罗涅想必你很头痛吧？”
“这倒没什么。答应留他在加百罗涅，除了尽朋友的情谊外，我个人也有私心。即使把菲罗跟成年人比较，也是相当不错的家伙。我想，培养他也是个有趣的工作。”
“哈哈哈，迪诺先生真大度，昔日的敌人都能不计前嫌化敌为友。”
“过奖。”
就在这种无意义的谈话下，迪诺一行人走进了一座外表沉朴的建筑内。
因为靠海的缘故，踏进馆内热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迪诺终于觉得没这么气闷，这才有了观察这座别馆的心情。浅米色的墙壁，灰色的大理石地板，馆内整齐排列着一排排深梅红色的书柜，看来是个图书收藏室。
雷诺嘎嘎地大笑几声，颇为自负地说道：“听说加百罗涅的花园是有名的漂亮，不知我这个图书馆在某些人眼中，是不是也有加百罗涅的花园那样的效果？”
哼，果然只是拿来显摆而已，真是糟蹋了这些书。
迪诺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挂着赞赏的笑容，“的确很惊人呢，没想到雷诺先生居然能搜集到这么多珍贵的书籍。”
雷诺更加得意了。迪诺随即说道，“说起来，我最近也产生了这方面的兴趣，不介意我随意看看吧？”
“请随意！请随意！”雷诺忙不迭点头。
迪诺懒得回话，直接转身就走，左拐右拐走到雷诺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下。
“呼……终于摆脱了，这胖子真烦人。”
迪诺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接着，他原本想就这样偷溜出去，但看到书架上一累累的书后，又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犹豫一会儿，又迈出去一步。十几秒后，还是回到了书架前。
唔，既然来了好歹也看一下吧，说不定能找到有趣的书。
这么想着，迪诺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开始在浩瀚书海里寻找心目中的目标。
“这本太学理了，不适合……这本又太晦涩了，不适合……呜哇，这本是啥东西，太可怕了，绝对不适合！……这本……”
每看一本书迪诺都迅速翻了几页，喃喃自语一番，之后将它摆回原位。这样下来大约翻了十几本，迪诺还是没找到满意的。
事先若没做过调查，要在浩瀚的书海中找出一本有趣的书，无异是件相当辛苦的事。
“ＢＯＳＳ在干什么？”
身边忽然多出一个声音，迪诺却浑然未觉，下意识回答道：“我在看书。”
“看书？我倒觉得你这种看法比较像找书。”
“也没错，我是在找书？”
“那么，ＢＯＳＳ想找怎么样的书？”
“什么样的？唔，大概是认为她会感兴趣的书吧。”
“哦哦，她啊……”
那道声音拖出暧昧的长音，迪诺猛地回神，一回头，便见罗马里欧摸着下巴站在他身边，脸上的笑容只能给人以不怀好意的感觉。
“罗马里欧，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送她一本书当作回报她一直以来的辛苦而已，你不要想歪！”
罗马里欧嘿嘿笑了两下，“ＢＯＳＳ，我还什么也没说。”
迪诺已经拿书挡住脸了。
迪诺观察了拉拉薇尔很久，但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兴趣，除了工作、为瓦利安制作装备之外，唯一在她手上呆的时间长的，大概就只有书了。拉拉薇尔什么书都看，但都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才看的，同年龄的女生都还在尽情玩乐，她却已经在任劳任怨地工作了，所以迪诺想，即使只是送给她几本书也好。
罗马里欧也没继续调侃，伸手抽出一本较为轻薄的书籍，翻开来看了几页，然后递给迪诺。“这本书我觉得不错。”
迪诺接过来一看，封面洋溢着浓厚的青春气息，再看看书名，竟然是本爱情小说。这收藏的都是些什么书啊？迪诺第一反应是塞回去，但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
拉拉薇尔房间里的书都是极其专业的书籍，像她那个年纪的女生看看这类小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定在半空中的手还是默默地把书收了回来。
罗马里欧看见后又是一阵笑。
“其实，不管ＢＯＳＳ给的东西是什么，管家小姐都会接受。”
“不同的。意义不同。”迪诺断言道。
他想给的不是义务性的东西，而是希望她能真心喜欢的东西。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书的？觉得哪类型的书有趣呢？诸如此类的问题迪诺都很想知道答案。
“ＢＯＳＳ……”不知为何，罗马里欧的声音有点发抖。
迪诺低着头看书，忽然感觉到肩头被拍了几下，转头看去，罗马里欧正感动得涕泪交错。
“你终于开窍了。感谢上帝，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去见前任ＢＯＳＳ了。”
“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发誓没这种想法……”
罗马里欧眯细眼紧盯着他，“真的没有？可是今早你的表现很可疑啊，每次管家小姐靠近，你都会浑身僵硬目光游移，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迪诺语塞了。早晨那个梦让他无法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反驳。他只能一点点地把书挪高，一点点地屏蔽罗马里欧刺人的目光。
其实不用罗马里欧提醒，迪诺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妙。
脸上还残留着发丝柔软的触感，以及呼吸拂过的温度。那只是一场梦，但他却有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系领带时也是一样，热度就像是从被她的目光注视着的地方散发而出的一般，当时胸口的骚动差点控制不了。
不妙。真的很不妙。
“ＢＯＳＳ？ＢＯＳＳ？”
罗马里欧叫了几声，迪诺才有反应。
“唔？什么事？”
罗马里欧叹气，常年不睁开的眯眯眼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微微侧过身体，为身后的雷诺让出位置。“雷诺先生请你去会议室进行会谈。”
“哦，好的。”
迪诺连忙应道，可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小说封面上，内心挣扎不已。停顿了几秒后，迪诺却换上职业笑容，扬起声音说道：
“雷诺先生，有件事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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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Ｍ． ５：５５——
迪诺回到加百罗涅大宅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夕阳余晖把一切都染成深橘红色。轿车驶进长长的林道，最后在喷水池前停下。
迪诺跨出车厢，守候在大宅前的部下便上前站在迪诺身边。迪诺问道：“一切还好吧？”
部下咧开嘴大笑，“有我们在，怎么可能会有事发生？不过，ＢＯＳＳ看不到下午教训菲罗小子的好戏，太可惜了！”
“不要太欺负他啊，点到为止就好。”
迪诺脱掉西装外套，扯开领带，把外套随手一丢，身后的部下随即接住。迪诺又解开衬衫最上头的纽扣，撸起衣袖，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一天都穿着这东西，快要热死我了！”
“ＢＯＳＳ还欠修行，现在才初春耶。”
“到时再说啦。”
“晚饭已经好了，再热也要去吃……咦？这是啥？”
部下看到迪诺手里拿着一样让他为之一愣的东西，迟疑了几秒后，指着那个东西问道。
“这个嘛，就是书啊。”
看也知道是书，但他问的不是这个。ＢＯＳＳ是何时开始喜欢看这种粘粘糊糊的爱情小说的？难道说……！！
迪诺丝毫没察觉部下微妙的目光，反过来问他，“对了，拉拉呢？”
部下反射性回答：“管家小姐的话，应该还在办公室吧。”
“谢啦。”
迪诺三两步走到庭前楼梯底下，正要跑上去，不知怎地却先抬头往二楼某个窗户看去，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拉拉薇尔。
她就像平常那样笔直地坐着，微微低着头振笔书写，有如机械般以分毫不差的相同间隔时间移动的手臂，几乎能看到纸张上如同印刷出来的字体。大片的夕阳余晖落在脸上镀上温和的色彩，无论何时都没有表情的脸因此显得稍微没这么紧绷。微卷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现在这种长度要绑起来也是可以的，但她只是让头发随意披下来。
迪诺静静地凝视着拉拉薇尔，这时，少女突然毫无预警地抬起头来，堇色的眼睛对上迪诺琥珀色的眼睛。
“欢迎回来。”
拉拉薇尔毫无波动的声音说道，表情不像是看见主人归来时管家该有的表情。
迪诺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我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拉拉薇尔往上扬了扬眉，迪诺猜测她心里一定在想着“礼物？”。
“我不清楚你会喜欢什么，不过看你经常拿着奇怪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所以我想如果是书的话，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说着，迪诺把夹在腋下的几本书举高，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些。
拉拉薇尔的脸孔像是凝固了一般，完全没有变化。
迪诺等待着她的回应。
好一会儿过去，上方的窗口才飘下来一句低弱的话语。
“谢谢。”
拉拉薇尔整个人的感觉正微微地柔软下来，余晖照耀下，迪诺似乎看到她的嘴角拉出了「笑」的弧度。但是，因为位置的关系，拉拉薇尔的脸被遮挡在阴影之中，迪诺想，或许这是夕阳让他看错了也说不定。
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意。
迪诺笑了笑，“那我给你送去。”
说完，便低下头转身走上楼梯。
每踏上一步，迪诺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又加快了一点。他摸摸脸，手指下的皮肤居然比手指还高。
唔……今天的太阳真的太大了，把他的脸都晒红了。
——如果她真的笑了，那他会更高兴。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18章 春天的太阳红又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