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9章 恋爱需要不顾一切 ...
-
菲罗感到自己在急速地憔悴衰老。
“……大一清早就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东西。”
清晨七点正，菲罗看着再度出现在自己房间的那样东西，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他昨晚明明已经把房间里所有可能被入侵的位置全都锁上了，还在上面加了恩波特制的闩锁，加百罗涅里理应没有人能打开恩波的特制锁才对，但是为什么「那个东西」还是出现了！！
“哦哦，又收到拉拉小姐送来的爱的豪华便当了吗？真是令人嫉妒啊。”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菲罗身后。
深知自家老爸喜欢神出鬼没的特性，菲罗对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事实一点都不惊讶。不，应该说及不上他话里「那个东西」令人恶寒才对。
“……你想要的话给你好了。”
“笨儿子，你怎么可以如此糟蹋拉拉小姐对你的一番心意呢？你应该怀抱着感恩的心，先向天父祈祷一番，再动筷半、点、不、剩、地把这个豪华便当全部吃完才对。”
“……不要。我受够了。”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这个东西丢到大西洋。
——大家没看错。就是「便当」。
让第四大黑手党家族的少主•秉持对敌人绝不留情•将毒舌精神发挥到极致的菲罗•茨兰磨到连怨言都无力去说的「那个东西」，的确是「便当」没错。
住进加百罗涅的隔天清晨，菲罗收到拉拉薇尔送来的豪华便当，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的菲罗想不明白为啥一定要送便当，不是一起就餐的吗？
记得昨天在打开便当盒盖后，菲罗僵硬了一秒，然后果断地把便当盒盖啪地合上。里面的东西已经不是食物了，而是另一个未知世界的生物，他连做出这种超绝恐怖料理的材料都不想去想象。
菲罗麻木地拿起便当盒放到桌子上，韩德顺手抽出插在便当盒包装餐巾上的精美卡片，将上面的词句用饱含感情的语调念了出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品尝」——啊啊，这样的留言真是热情如火到差点让我的心都为之融化。”
菲罗无比冷酷地瞥了韩德一眼。如果除去那个像用血写出来的痕迹的话，退开一万步他也能勉强如此认为。
“里面的食物也热情到快要把你儿子的胃一并烧融了。对了，老爸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多出了选择性过滤的功能。不过多出来的东西还是要切除比较好，记得回去让费尤斯利叔叔做一下全身检查，尤其是大脑，最好拍个片以作保险。”
面对儿子超长的吐槽攻击，韩德四两拨千斤就跳过了：“这就是爱啊！是拉拉小姐的爱的表现！我听说日本的女孩子会为喜欢的对象准备便当，她们一定是希望喜欢的人把便当当作自己，然后一口吃进肚子里。这是多么美妙的体验啊，笨儿子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分明是赤裸裸的恐吓好不好！
“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菲罗头皮一阵发麻：“我不要！这个便当光是打开就有生命危险！”
“真是丢我的脸。”韩德抢过便当盒，很豪爽地揭开便当盒盖，菲罗下意识捂住鼻子——
什么也没发生。
“……咦？”这时不是应该有散发着致命味道的绿色气体冒出来吗？
韩德把便当盒里头的食物展示给菲罗看，“很正常啊，将这么色香味俱全的便当看做是未知生物，我看眼睛有问题的是你才对吧。”
菲罗也觉得奇怪，明明昨天的便当是［ＢＩ——］的东西啊，怎么今天的会变得这么正常？于是，他抱着「死就死吧死在加百罗涅的毒杀之下也好过被老爸嘲笑致死」的想法，义无反顾地拿起一个饭团送进嘴里。
入口的味道很正常，真的很正常，正常到他就算知道吃到的东西没毒，胃部也不由自主抽搐起来。实在是太过正常了，这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啊？”
瞥了表情八卦的韩德一眼，菲罗纠结地瞪视着手中的饭团，“……还不至于不能吃。”
“那就是很美味了。真是让人羡慕啊，我儿子第一次收到女生送来的爱心便当，不行，我要去跟勒拉坦他们说！”
“你给我回来！”菲罗眼明手快立刻抓住韩德的衣服。
“没想到你的脸皮这么薄。放心好了，我会让勒拉坦默默地为你煮红豆饭的，不会让别人发现。”
“你才要吃红豆饭……嗯？这是什么？”
这时，菲罗忽然嚼到了一个类似纸条的东西。吐出来一看，上面写着的东西让他的背景瞬间变白。
“……里头夹着一张纸，用韩语写着‘去死’。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吗？！——嗯？！”
说着说着，菲罗忽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忍不住抱着肚子滑坐下来。
“……居然是时间差的有毒料理！毒蝎子碧洋琪的绝招之一……”
“哈哈哈，在敌人放松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啊！不愧是彭哥列暗杀部队的成员，做得好啊，拉拉小姐！”韩德恶质地向身在不知名远方的拉拉薇尔竖起大拇指。
“……臭老爸，你还不快叫医生来……”
韩德好心地递过一杯水凑到菲罗嘴边，“在叫医生来之前，让老爸我服侍你喝口水吧。”
菲罗嗅到一股很浓的汽油味，恶寒道：“这是什么……”
“这是拉拉小姐随便当附赠的水。别管那很浓的汽油味，喝下去吧。”
“不管是料理还是单纯的水，只要是那家伙经手的东西绝对是有毒的啊！这能喝吗？！你老年痴呆也不要想害死我啊！”
“你怎么这么说你老爸？”韩德露出一个“老爸我很伤心”的表情，忽然用对敌的速度一把捏住菲罗的下颌，把杯里的液体全数倒进菲罗嘴里。
“女孩子的爱是不能辜负的。所以，你就把它全都喝了吧。便当也要全部吃光哦。”
＆××％￥＃￥＃＠％————为了她你就要让你儿子去死吗！！臭老头！！
“你才给我去死————！！！”
从菲罗房间里传出的凄厉叫声响彻整个加百罗涅大宅，连正在庭院里散步的迪诺都被吓到震了震身体。
“……呜哇。”在听清菲罗和韩德的对话内容后，迪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之前在花园里表演超绝技巧，再加上这两天的恶整便当，拉拉这次真的让她的异常思考回路彻底运作起来了。底下那些家伙里面铁定有很多在房间里激动到捶胸顿足大喊欢呼吧……迪诺不禁同情起那个说话不饶人的小子。
走过院子的时候，忽然瞄到草丛后面露出一截栗色的头发，迪诺下意识就喊出一个名字——
“拉拉，你在这里干什么？”
草丛沙沙动了一下，从后面探出来的脑袋确实是拉拉薇尔本人，她正蹲在地上，屈着身体，下巴搁在双膝之上，右手里抓着一把草。围绕在她周身的低气压明明白白显示着“绝望了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只有让我以死谢罪才能补偿我的罪过请不要阻止我”，这种情景让迪诺迟疑了一下。
“……拉拉？”
“……是我，ＢＯＳＳ。”拉拉薇尔重新摆正姿势，低着头回答，连说话都飘出一股“我很沮丧”的气味。
迪诺从未见过这么垂头丧气的拉拉薇尔，之前那次厨房骚动虽然她也说要切腹谢罪，但也没见她明白显示出对世界绝望了的讯息，可见这次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很大。
迪诺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发生了什么事？是茨兰家的人做了什么吗？”
“应该说是我对茨兰家的人做了什么才对。”
“啊，你说的是菲罗的事吧？”迪诺马上就明白了。
拉拉薇尔的身体微微一震，点了点头，带着不确定意味的话语从低垂的栗色发丝间传出，“菲罗少爷是不是很生气？”
“第一次收到那个梦幻级的有毒料理，第二次收到看似正常却非常不正常的便当，附带喝下去大概会死人的不知名液体，还吃到写着‘去死吧’的纸条，我想只要是情感系统正常的人都会生气吧。”
越说下去，拉拉薇尔的头就低下去一分，等到迪诺说完，她的头已经深陷屈起的双膝间不能自拔。
“……对不起。”拉拉薇尔低声应了一句，“搞砸了ＢＯＳＳ的大事非常抱歉。我会亲自向菲罗少爷赔礼道歉，若果菲罗少爷不肯原谅我的话，我会以死谢……”
啪——迪诺突然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拉拉薇尔惊愕地捂住额头看向他。
“明明是小丫头一个，不要整天把死挂在嘴边，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师傅的话不需要全部遵守。你这样做叫做盲从！明白吗？”
拉拉薇尔呆呆地点点头。
迪诺叹气，“不过，茨兰家逗留的这一个星期里，你还是安分点比较好。虽然我个人已经习惯了，也知道你没什么恶意，所以没关系，但是对于与你接触不多的茨兰家的人，你还是做些别的比较不激烈的事吧。”
拉拉薇尔的眼睛有几秒的茫然，接着说道，“虽然我这么说会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是送便当的主意并不是我想出来的。”
“嗯？那是谁给的建议？”
拉拉薇尔说出一个迪诺想都没想过的名字：“是贝尔大人。”
迪诺抽了抽脸颊，“为什么会是他？”
“准确来说，是瓦利安本部的大人们。似乎是在师傅拿炸药回去给路斯利亚大人时，顺便问了我的事，大概是因为好奇而打了电话给我。在电话里，由路斯利亚大人首先发起说要做些什么补偿才行，然后贝尔大人和玛蒙大人在旁边帮忙出主意，经过２４分５６秒的讨论之后，最终决定采用贝尔大人的‘爱的便当攻击’。”
“…………”
出主意？应该是唯恐天下不乱瞎起哄才对吧……拉拉，你太单纯了，连被骗了也不晓得。
“为什么你没有怀疑贝尔他们呢？”
“因为玛蒙大人再三保证这是１００％会让人心情重新振奋的方法，而且贝尔大人他们从来没有骗过我，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但是我没想到用韩语写的是那样意思的句子……对不起……”
的确是让人心情重新振奋，但不是同一意义上的振奋。
真可怜。实在太可怜了。可怜中的可怜。被骗的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可怜，这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决定性的可怜。
迪诺不知该感慨还是吐槽好，只能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拉拉真是辛苦你了……”
拉拉薇尔不太明白他在感叹什么，任由他揉乱自己的头发。这时，拉拉薇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迪诺的袖子，抬头略微急切地说道：“我绝对没有向贝尔大人他们求助。请相信我。”
拉拉抿着唇的模样透露出些许紧张，认真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直率，里面带着渴望得到肯定回答的执着。被拉拉薇尔面对面由下至上注视着，不知为何让迪诺有一瞬间感觉心底似乎有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
迪诺愣了一下，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当然相信你。”
“不会告诉师傅？”
“不会告诉斯夸罗。”
“……嗯。”拉拉薇尔放下心来，低下头继续拔草。
从迪诺的角度看上去，栗色刘海下露出的小半张脸有点像鼓起的包子脸，身体蜷缩着感觉很娇小很柔弱，很像小动物。迪诺又忍不住把手搭上拉拉薇尔的发顶。
“要你忍受菲罗的刁难真是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很努力。”
“真的吗？”
“嗯。”
简单的一句话让拉拉薇尔双眼瞬间发亮，拉拉薇尔的头发非常的乱，但她没有去抚顺被弄乱的头发，只是一个劲地用发亮的双眼注视着迪诺。虽然她还是面无表情，但迪诺看得出她现在很高兴。
……咳咳，好像有点糟糕了。
迪诺忍住扬起嘴角的冲动，握拳装作清喉咙遮住嘴，顺道别过眼。
“不希望斯夸罗讨厌你吗？看来你真的很尊敬斯夸罗啊。”
“我很尊敬师傅，也很喜欢师傅。”拉拉薇尔很爽快地承认。“不希望他讨厌我，只作他喜欢的事，他不喜欢的、不愿意的，我绝对不会做。虽然很久之前就已经明白师傅不可能让我成为他心中的第一位，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他讨厌我。我大概真的很喜欢师傅吧。”
“拉拉你这点还蛮像普通女孩子的嘛。”迪诺对她咧开笑，“说到这个，我也有相似的体验哦。虽然我和你的喜欢可能有点不同，但是想守护喜欢的人们的心情，我和你都是一样的。”
“ＢＯＳＳ也有想成为那人心中第一位的对象？”拉拉薇尔的眼中不知为何出现了类似狂热的情绪。
迪诺对她的说法感到奇怪，但也没去在意，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以前父亲老逼着我继承家业，小时候总是觉得他不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但是如果问我究竟喜欢做什么时，我却答不上来。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比较像跟父亲闹别扭的反叛期少年，等到１４岁时继承了这个纹身，我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的心情……”
隔着衣服，迪诺伸手按住了左臂上的刺青。
水。阳光。生命——这个纹身会跟随他终生，直到这具躯壳死亡为止。
守护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不想去破坏，亦不想被破坏，想要不打破这两项规则，需要的是比破坏更加强大的力量。在父亲死后，迪诺才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
他在父亲墓前，许下过誓言，绝对会守护加百罗涅。加百罗涅很巨大，从１４岁开始，这个重担就落在迪诺一个人的肩上，迪诺背负着加百罗涅一直小心翼翼地行走到现在。但是迪诺一点怨言也没有，也不觉得沉重。
因为他知道背上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整个世界。
感觉头顶忽然被轻轻地拍抚了几下，迪诺转头，看见拉拉薇尔用她一贯的表情说道：“ＢＯＳＳ请放心，我也会跟你一起保护加百罗涅的。你重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安慰人时还是那副表情吗……
心里这样吐槽，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浑身有种暖暖的感觉。“那先谢谢你了。”
拉拉薇尔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ＢＯＳＳ不需要跟我道谢，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
“诶？”迪诺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希望他讨厌我，只作他喜欢的事，他不喜欢的、不愿意的，我绝对不会做。”拉拉薇尔忽然重复了刚才的话，接着抬头望着迪诺。“如果我真的做到的话，ＢＯＳＳ你是不是就能最喜欢我？”
堇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迪诺，里面单纯却执拗的情感直直敲进了迪诺的心底，他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哼，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徒弟。她对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对你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不知为何，迪诺想起了斯夸罗的话。
“咳咳……喉咙差点就废了……”
终于吐清了肚子里的所有有毒东西，菲罗感觉前所未有的疲累，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的，却被父亲半强迫拉起来陪他闲聊。
“菲罗，快点过来，有好东西看哦。”韩德靠在窗边兴奋朝菲罗招手。
“什么东西值得我牺牲睡眠时间去看的……”抱怨归抱怨，菲罗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看到某个人后立即皱起了眉。“原来是那家伙和跳马啊。”
韩德不怀好意地问儿子，“菲罗，有没有觉得心里酸酸的呢？嗯嗯，我都明白的，这就是少年人青涩美好的爱。”
“……别让我产生想殴打你的冲动，老爸。”
菲罗盯了迪诺好一会，忽然说道：“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羡慕什么？”
看到韩德对他挤眉弄眼，菲罗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不是这回事吗？”
“完全不是。”菲罗斩钉截铁地否认。
韩德也没见有多失望，支着下颌靠在窗框上望下去，“那你说怎么个羡慕法？”
“看起来傻头傻脑的，一点都不像第三大黑手党的老大，但是指挥手下作战时又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只要他说能赢就会赢，没有任何人怀疑他。”
“难道你不相信吗？”
“就是不怀疑才觉得不甘心。”
虽然嘴巴是说迪诺很逊，但从与加百罗涅多年的对抗中，菲罗其实很清楚迪诺是个不容小觑的强大对手。战术上重视敌人是没有错，但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也是必须的。
“觉得不甘心吗？”韩德的语气忽然一改，稍稍压低的声音在平淡中透出一丝狠厉。“如果你真的感觉不甘心，就跟过来吧。”
菲罗转首望着父亲熟悉的表情，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没有犹豫，他很快跟上了韩德的脚步。
韩德回头看了他一眼，略带赞赏地说：“不清楚我想你做什么就跟过来？很带种嘛。”
“废话。”你是我父亲你还会害我不成？
“停止你天真的想法吧。”韩德一眼就看穿了菲罗的心思，冷冷地警告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就算面对你的家人，也绝对不能抱有天真的想法。”
菲罗浑身一寒，涩声答道：“……我明白。”
韩德拍了拍他的头，菲罗低垂着头没有看他，但他知道父亲脸上的表情肯定比冰还冷。
“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再跟你废话了。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认真听清楚。”
“……是很重要的事？”
“算不上重要吧。不过，对你而言，大概会非常非常重要。”
菲罗听见父亲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要你作诱饵。”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9章 恋爱需要不顾一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