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司命的二三事》子文吖

12、端午小记

　　“不要！”
　　旁边守夜的白芷被这一声惊醒，点了灯，幽暗的烛光下，看见司命紧皱眉头，攥着被子，似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白芷抿了抿唇，半跪在榻旁，心疼地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却还是轻轻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星君，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日清晨，司命起身，脸上还带着昨夜被噩梦困扰的倦意，迷迷糊糊地任白芷折腾，被一阵浓烈的辛香唤醒，似是艾草。
　　司命疑惑地看向替他更衣的白芷，她正在往他身上系一个绣着竹叶的香包。
　　正巧白芷抬头，与司命的视线对上，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跳停了一瞬，低下头，温和地解释道：“今日是凡间的端阳节，凡人常常在腰间挂香包以驱五毒，除秽气，故……”
　　司命接话道：“五毒指的是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白芷你是不是对我这第一天府宫有什么误解？”
　　白芷被噎得说不出话，抬头瞪着这张微微笑着的脸，气又泄了，低头叹气着打好最后一个结，嘟囔道：“星君就知道欺负下人，知道星君知识广博，倒背如流，可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身子？近日星君噩梦连连，这香包里是艾草，丁香，菖蒲，藿香，檀香和桂花，可以安神驱邪，您佩上，就当是安白芷的心罢”
　　司命听她此言，微笑不变，只是眼中蒙上了一层晦暗，情之一字，无法可解，却还是随了白芷。

　　【太晨宫内】
　　司命本只是按着惯例向东华作了一揖，东华却不知何故，迟迟没有动静。司命以为东华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再加上弯着腰累了，于是问道：“帝君可是有事要与小仙交代？”
　　“无事”东华像是如梦初醒，说道：“你过来罢”
　　司命依言走过去，跪坐在东华身侧，一边写着命簿，一边揣度着东华今日的莫名举动，眼神里透出一点疑惑。
　　感受到身侧人炽热的视线，司命不由地看过去，看到的是东华若无其事的一张冷脸，就更加疑惑了，这人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忽然开窍，看出我对他的心意了？司命脑子里任着思绪信马由缰。
　　这样几次之后，司命终是忍不住，拎着笔，好奇地问道：“帝君，您今日是不是有事要问小仙？不妨直说，小仙尽力去办”
　　东华眼神难得地纠结了一番，司命察觉到之后，心中暗暗称奇，继续听着，东华说道：“司命，你这是有心上人了么，是谁？本君替你做主”
　　司命瞪大了眼睛看向东华，不知这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手上的笔落到纸上，毁了刚刚好不容易写好的命簿。
　　司命顺着东华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间的香包，脑门浮现黑线，哭笑不得，说道：“帝君，这是小仙宫里的仙娥做的，她说今日是凡间的端阳节，有戴香包驱五毒的风俗，帝君若是想要，小仙让白芷再做一个给您如何？”
　　东华似是安心了，重复了司命的话：“白芷？哼”而后眉眼染上笑意，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把你那个送给本君吧”
　　司命看到东华的笑，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却又不能拒绝，只能慢吞吞地把香包解下，递了过去。
　　然而东华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他，司命见人半日不动，抬头看向他，竟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乖巧的感觉，肩膀下意识耸了耸，怕是魔怔了……帝君怎么可能乖巧？！
　　司命和东华对视了一眼，认命地低头，将香包系在东华腰间，看着自己打的蝴蝶结，舒了口气，说道：“好啦，大功告成！”
　　东华听见他的声音，低头瞅了瞅，看到那个熟悉的蝴蝶结，轻叹口气，习惯了。
　　【第二日】
　　【天府宫】
　　司命看着微笑着向他慢慢靠近的东华，不但没有躲闪，没有像平日里那样说些煞风景的话，只是伸手搂住东华，迷醉地吻上去，攀到他身上。
　　正如两束璀璨的光缠绕在一处，碰撞在一起，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洒落在周遭。一束光追着另一束，似要将他吞噬融合，却又缠绵不断，最终二者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这时，忽有一阵声音“不如分离——不如分离——”两束光被一束强光打破拆离，破碎在星空中，逐渐消弭，不复存在。
　　司命睁开眼睛，看到白芷趴在床边，想着刚刚的梦，心就一阵一阵地疼，这段感情终究还是不容于世，长叹一口气。白芷被司命的动静惊醒，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她家星君终于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喜极而泣，哭着说道：“星君，您可算是醒了，您已经睡了两天了”
　　司命听至此，挣扎着要坐起来，头痛欲裂，问道：“我睡了一日，那朝会呢？”
　　白芷扶着他，安抚道：“星君不必担心，帝君已经替您请了假，让您多休息几日，不必担心”
　　司命这才稍稍安心，顺口问道：“我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来拜访？”
　　白芷听到司命这么问，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敢说话。
　　司命见她如此姿态，深感不妙，追问道：“怎么了？”
　　白芷见实在是敷衍不过去，只能据实回答：“是帝君把您……送回来的，帝君说您喝醉了，您还扯着帝君的衣裳不放，说着什么‘别走’之类的话……”
　　司命听着白芷说着自己酒醉后的“光辉事迹”，眼看着越来越不像话，打了个手势，打断了白芷，不禁扶额长叹，生无可恋地说道：“你先下去吧，让我缓缓”
　　待到白芷出去，司命仔细一想，觉得不大对，为什么自己喝醉酒会被帝君送回来？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反而更头疼了。
　　要不……去问问帝君吧。反正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司命到了太晨宫。正巧，帝君正坐在小亭中与自己对弈。
　　司命深吸一口气，走到亭子边上时，突然萌生了退缩之意，想得很美好，但真要做还是很尴尬。
　　这时，东华回头看见了他，和他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司命，你来了”
　　司命只好走上前去，略揖一下，开口道：“帝君，前日，小仙失礼了”顿了顿，迟疑地问道，“可……小仙怎会在太晨宫喝酒？”
　　东华没有看他，盯着棋盘解释道：“是成玉送来的凡间的菖蒲酒，这酒入口甜香，甜而不腻，辣不呛喉，合了你胃口，本君见你喜欢，便没制止”
　　司命心说，下次您还是制止吧，太惊悚了，喝酒误事，面上却还是得谢他，说道：“谢谢帝君体恤，小仙喝醉后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东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司命心里发毛之后，才放过他，说道：“没有”
　　没有吗？司命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没有呢。
　　那肯定也没有发生什么了……
　　司命低着头，说道：“既如此，那是小仙打扰帝君休息了，小仙告退”
　　待他走远之后，东华看着他的背影，心说，你说你喜欢我算不算不该说的，当然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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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