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63、【番外132】救人心切的王羲之

　　王羲之垂下眼，看来只能再次利用一下刘琨的事情来做文章了，所幸温峤来的正是时候，而刚才他也答应温峤，找个机会给温峤在陛下面前说说刘琨的事情，如今正是极好的时候。

　　“陛下，诸位叔叔，可否容逸少说一句？”

　　王羲之清了清喉咙，那柔和中带着暖意的声音，让嘈杂的声音缓缓的安静下来，仿佛是炎炎夏日中，唯一的一道清风，吹散了灼热，打散了烦躁，只留下徐徐风来，宜人怡情。

　　太子司马绍看到王羲之出口，表现得热络了一番，“哦？表弟，你想说哪般？”

　　王羲之看向司马绍，他虽然知道司马绍不安好心，可是即便司马绍不安好心，到底司马绍与卫玠有师徒之缘，并且司马绍对卫玠的感情是真挚的，不像是司马裒，那边不仅有恨透了卫玠的山瑢，更有被乐氏弄得狼狈不堪的山遐等人，不管如何选择，都是太子司马绍最合适啊，两难之间，择轻而选。

　　“表哥，逸少所识不多，只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恩亦如父恩，父恩如天，不可不还。”

　　王羲之看向司马绍的眼神如此真挚，仿佛感染了太子司马绍，司马绍重重地点着头，“表弟所言甚是，孤也是这般想的，到底是仲父的血脉，孤承蒙师恩，如何能不护着师父的血脉？父皇……儿臣恳求……您能够让道融入东宫，让儿臣能够报了曾经……曾经……”

　　司马绍眼眸染上了红色，哽咽之声随之而来，情动之时，眼眶之中还有零星泪光，“曾经苍山之下，军帐之内，儿臣……儿臣……差点殒命的恩情。父皇，仲父到底救了儿臣一命，平常人家曾说，救命之恩，功如再造，再造之恩，必当以命相抵。儿臣以前没有办法为报恩仲父，如今仲父的血脉尚在人间，儿臣又如何能够视而不见？父皇……”

　　司马绍的眼睛有着泪水，他的目光如此真诚，仿佛真的想起了当年跟在卫玠身边的场景，鼻头酸酸的，“父皇，儿臣还记得当年病榻之上，母后对儿臣的话，那些年，那些事，有时候想起来，恍然如梦。父皇，儿臣这条命本来无希望了，可是仲父却将儿臣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生死之事，重生大恩，如何能不报答呢？”

　　司马绍转头看向卫珏的时候，一滴泪顺着脸颊而落，即便前边满是算计，可这一刻，卫珏这似曾相识的脸，卫玠恍然在身边的过去，让他的感情越发的真了。

　　人啊，有时候，即便是装的，可是装的久了，当心理到达了某一种人生时刻，还是会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司马绍哽咽地看着卫珏，“仲父一生如何，别人不知，您与儿臣如何不知道呢？仲父一生颠沛，他为司马家付出了那么多，他的后人，该是要留个根啊。父皇，即便是洛阳城内，卫氏也为司马家付出了几代人的心血，司马家岂能负了卫氏的一腔热血？父皇……他到底是仲父的骨血啊！父皇，即便，即便您不念在仲父忠心为主的份上……”

　　司马绍深吸一口气，声音越发颤抖起来，“父皇，您也要念在仲父在苍山的功绩呀！父皇，仲父于儿臣有救命之恩，与您又何尝不是呢？父皇……”

　　司马睿直直地看着司马绍，表情有些松动。

　　琅琊王司马裒的眼神阴鸷起来，没想到司马绍竟然选择了用哀兵之策，真是无耻！

　　王聿和周顗以及乐肇等人也看出了事态的端倪，跟着加入其中。

　　周顗率先开口，“陛下，卫氏凋零，给我的舅舅留点血脉吧。”

　　王聿跟着帮腔道：“陛下，太原王家世世代代忠诚皇室，惟愿皇族怜悯，留表弟骨血。”

　　乐凯作为乐家老大率先开口，“陛下，乐家远去边疆驱逐乱国贼，惟愿留下妹夫的星点血脉。”

　　乐肇到底是太子太傅，话语里都是一种平衡之术，“陛下，父亲曾为大义，朝闻夕死，世人皆知乐家忠义。陛下，忠义二字世代传承，一如其字，忠者，中正有心，心有中原。大义之下，治国齐家，大恩之下，披肝沥胆。”

　　乐谟没有乐肇的好文学，却依旧是想要告知司马睿，乐家的决心，“陛下，乐家男丁稀少，既然这孩子归在我这一门，便是乐家的孩子，道融若是有所不对，臣甘愿一力承担！”

　　王濛快走几步，长袖作揖，作为太原王家下一代的掌舵人，他的表态更是代表了年青一代的太原王家的心声，“陛下，惟愿皇族怜悯，留表弟骨血。”

　　王羲之见到大家都这样开口，也知道自己更需要表达清晰地态度，毕竟这是琅琊王家的事情，但不仅仅是琅琊王家的事情，更是琅琊王家年青一代和太原王家年青一代孰优孰劣的开始。

　　“陛下，道融既然取名是文武相融，天下大同。不如让道融入东宫暂住一年，这一年时间内，若是真的可以文武相融，也让陛下的仁德随着东宫传播万里，若是无法让文武相融，道融回归乐家，至此读书种田，也乐个逍遥。再言，北方战事频发，将士们需要棉服米粮，朝廷需要刀枪剑戟，辎重费钱，舟车靡费，却一日不能停。”

　　王羲之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将卫珏送到东宫，便是站队在司马绍这边，更会引起王敦和王导的不满，但是，相比较而言，他的师父卫玠暗中使绊子，愤怒之下逐出师门，王羲之还是想护住卫珏，哪怕是下下之策。

　　王导看向王羲之的眼神染上了不明的光芒，他皱起眉，看来逸少已经不受控制了，难道，卫玠真的没死？

　　王敦大步走向司马裒，到底是自己铁了心扶持的皇子，“道成啊，这夏天落水也着实不好，万一寒气入肺，岂不悲哉？一介小儿尚有人关心去处，你身为皇子，却不能被人关心，哀哉哀哉。无妨，有我在，谁又能视而不见？”

　　王敦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卫珏，居高临下，似乎是打量，又似乎是思索，“卫珏，乐道融？有意思的名字，原来你这道融竟然与道成同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