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40、【番外109】：司马绍回忆乞活军

　　王玄注意到了七堡的动作，原来卫玠方才派七堡求证他带来消息的真假了吗？原来，卫玠已经不信他了。

　　呵……可他王玄又能如何？他爹和卫玠是对手，他没有偏帮任何一方，已经是做到了极处。

　　卫玠才走到门口，乐霖急匆匆的走来，卫玠扶住险些跌倒的乐霖，眉头紧皱，斥责道：“夫人，你有孕在身，当心才是。”

　　“夫君，你且记住，我和孩子会等你回来。”乐霖终是耐不住心慌，对着卫玠，急切的说道：“若是你还记珈蓝寺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便可以等到你。”

　　卫玠疑惑的看着乐霖，此时王玄在马车上轻唤道：“叔宝……”

　　“嗯，我知道了。”卫玠拍了拍了乐霖的手，“在家等我归来。”

　　卫玠转身离开，乐霖将手放在肚皮上，但愿她的噩梦仅仅是噩梦而已。

　　马车行驶到吴郡余杭的武林门外，一辆马车拦住了卫玠的去路，卫玠掀开车帘，只见山瑢一脸笑容的走了下来，卫玠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山瑢也不管卫玠的脸色是否难看，走近卫玠，拿出一个红色锦囊，递给卫玠，“卫公子，三月初三一别，妾甚是想念。听闻你要出门，此物赠你，可保平安。”

　　卫玠将锦囊丢还山瑢，“山家女郎错爱，在下已有妻儿，实在不受此等物件，告辞。”

　　卫玠皱眉对着七堡呵斥一声，“七堡，走。”

　　“是，公子。”

　　山瑢捡起地上的红色锦囊，眼神灼灼的望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马车上的山遐走了下来，扬唇浅笑，“小妹，我说什么来着，他不收的。”

　　“收不收，由不得他。一如，我嫁不嫁，他娶不娶，皆由不得他。”山瑢骄傲的说道。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山遐无奈的笑起来，“走吧，那卫勤和卫操还在等我。”

　　“走。”山瑢骄傲的抬高下巴。

　　马车哒哒行驶数月，此时沂山死士和乞活贼纷纷赶到苍山之巅。

　　卫玠站在山上覆手于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山下驻扎的军队，这些军队看似闲散，实则布局紧密，可首尾呼应，又可相互照应，易守难攻之地，不太好救援。

　　王玄也看出了这山下驻防的门道，眉头紧皱，他本想着卫玠在这里救司马睿，他去救父亲王衍。可眼下时局看来，他不放心卫玠一人在这里，更不希望表哥司马睿死于意外。

　　“叔宝，你可有法子？”王玄望着卫玠。

　　“你呢？”卫玠歪着头看向王玄。

　　“我觉得带一队人，潜入其中护住司马睿，火烧军粮，乱其根本。”王玄诉说自己的营救策略。

　　“如今时值隆冬，雪山半腰，自然引起雪崩，雪崩也会引起恐慌，或许可以趁乱奔走。”卫玠诉说着自己对天时地利的分析。

　　“雪崩若是伤及景文，该如何？”王玄有些不放心。

　　“雪崩从山顶而下，没有准备的人，自然埋葬其中。有准备的人，烧军粮前，已然带景文离开。”卫玠的话点醒了身在局中的王玄。

　　“如此，你带沂山死士救景文，我帮你引起雪崩。”王玄开始接受任务。

　　“不急，只此还不足以十拿九稳。”卫玠歪头对七堡说道，“派个人，将这里地图绘制给我。”

　　“是，公子。”

　　年幼的司马绍此时对卫玠和王玄，不仅心存感激，更是暗暗地将两个人当做长辈与师友，也才有了苍山一役后，司马睿力促他司马绍为卫玠义子的过往，而他也终于有机会喊卫玠一声仲父了。

　　司马绍垂下眼，还记得舅爷王衍喊父亲司马睿铜环的过往，舅爷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刺。

　　是啊，他又何尝不知道舅爷王衍的死，与王导和王敦有关？可是，他又如何呢？无法与琅琊王家抗衡啊。

　　司马绍眼眶微红，因为看到了不远处的司马睿，又想起了当年舅爷王衍临死前的模样。

　　司马绍在刘琨军营的记忆……

　　卫玠、司马睿、王玄才走入祖逖的军帐，便发现王衍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看样子就是在等王玄归来。

　　王玄眼睛猩红，快走几步，扑倒在床畔，跪在地上，握住王衍满是污泥的左手。

　　王衍歪着头看向王玄，吸了几口，颤巍巍的说道：“眉子……”

　　“爹，是我。”王玄又靠近了王衍一点。

　　“我等先行离开吧。”卫玠知道这是王衍父子最后相处的时光，便想着与司马睿避嫌，却被王衍叫住。

　　“叔宝，景文，你们留下。”王衍费力的说道。

　　卫玠转过身，与司马睿对视一眼，走到王衍的床畔，此时刘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祖狄也是一脸悲伤。

　　“我……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但……有些事终究是要人做。”王衍歪着头看向卫玠，“因为……王敦已经与石将军联手了。”

　　卫玠点着头，他当然知道王敦跟石勒联手了，他也在想办法消磨王敦的实力，尽量避免战祸再起。

　　“越石，我一介朽木，死不足惜，可……大晋不能乱……”王衍望着刘琨，仿佛托付后事一般，刘琨紧走几步，握住王衍的右手。

　　“姐夫，我和孩子们如何做，您说就是。”刘琨哽咽起来。

　　“王敦一如曹操，万不可……让他如愿……”王衍倒抽一口冷气，疼痛阻碍了他说话的速度。

　　“姐夫……我知道……我知道……”刘琨颤抖着唇，他这一生最佩服的人，除了他大哥刘舆，就剩下姐夫王衍了。

　　“徐州……并州……不可丢……丢给……王敦。”王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着他的交代，“眉子，你要找到王导，将这个交给王导……让王澄和王导帮……你……”

　　“姐夫，你放心，我会和士稚守住徐州和并州的。”刘琨握紧王衍的右手。

　　“夷甫，你放心，我和越石为了大晋，定会守住徐州的。”祖狄保证一般的说道。

　　“爹，您放心。”王玄看着王衍这般的难受，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他握着王衍的左手是那般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