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41、【番外110】：司马绍忆琅琊王家旧事

　　司马绍的回忆里，他记得王衍当时是如何的痛，也记得舅爷王衍嘱咐卫玠、王玄、司马睿的一切，他记得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痛不欲生，涕泗横流。

　　司马绍关于王衍的记忆……

　　王衍吐出一口浊气，因着疼痛，眉头皱的是那般的紧，待到疼痛稍微减轻，抬眼看向卫玠，“叔宝……有一事，老夫……必须要托付你。”

　　“王世叔请说。”卫玠轻声说道，面对此时即将逝世的王衍，他会随了王衍的心愿。

　　“陛下薨逝后，当心佞臣，定要护住……护住……”王衍看向司马睿，眼中尽是心疼，“我家景文……十五岁……便成孤儿……你千万要护住……”

　　王衍一滴泪落下，他与表妹夫司马觐感情最浓，太熙元年，卫瓘灭门的那一年，司马觐重病托孤与他，他便将司马睿养在身边，那时的司马睿不过是十五岁，转眼二十一年了。

　　王衍颤巍巍的伸出手，司马睿泣不成声的爬了过去，王衍抚着司马睿的头顶，温暖一笑，“铜环，转眼你都三十六岁了……可……我还是儿行千里父担忧啊……”

　　司马睿一听自己的小名“铜环”，当下泪水奔涌，嗓子沙哑的喊了句，“姨夫……”

　　“王导是……你仲父，他会……护住你的。只是朝廷之外……”王衍又看向卫玠，他等着卫玠的答复。

　　“王世叔，我答应你。”卫玠本就有了辅佐司马睿的心思，自然不推脱。

　　“好……好……”王衍一脸欣慰的点头，低头看向那泪流满面的独子，用尽全身力气拍了拍王玄的肩膀，“眉子，我走后，记住……一定要跟着你哥……好好为大晋做事……”

　　这话才说完，司马睿跪着许诺道：“姨夫放心，我定会护住阿弟安全。”

　　“嗯……这我就放心了……放心了……”王衍咳嗽几声，郎中快步走来。

　　“姐夫需要治疗，我们在门外等着。”刘琨说着就带头往外走，只是走到一半听到王衍的答话。

　　“眉子……”王衍按住王玄的手，一脸依恋的说道，“我怕是不行了，留下来陪我可好？”

　　“好……”王玄哽咽的点头。

　　待到郎中离开后，王衍压低声音，颤抖着嘴唇，跟王玄说道：“眉子，你于景文是救命之恩，他又与我有养父情谊，你与卫玠是过命的交情，与刘琨、祖狄是同壕战友，与王导、王澄是志同道合，未来你的路，爹终于为你铺设平坦了。”

　　“爹……您不要说话了……您需要休息……”王玄舍不得王衍在临死之前还为他筹算。

　　“不，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王衍握住王玄的手，急切的说道，“眉子，你一定要让乞活贼成为正义之师，这乞活军的军权必须掌握在你的手里，不能交给任何人，这是保命符，知道吗？”

　　“爹，我知道。”看着王衍如此严肃的脸色，王玄郑重的点头。

　　“我死后，王敦一定会跟王导争夺族长之位，你找个机会，学和演诈死，让他们狗咬狗。”王衍握紧王玄的手，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幺儿，他唯一的血脉，“你所有要做的就是隐藏身份，成为推景文上位的那个推手，知道吗？”

　　“爹，放心。”王玄点头，他心疼的看着王衍，泪水越来越多。

　　“记住，手里有兵，才能保你真正的太平。更要记住……”王衍嘴角流出越来越多的血，却抓住王玄的手不松开，“无论王敦和王导推举谁上位，只要不是景文，就等他们失败后再推景文上文。你一定要明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爹……我懂了。”王玄认真的答道。

　　“你一定要记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定要记住。”王衍握紧王玄的手，“知道吗？”

　　“儿知道，儿知道。”王玄带着浓重的鼻音。

　　“如此，我便放心了，放心了。”王衍笑着抚着王玄的脸颊，动作到一半，手缓缓的垂落。

　　王玄大喊一声，“爹……”

　　刘琨带着祖狄、卫玠、司马睿快步跑了进来，只来得及听到王衍喃喃自语的说道：“记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翌日清晨，传来晋怀帝司马炽被石将军斩杀、司马越被挫骨扬灰的消息，一时之间嚎哭声弥漫在祖狄的军营中。不久之后，司马炽的尸体与一封信送到祖狄的军营。

　　这是石将军给祖狄所写的信，上面写着要为祖狄母亲建立祠堂的事情，祖狄愤怒回信，严词谢绝。

　　并州牧刘琨愤恨的立碑作誓言，广招兵甲，定要手刃石将军。乞活贼由冉良和李丰带头朝着并州刘琨所在之地聚集。随着乞活贼越聚越多，刘琨觉得这流民形成的武装力量会引起朝廷内王敦等人的栽赃，便召集司马睿、卫玠、王玄商议此事。

　　“诸位，这乞活贼如今越聚越多，怕是时局将变，该如何是好？”刘琨端坐在高位上，看着司马睿、卫玠和王玄。

　　“刘将军曾作《扶风歌》，也言：君子道微矣，夫子故有穷。惟昔李骞期，寄在匈奴庭。将军志在护国，何须在乎朝中时局诡谲？”司马睿开口说道，这句话，彰显了他定会助刘琨的心意。

　　“琅琊王的意思是？”刘琨等的就是司马王族的支持，司马睿在王衍时候，越发的激进，这是他希望看到的。

　　“自然是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司马睿诉说着自己的心思，既然这些都是他解救倒悬局势的重臣，那么，从现在开始，他愿意着手护住每一个护国大将。

　　“二舅，我表哥的意思是，他会找王导帮你在朝中斡旋。而我会找二叔帮你在青州周转。”王玄解释道。

　　刘琨明白王玄和司马睿会暗中帮助他，便安下心来，一想到王衍当初重托卫玠护住司马睿，又看向卫玠。

　　卫玠接收到刘琨的眼神，开口说道：“刘将军与祖将军离别之时，曾言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将军若施恩乞活贼，或可，一展胸中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