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39、【番外108】：司马绍回忆乌衣巷王家

　　“表哥……你可知洛书上说了什么？又可知郭璞井又说了什么？”王玄坐了下来，点了点自己的墨竹。

　　“洛书是在说张方火烧洛阳引天下旱灾，郭璞井出吴郡，明君降世，故陛下登基。不是这样吗？”司马睿疑惑的问道。

　　“确实是这样，只是明君真的是陛下吗？”王玄意有所指的说道。

　　“表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司马睿此时心跳的很厉害，却保持着面上该有的从容。

　　“叔宝赠表哥的《春秋》可是以朝天子为书签的。”王玄挑眉笑了笑。

　　“表弟……这只是……”司马睿想要解释却被王玄打断。

　　“巧合吗？还是，你早已默认？”王玄靠近司马睿，“表哥，解天下于倒悬才是不世之功，你难道不想？”

　　“我……”司马睿望着王玄，此刻他要王玄展露心声，而不是他央求王玄帮他。

　　“表哥，你我都知道，这荡阴之战，司马衷受伤之时，司马越与司马顒早就没了称帝的机会。司马覃虽然曾是羊献容扶持的太子，可王媛姬身为司马炽的母亲，她利用本家的荆氏挑拨了苟晞和刘舆。司马越手底下的文臣武将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司马越怕乱局丛生，才有了司马衷饮郭璞井的水而死，司马炽仓皇代之的戏码。”王玄扬唇一笑，等待着司马睿的反应。

　　司马睿不发一语的看着王玄，尽管没有答话，却眼神湛湛，显然希望王玄诉说下去。

　　王玄也知道司马睿这次来是想要拉同盟，而他也希望成为从龙之臣，便继续说下去，“尽管司马覃是周顗和陈敏的外甥，不管司马越是否念及表弟周顗的情分，司马越终究要拿司马覃开刀。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司马睿明知故问。

　　“因为陈敏和刘乔是追随司马颖的，刘乔又得罪了刘舆，而刘舆得罪了苟晞。司马越已经越来越厌烦苟晞了，故而，他希望一条线，像蝗虫一样，绑在一起烧个干净。”王玄指着自己的墨竹，“这就叫黑吃黑。”

　　“表弟倒是看得分明。”司马睿当然也知道司马越想要利用苟晞和刘舆的仇恨，搞一个黑吃黑的戏码。

　　“司马颖当初设计陈敏和刘乔，若是活得长久一些，必然天下终归他。可到底是死在许昌……”王玄等待着司马睿交底，他可不是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听说这件事是你那表舅，刘舆所为。”司马睿明白王玄的意思，既然是同盟，自然要付出一些东西。

　　“对。”王玄点着头。

　　“张方因为洛书案而死，是让司马顒被天下唾弃。刘舆因为杀死司马颖而被牵秀、公师藩仇视，是引发这场东伐的罪魁，可也是为陆机报仇的勇士，故而刘舆出个万一，吴郡百姓会为了勇士而奋起报仇，公师藩和牵秀也会被天下指责，这也是让司马顒被唾弃的好机会。而郭璞井一案……”司马睿交出了他的底，能与王玄结成同盟的底。

　　王玄等着司马睿的答案，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笑，司马睿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

　　“正巧郭璞又与刘舆交好，郭璞井是受刘舆指示挖掘，所以帝亡案的罪魁之一还是刘舆。但另外两个罪魁便是受益最多的清河王和苟晞。此计，岂不妙哉？”司马睿将司马越的计划和盘托出，笑的很是灿烂。

　　“表哥，与其隔岸观火看个通透，不如深入虎穴，搏一个青史留名。”王玄算是伸出手，愿意与司马睿结盟。

　　“表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确实，青史留名才是不世之功啊。”司马睿将毛笔递给王玄，“只是，青史内容如何，不知你可愿意执笔一二呢？”

　　“我有这个能力吗？”王玄笑着看向司马睿。

　　“若成，有何不能？”司马睿将笔再次递给王玄，王玄接过笔，掂量了一下。

　　“这笔千金重呢。”王玄语带双关的说道。

　　“佩君足可。”司马睿与王玄再次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司马绍深吸一口气，恍惚之间，想起当年关于卫玠和王玄再次联手救出父亲司马睿，而舅爷王衍最终被危墙砸死的旧事，那一天，他跟随王玄前往卫府，等着王玄说服卫玠前往苍山救父亲。只是，他在苍山感染了痢疾，回到军营没多久，就一病不起，是卫玠将他从恶疾中救了出来，也是卫玠从狼群里救出了他的父亲司马睿。

　　司马绍的记忆里……关于苍山的……

　　“眉子，这件事可信吗？”卫玠拿着王衍的家书，他怀疑的不仅是家书的真实性，更是王衍是否设局的可能。

　　“眉子，是真的。”王玄着急的点头，“父亲让我带着乞活贼陪你一起去救景文。”

　　“乞活贼？”卫玠歪着头，“你何时收了乞活贼？”

　　“就在月初，父亲离开之时。”王玄劝说着卫玠，“叔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叔宝，这一次沂山死士撤出了防卫，父亲才被石将军抓住的。我只求你帮我救我父亲罢了。”

　　卫玠看着王玄，这么多年来，他如此的相信王玄，可是当他知道卫家一切的霉运皆来自王衍之后，他真的不能真心的对待王玄了。

　　无论曾经如何的好，现在的卫玠总是不由自主的怀疑王玄的心思，更质疑王玄话中的真假。

　　“叔宝，即便你不愿救我父亲，可是景文是大晋的希望，你不能连景文都放弃啊！难道你当初的《春秋》是假的吗？”王玄换了话题，他更相信卫玠会选择救司马睿，只要卫玠去，他就有时间去救父亲。

　　“眉子，石将军本就是军事奇才，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卫玠并不想给王玄任何救王衍的希望。

　　“我知道，我爹的事情，我自己处理。我只希望你陪我去幽州，先救出景文，可好？”王玄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眉子……”卫玠开了口，见七堡走进来，做了个手势，便换了话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