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66、【番外35】：失魂落魄的卫玠精华版（中）

　　卫玠嘴角的笑容缓缓退去，只剩下癫狂的，天生逆骨的桀骜，那上挑的眉眼已然有了修罗之狠，即便是轻转一下眉眼，也有吞噬一切的幽深，他此时已入魔。他沾着血墨，在那白纸上，画着一人，此人临江而站，披头散发，背身而站，浑身是血，那狼狈落魄的模样，也像极了此时的卫玠。卫玠望着那画上的人，缓缓笑了，再一次翻看左手的那道血痕，伸出右手，指尖沾血，涂抹在嘴唇之上，血染红了唇瓣，殷红的唇瓣映衬着他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让他看上去已然化魔。

　　卫玠：一人临江，披头散发，背身而站，浑身是血，多像方才的我？呵呵……呵呵……即是血祭，以血封唇，牢记此恨，永生不灭！

　　卫玠右手握紧这张不上色的墨染画，盯紧左手这血流不断的朱色，缓缓走向那最亮的一盏烛台处，逆光而去，他观赏着左手手心的朱色，又欣赏着这血墨之画。

　　卫玠：这贯穿伤，逆光看去，也委实不错。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敲打着敞开的窗户，雨飞入屋内，每一道电闪都将他的侧脸照的更亮了一些，而每一次亮光之下，他都是眉角带煞，面若修罗，此时，他卫玠，已然成魔！此时七堡走来，敲门去而不敢入。

　　七堡：公子，王聿公子来了。

　　卫玠：不见。

　　卫玠想也不想的回道。七堡还想说哪般，却不敢再说，他怕惹毛了此刻的公子，只能劝走了王聿。而此时又有人送来书信，是裴礼亲书，可七堡只能在门口再次询问。

　　七堡：公子，裴礼公子差人送来书信。

　　卫玠：下去。

　　卫玠冷漠的看着手里的血痕，不顾着血痕已然打湿了衣衫，血染了衣袖。卫府门外，司马颖嘱咐乐霖穿上蓑衣，司马颖拥着乐霖翻墙而入，快速的在房顶奔走之后，稳稳落在卫玠的卧室房门之处，七堡拔出长刀，在看清来人后，连忙收回长刀。七堡本想着通报一声，却被司马颖压住了手。

　　七堡：来者何人！

　　司马颖：不认得本王吗？

　　七堡：王爷。

　　乐霖：他在哪？

　　七堡：公子在书房。

　　乐霖：快带我去。

　　七堡：公……

　　司马颖：让她自己去吧。

　　乐霖：谢谢。

　　司马颖：嗯。

　　乐霖快速褪去蓑衣，抱着怀里湿哒哒的包裹推开卫玠的房门，脱下绣鞋，她一步步朝着那最亮之处而去。那最亮的烛台处，卫玠目光在墨染画与左手血痕之处来回逡巡，丝毫没感觉乐霖的到来。

　　乐霖心想道：怎么这么浓地血腥气？那一身血污抚画作的是谁？卫玠！真的是卫玠？

　　乐霖一手抱着包裹，一手捂住嘴唇，阻止哭泣之声溢出，只是泪水夺目而出。待到她走近，跪坐在他前面，他猛然抬起头，这一刻的眼神之中满是嗜血煞气，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瞬间撕碎一般。

　　乐霖心想道：他为何满身嗜血煞气，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瞬间撕碎一般。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乐霖：（瘫坐）啊……

　　卫玠：（入魔）呵呵……

　　卫玠突如其来的凶恶眼神，将乐霖吓得跌坐在地上，卫玠则是嘴角缓缓勾起嘲讽的笑容，打量着地上的乐霖，这颤抖着，捂着嘴唇的女子。就在他笑容越发的残忍而又森寒之时，乐霖猛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乐霖的脸颊滴在他的脖颈间。

　　卫玠心想道：（疑惑）怎么会有人抱着我？这香气……（意外）乐霖？（惊喜）她来了？

　　卫玠的笑容戛然而止，僵硬在脸上，而他的神志缓缓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身上温热的气息，那属于阿霖独特的芬芳，将他即将堕入深渊的灵魂，狠狠地拽了回来。他的右手颤抖着，缓缓的抬起，想要拍拍她的后背，可终究因着男女大防而顿住了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卫玠心想道：（意外）原来是她抱着唤醒的我？我……可以抱她吗？（难过）可是我这一手的血污，不能弄脏了她的衣服。

　　乐霖：呜呜……你怎会变得如此……你可知……你这般……我该如何难过……

　　卫玠：我……

　　乐霖感觉怀里的卫玠僵直了身体，乐霖将卫玠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将身体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卫玠。

　　乐霖：（哭腔）你该知，我定会陪在你身边的，你该知道的……

　　卫玠心想道：她抱得我这样紧，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在乎我的人。

　　乐霖：（哽咽）你流血了，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

　　乐霖缓缓的坐回原地，松开对卫玠的拥抱，乐霖用衣袖粗鲁的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快速转身去取包裹里的纱布和金疮药。卫玠呆愣的望着那突然忙碌的乐霖，身上突然消失的温度，让他不适的皱起眉，更让他不舍的想要伸出左手去抓她的胳膊。

　　卫玠心想道：（不舍）她怎么松手了？（温柔）她这么在乎我吗？

　　乐霖转身的一瞬间，卫玠又是瑟缩了一下，卫玠刚想收回左手，却被乐霖双手捧住。

　　乐霖：别动。

　　卫玠心想道：被她双手捧住，竟然还会有幸福的感觉。

　　卫玠：嗯，好。

　　乐霖快速的给他包扎着伤口，只听温柔而又夹满担忧的声音传来，一如温水灌入了卫玠早就冰凉的内心，一点点，一寸寸的融化卫玠恍然冰封的心。

　　乐霖：我素来知道你是忙的，故而也没有敢打扰你。终究你是做大事的人，也必然不会容儿女私情缠了你的足。我年前之时听对账先生说你因着桦树花粉大病了一场，后来又听你总是失眠，就想着为你做些哪般。可我终究是笨了些，学的慢了些，但终究找到了窍门，终是找来了对症的……

　　乐霖一边包扎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家常。这一刻，卫玠仿佛与乐霖已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享受着生活带来的温馨和平淡。卫玠歪着头望着乐霖，终是因着乐霖的絮叨，张开嘴，沙哑的嗓子带着疑惑。

　　卫玠：都是些什么？

　　卫玠这样沙哑的嗓音，让乐霖先是一愣，在包扎好卫玠左手的时候，握紧了卫玠的左手，双手捧着卫玠的左手，学着卫玠曾经的模样，以她右手拇指摩挲着卫玠左手食指。她的眉眼很柔，语气很暖。

　　卫玠心想道：（感动）原来十指通心是真的，以她右手拇指摩挲着我的左手食指，我竟然能感觉到心还在？（坚定）她，这辈子我怕是也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