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67、【番外36】：失魂落魄的卫玠精华版（下）

　　乐霖：一些让你不再因着桦树花粉而晕厥，仍能保持清醒的药。还有一些，祝你好眠的药，还有一些在你劳累之时为你养神补气的药，还有……还有……

　　卫玠的眉眼随着她的絮叨变得更是柔了几分。

　　卫玠：还有什么？

　　乐霖看着卫玠鼓励的模样，声音更是柔了几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怕他恼了，却又不得不说的别扭模样。

　　乐霖：还有一些金疮药和解毒的小药，毕竟虽然妾为你解了毒，但终究是余毒未清干净，故而你还是莫要太过疲惫，多多将养才是。我……我……我只是想着这些物什备着终是没坏处。而且我准备了几个药方，都是为你补血养生的药膳方子，以后不管如何，哪怕就喝一口，都要让七堡他们为你做一些，可好？

　　卫玠：嗯，好。

　　卫玠终是笑了，因着乐霖的暖，因着他的灵魂在即将踏入深渊之时，被乐霖硬生生拽回来的劫后余生，卫玠微微一笑，却终究是敛着情绪，却在下一刻，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将乐霖猛然扯入怀里，紧紧地拥着乐霖，卫玠不再言语。而乐霖呆愣住，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不敢动弹。卫玠则是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是感受着乐霖的存在，如此真好。

　　卫玠：（呢喃）阿霖。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司马颖：（催促）叔宝，小妹，该走了，明日你姐大婚，耽搁不得。

　　卫玠：（不舍）阿霖。

　　卫玠歪头看向门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不想她离开，一点也不想。过了好一会，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司马颖：（催促）叔宝，乐霖，天色真的不早了。

　　卫玠：（哽咽）阿霖……阿霖……

　　卫玠闭上眼，终是松开对乐霖的拥抱，只是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乐霖的左手手腕。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眶微红，泪水悬在眼眶，悬而未落，他痴望着乐霖的眉眼，那手劲儿越来越重，直到乐霖眉毛轻皱，才松了握痛乐霖手腕的手劲儿，却不曾松开握住乐霖手腕的力道。

　　司马颖：（催促）叔宝……再不走，我赶不上明日的婚礼了。

　　卫玠：（颤音）阿霖……

　　司马颖：（催促）叔宝……

　　卫玠终是抬起受伤的左手在乐霖些微散乱的鬓发处，为乐霖整理着碎发，而乐霖则是焦急的说出此生从未有的话语。

　　乐霖：叔宝，你那日说情定与我，我亦是如此。

　　卫玠：（颤音）阿霖……

　　乐霖：此生，我既然诺了你，必然等着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卫玠的左手顿住，微微颤抖着嘴唇，许久才找回声音。

　　卫玠：（感动）好，你我来日方长，等我即可。

　　卫玠缓缓站起身，将乐霖扶了起来，将乐霖的手放在右手手心处，卫玠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又是如此的珍视如宝。卫玠右手轻轻的握住乐霖的左手，带着她来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此时门外大雨初霁，一如卫玠历劫重生。

　　卫玠：章度……

　　司马颖：我在。

　　卫玠：多谢。

　　卫玠轻轻松开交握的手，衣袖一甩，长袖作揖，对着司马颖郑重一拜。司马颖托住卫玠的左手。

　　司马颖：叔宝，你我既是兄弟，又是连襟，这一生即便他人不信你，我终究是信你的。

　　卫玠又是展袖一拜，如此的庄重，又是如此的诚恳。

　　卫玠：阿霖，暂时就拜托了。

　　司马颖拍了拍卫玠的肩膀，带着乐霖翻墙而出。

　　司马颖：叔宝，保重自己，来日方长。

　　卫玠：呵呵，好，来日方长。

　　司马颖与乐霖离开，只留下卫玠覆手于后。卫玠深吸一口气，这夹杂着暴雨与天晴的气息，是他死地重生的气息，他既然不死，必然要为这不死找回该有的姿态。卫玠朝着书房而去，这几天，他需要理清思路，更要想明白，明日，更该如何。

　　这满是白亮如昼的书房之内，博山炉之内缓缓的燃烧着迷迭香，香气溢满整个书房。卫玠目光坚定，步履稳健的走进书房，右手稳稳地拿起博山炉，打量着博山炉那星星微光，轻轻的旋转着，仔细的望着这博山炉之上的层层翎羽，左手手指轻轻抚在翎羽尖端，他的脸上缓缓自嘲一笑，又是将这博山炉靠近鼻尖轻嗅。

　　卫玠心想道：呵呵，（闻香），嗯……这博山炉的香确实不错。

　　卫玠闭上眼体会迷迭香入鼻，这香味将他整个焦躁的心智舒缓了下来，待到睁开眼，他将博山炉拿的远了一些，右手握住那圆细的之处，左右旋转着博山炉，下巴越抬越高，眼神越来越桀骜，他终是冷笑一声。

　　卫玠：既然我不死，又怎会承不起这燃香？

　　卫玠重重的放下博山炉，从案桌上取来数十张薄纸，研磨朱砂，端着砚台走向他书房西北角的一面挂着横幅书画的墙壁处放妥，又缓缓取来一壶晨间冲泡，如今早就凉了的茶，左手拿着茶杯，右手高抬，凉茶而出，入了青瓷茶杯，水刚好水满不溢出。他望着这漂浮着几缕叶子的茶水，再次深吸一口气，睁开眼，仰头一饮而下。

　　卫玠心想道：这凉意，甚好，全了人走茶凉，也明了世态炎凉，该受的劫，我从不逃，大不了一死了之！

　　卫玠放下茶壶和那青瓷茶杯，衣袍一撩，盘腿坐下之时，衣衫刚好垂地。他又是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任凭凉茶在腹中缓缓寒了暖意，而他则是右手拿起梓豪细笔，朱红色的笔记在这雪白的宣纸上游走，而他专心致志的在边写边算。

　　卫玠心想道：我定要算算，明日破晓之后，还有多少生路，还有多少死路，又有多少退路。哪怕是命中劫，也定要知道是身死魂灭，还是九死一生。我更要算一算，这劫数到底是如何的残酷，哪怕是死相环生，我又该如何面对，毕竟我不能辱没了卫氏之姓，辜负这男儿之身，更不能辱了门庭，毁了身后名！

　　笔走随心，卫玠垂着眼，认真的看着纸上之字。

　　卫玠心想道：若算赢面，明日椒房之外，能挣得不死的机会，怕只有俯首叩拜，为生路如狗般苟活。（发狠）如狗般苟活，绝不能如此。若算输面，明日椒房之内，能挣得必死的机会，怕只有殊死反抗，可若如此，今日所来之人怕是贾后亦知，怕是会殃及他人，故而，万不能正面反抗。

　　卫玠的眼睛颤了颤，如狗般苟活，他不屑，更不能容下这样的生不如死，故而他一笔勾去，绝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