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缘更》梦诡弥生

6、第六章

　　皇后听出来文瑶话中的自谦，笑了下：“那就试一下你手中的木笛吧，既然带了，哪有不用的道理？”

　　“那奴便献丑了。”文瑶轻声应下，从披帛里取出木笛，思索后选择吹《梅花三弄》，符合今日花朝节选乐师的字面，还有她一点私心——那位帮忙的恩人当是个谦谦君子，既是他送的木笛，也该吹一曲对应的乐曲。

　　或许公子就在席中，这首曲子，可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一曲毕，皇后很是赞赏：“文姑娘确实称得上是诸乐皆通，本宫以为鼓曲已经足够惊艳，没成想，笛曲亦能吹得婉转悠扬，这些都是文姑娘从小学习的吗？”

　　文瑶轻轻摇头：“并不是，奴曾是孤儿，跟着爷爷学二胡的，说是将来也可以卖唱混口饭吃，后来长大了，对别的乐器也渐渐有了兴趣，便都学了些。”

　　听罢，皇后很是讶异，她见文瑶鼓跟笛都很厉害，还以为至少是专门学其中一个的，没想到居然都不是，能短短几年把并非从小学习的乐器用到如今的程度，这天赋根本不能用正常来形容。

　　皇后又赞赏了几句才让文瑶下去，等人走远了，才跟皇帝说：“可惜已经先被人看上了，不然我得留着她，每天给我用不同的乐器奏不同的曲子，一个月都不重样的。”

　　“咳，注意礼仪娘娘。”皇帝轻咳一声，提醒道。

　　另一边，文瑶出了宴厅的门后总算松了口气，刚才她看皇后的意思，应该是想留下她来的，就算碍于宫规不能把她留下，应该也能得到她自己想要的结果。

　　回到梨园之前等待的地方，有宫女太监引路让上过场的乐师伶人们去另外的院子等候结果，避免影响还未上场的。

　　文瑶一路都跟着别人走，同行的乐师恭贺文瑶，还感谢她奏乐的时候没有用鼓声压他们的乐声，不然凭借文瑶的本事，完全可以只让自己一个人出彩的。

　　“不用谢，其实奴认为，一个曲子，要融合才算得上好，光用技巧压人，实在是本末倒置，并不能显得技艺有多好。”文瑶笑着回答，看得出即使有了皇后青眼，依旧谦虚。

　　乐师们对她的感官更好，路上一直照顾着文瑶看不见，提醒她前方是否有台阶。

　　到了新院子，他们就要分开了，因为上头下来了新的命令，说是今晚到宫内来的所有人都可以暂时留下休息一晚，翌日天亮后再离开。

　　既然要留下，就不得不把男女给分开，还得按照是否相识来安排房间。

　　文瑶被带到了晚红楼女琴师的房间中，刚走近就听见了里头有人在哭诉，关于没弹完曲子就被撤下去了，还连累了同行的伶人跟舞娘。

　　宫女发觉文瑶脚步变慢，便了然地停下解释：“文姑娘，这房内的姑娘，有八个都是未弹完就被圣上跟娘娘撤掉的，还被评价了滥竽充数，若不是后来的姑娘争气，还有文姑娘技惊四座，那位举荐的大人怕是……”

　　后面的话不用说文瑶也明白，到了御前就是一点错都出不得，弹得不好可以说是紧张，弹错了、仿佛不会弹，就是欺君之罪，不仅本人有麻烦，就连举荐的人都逃不掉追责。

　　幸运的是，晚红楼里确实有青衣跟文瑶算是顶梁柱，好歹证明了晚红楼的技艺没问题，只是有些姑娘真的太胆小了。

　　圣上跟皇后或许不喜，却也不至于真的按照欺君之罪来惩罚整个晚红楼。

　　文瑶轻叹一声，向宫女表示感谢：“多谢姐姐，姐姐辛苦，奴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银瓜子就给姐姐当个消夜钱，可以吃点暖乎东西。”

　　“文姑娘好心，奴才就先祝文姑娘得偿所愿。”说完，宫女知趣地离开了。

　　屋外又开始飘毛毛细雨了，文瑶拍拍袄子上的水珠才摸索着推门进屋，里面的姑娘们愣了一下，看到文瑶来后仿佛有了主心骨，急忙凑过来。

　　“文师傅，我们办砸了怎么办啊？”

　　“皇上不会砍我们的头吧？”

　　“都怪我……怎么就没弹好呢！”

　　……

　　文瑶赶忙安抚她们：“先停一停，你们不用太担心，其实紧张出意外都是正常的，皇上生气的，是在你们前面也有人出岔子了，就算陛下跟娘娘脾气再好，连着看了几场难看的歌舞，也会生气的呀，不全是你们的问题。”

　　“这样吗？”那个弹错音琵琶的姑娘抽噎着问，“可是陛下、陛下斥责我们、滥竽充数……”

　　“是否滥竽充数，陛下跟娘娘心中自有评断，不可妄言，隔墙有耳，若是你们哭闹的话语被人传进了陛下跟娘娘耳中，到时就算不是真的要降罪，也变成非得给你们降罪不可了，人多嘴杂，不管是奖是罚，皆当恩典才不至于横着出皇宫。”文瑶小声警告。

　　被文瑶这么一惊吓，姑娘们总算是止住了哭号，让文瑶的耳朵也能清静清静。

　　不过这只是暂时止住了，文瑶明白，不管结果出不出来，被连累的乐师，心情都好不了。

　　大家都是带着全身本事来的，而且是好几个人一同配合，其中任何一个人出错，都等于其他人的努力也白费了，若是只不选出错的人就算了，如果一起被退回晚红楼，出意外的人怕是也再无法于晚红楼中立足。

　　宴厅那头的乐声传不到这头歇脚的院子，众人只能数着时间过，没人睡得着，都在等皇帝跟皇后决定最后可以留在宫中的名册。

　　文瑶坐在房中的桌边听姑娘们数时间，一直数到了丑时前一刻钟，终于有小太监敲着铜锣来报名册。

　　报过名字的人会有宫女跟太监来发牌子，领了牌子的就可以直接留在宫中，等入了梨园名册后才可以出宫联系家人跟安排宫外事务。

　　这个院子都是姑娘，大家纷纷跑到门外站在环廊下紧张地等着，期待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姑娘都高兴得差点哭出声来，她们入了宫，一辈子算是终于熬出头了，没有名字的姑娘则是怔愣着跟失了魂一样。

　　晚红楼入选的乐师很少，毕竟出了两次意外，剩下两次也只是中规中矩演奏完了，最终只有两个琴师被选上，分别是弹筝的没落千金跟那位弹箜篌的琴娘。

　　等小太监离开，众人刚在外头哭完自己，忽然发现，名册里好像也没有文瑶啊！

　　此时琴娘们才发现，文瑶甚至都没出房间，她一直在屋内听，似乎早已确定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名册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完】
来例假了，疼得神志不清，止痛药吃了一把都不顶用，少一点，等我姨妈过了再补呜呜呜QAQ
————————
谢谢观看，看文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