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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几天之后,是俱乐部的活动。
      活动结束后,大家各自离开,郑叔又叫我去他家吃饭,我点头说好。
      郑叔很高兴,向我身后望了望,招手对叶峰说:“小叶,一起去我家吃饭吧。”
      我错愕,问郑叔:“为什么叫他?”
      “嗨,都是一个俱乐部的朋友,一起吃个饭有什么的。”
      “那干脆把俱乐部里十个人都招家里去得了。”我说。
      郑叔支支吾吾,笑着,脸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懂了,说:“郑叔,你是不是想撮合我和叶峰?”
      郑叔笑出一脸褶子,说:“你看出来了?”
      “你就不怕乱点鸳鸯谱?”我问。
      郑叔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小叶第一次来俱乐部那天就管我要你的电话,我问他为什么要你电话,是不是对你有好感,他说是。我觉得这小伙子不错,配你挺合适……”
      我笑了,没再说什么,心里倒是暖融融的,就算是我亲爹还活着,都不一定有郑叔对我这么上心。
      这时候,叶峰走来,我和郑叔终止了我们的谈话。
      我们三个人来到郑叔的别墅,郑叔掌勺,我和叶峰负责洗菜打下手。恍然间,我有种感觉,好像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一样。
      郑叔做了几个家常菜,饭桌上,我问:“郑叔,你儿子还没回家啊?”
      郑叔叹气说:“别提了,臭小子半年都没着家了。”
      叶峰说:“郑叔,您儿子好像很会赚钱啊,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哎呦,我也不知道。”郑叔抱怨说,“一天天神神秘秘的,连他老子都不告诉,就知道往家里寄钱,也不露个面。”
      简单吃完饭后,我和郑叔去厨房洗碗,叶峰收拾桌子。
      等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叶峰不见了,我向周围看了看,也没找到他,郑叔的家太大了,想找个人着实不容易。我以为他是出门透气了,也就没理会。
      过了一会,叶峰从别墅的二楼下来。
      我诧异:“你去二楼干嘛了?”二楼只有几间客房和郑叔儿子的房间。
      “我去卫生间。”他说。
      “一楼也有卫生间啊。”
      “哦……我没找到。”他说。
      这是郑叔从厨房出来,端来茶和水果,我和叶峰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向郑叔告别。
      郑叔今天心情大好,可能是因为叶峰——他真的觉得自己给我这个干闺女找到女婿了。

      几天后,叶峰打电话给我,说要带我出去玩,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说当然有时间。
      两个无业游民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随地约会。
      我问他去哪,他说登山,我在电话这头忍不住偷笑,他连爱好都如此老龄化。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开着他那辆破得不能再破的比亚迪。我看了看他的车,皱了皱眉头,说,还是开我的二手飞度吧。
      于是,我们两手空空地上路了。
      车开到半路,我有些口渴,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买水,叶峰在车上等我。
      等我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发现我的车不见了,叶峰也不见踪影。
      我向四周望了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群人围成一圈,像是出了交通事故,我随手拉住一个看热闹的大婶,问她发生了什么。
      大婶说:“刚才有个骑摩托的飞车贼抢了一个女人的包,路边一个小伙子开车去追,眼看着飞车贼就要逃跑了,那小伙子一个加速,把车横在摩托前面,那摩托来不及刹车,直接就撞在轿车的保险杠上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在心里默默祈祷她说的那个“小伙子”不要是叶峰。
      想到这里,我丢掉手里的矿泉水,赶紧朝人群跑过去。
      我挤进人群,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倒抽口冷气——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正是我的那辆二手飞度,车的前保险杠几乎被撞得面目全非。
      摩托车倒在一边,飞车贼受了伤,躺在地上哀嚎。
      叶峰看到我,一脸歉意地走过来,我上下看看他,他倒是没有受伤。
      这时候,警察刚好赶来,叶峰走上前跟警察说明情况。过了一会,警察给飞车贼带上手铐,塞进警车。叶峰也需要一起去警察局做笔录。
      直到这时候,我还是没有缓过神来:我今天明明是要去登山的,怎么买瓶矿泉水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上警车之前,叶峰跑到我跟前,抓着我的肩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的去一趟警局,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我剜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讲话。
      他转身,匆忙地走了。
      警察离开,看热闹的人们也各自散去,马路上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和我那辆被撞烂的二手飞度。
      我缓了好半天,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气,给车险公司打了电话。
      等我处理好一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我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晚上七点多,叶峰给我发短信,说在我家楼下。
      我没好气地穿衣服下楼,看到他。
      我叉着手臂向他走过去,不无讥讽地冷笑着说:“事办完了吗,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撞坏我的车,抓住了飞车贼,真是值了,对吧?”
      “对不起,”他陪着笑道歉,“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那样做……你修车的钱,我来出……”
      我打断他:“我就不明白了,一个飞车贼,你为什么要管他!每天小偷小摸的事情那么多,你都要管吗?!”
      “既然看到了,总要管吧。”他说,“不然谁来管。”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我根本没法反驳他。
      我的怒气丝毫未减,虽然很想跟他吵架,但他态度极好,根本吵不起架来。而这一点反倒让我更加生气,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处撒。
      最后,我只能负气地转身回家。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他的气,其实,他撞坏我的车,我并没有生气。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生气是因为在他心里我好像一点都不重要,就连抓个飞车贼都比我重要。
      那天之后,叶峰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赌着气没接。
      他没有再联系我。

      这天,许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从国外回来,约我出来吃饭。
      我来到约定的地点,差点没认出她——她被国外的薯条和汉堡喂胖了一大圈,没走几步路就喘得不行。
      我们来到一家火锅店,她大概是太想念家乡的味道,一直低头吃个不停。
      她和我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原来她在国外这两年过得并不好,甚至还堕过一次胎——她的美国男友抛弃了她,还骗走了她的钱,她堕胎之后身体很差,也没法去工作,过得贫困潦倒。
      她说,她后悔了,她不该把孩子拿掉,那是个混血儿,一定很漂亮,很聪明。虽然自己不富裕,但砸锅卖铁,总能养活孩子。
      对于她的想法,我不敢苟同,但碍于她伤心,也就没说什么。
      母爱有时并不神圣,因为它会沦为一个女人失智的完美借口。
      她心情低落,我陪她喝了很多酒。
      饭吃得差不多了,我突然想起我今天应该去取车,我的车今天该是修好了。
      我结了帐,向她告别,跟她说我要去取车。
      “你现在开车不是酒驾吗?”她说。
      “哦……是哦。”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本想算了,但想到明天要去出版社,没有车很不方便,于是心一横,还是去取车了。
      我的车被修得不错,几乎看你不出痕迹。
      这天晚上,车不多,我把车窗打开,晚风吹进来,让人很舒服,再加上喝了点酒,我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然而,我的这种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下一个路口,我傻眼了——几个交警正在查岗。
      我仅有的那一点醉意倏地全醒了,我向四周看了看,没法转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轮到我的时候,一个交警走过来,示意我摇下车窗。
      我乖乖照做,并递上自己的驾照。
      “警察叔叔,这么晚了还工作啊。”我殷勤地陪笑。
      他没搭理我,把头探进车窗里闻了闻。
      我心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而,我身上的酒气怕是在几米开外都能闻得到。
      当我看到他皱眉头的刹那,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他让我下车,递给我一个酒精测试仪,让我吹一下。
      我吹完,他看了看仪器上的数字,干冷地笑了一声,说:“小姑娘,没少喝啊!得了,跟我们走吧。”
      然后,我上了警车,被带到警局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懵的。
      我被吊销了驾照,并面临高额的罚款,这些自然不用说,而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拘留。
      当我听到“拘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嗡”地一声轰响——天哪,我难道要坐牢了吗?!
      自从父母去世的那天,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再怕了,但是那天,我坐在警局里,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坐牢的事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不停地发抖。
      过了一会,负责我的警察接了个电话,离开了许久,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警局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
      是叶峰。
      我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叶峰喘得厉害,看样子来得匆忙,他进门后向四处望了望,然后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和他对视了一下,他的脸色很难看,看得出,他很生气。从认识他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走到一个警察跟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走到另一个屋子里不知道干了什么。他从我身旁经过的时候,我心虚地没敢看他。
      过了二十分钟,叶峰出来,走到我身边,说:“走吧。”
      “啊?”我疑惑,难道我可以走了吗?
      他没回答我,转身走了,我赶紧起身跟上他,腿有些软,趔趄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在学校闯了祸被找家长的孩子。
      我们走出警局,他的车停在门口。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说。
      我看他一眼,弱弱地问,“我不用被拘留了吗?”
      “不用。”他冷冷地回答我。
      “哦……”我看看他的脸色,笑了笑,换了轻松的语气,竭力地缓和气氛,“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怒气突然爆发,攥住我的手腕,死瞪着我,质问:“你喝了酒为什么开车!是不想要命了,还是你没长脑子!”
      他的话说得很难听,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生气,但我的确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什么,醉酒开车,准确地说已经算是犯罪了,也许是我触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我什么都没说,脱开他的手,转身慢慢向家的方向走,过了一会,他开着车从我的身边疾驰而过。
      我本想打辆出租车回家,但想到下月的房租还没有着落,于是改坐公交车。等我倒了两辆车回家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后来的一个星期,叶峰没有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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