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妖怪调查局》落月以歌

9、双生（6）

　　乐思蜀看着床板底下的东西，后背冒出一丝丝寒气，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但眼睛却移不开一毫，直到这一刻，他才对自己目前的工作有了切实的感觉，他现在就是个横跨两界的警察，要对付的不仅有看不见摸不到的鬼，还有不怀好意的人。

　　虽然文彦说他们不管人事，但是坏人却不会因此避开鬼怪参与的案件，甚至有可能浑水摸鱼。

　　孙佳琪看他呆愣，也起了好奇心，她前爪扒着床尾的柱子，生生把自己扯长了一倍，脑袋才堪堪越过床面，她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不由得感慨：“哇！大手笔啊！”

　　里面也是个符咒，应该是刚刚看过的某个之一，只是这玩意笔画太多，长得都挺像，意义又不明，饶是几个人记性都不错，不对照着看也挺难确定是哪一个。而且，这个符咒画在笔记本上看着还行，挺可爱的，足以作为另类的手账装饰，但放大到一米见方，细节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就有点骇人了。别的不说，就刚刚日记本上那个，乐思蜀他们三个可都没发现这玩意中间还有好几个骷髅头。

　　而更让人不适的是，这个图案并不是拿笔或者什么液体画在木板上的，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拼成的。凭借本能判断，乐思蜀觉得这恐怕是骨头。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才艰难地发出声音：“这是……什么？”

　　这会儿就能看出菜鸡和老油条的区别了，只见文彦一条腿迈进去，弯腰徒手捡起了其中一块材料，毫不避讳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羊拐。”

　　“什么？”乐思蜀显然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三四十年前北方小女孩玩的一种玩具，羊的后腿膝盖骨，新疆叫做阿斯克，东北地区叫嘎拉哈，北京应该叫抓（chua）子儿吧，不过小姑娘玩的都是洗干净的，不会这么不讲究。”他把羊拐换了手拿，原来的手指捻了捻，“还有肉呢，居然没生苍蝇……”

　　乐思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对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不太在行：“骨头不应该是这个颜色吧？”

　　文彦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了还带着肉呢么，还有这上面故意喷了血，但不是羊血，不过也不是人的。”

　　他把手里的羊拐丢回去，里面的图案本来是靠羊拐竖着码出来的，他丢进去的那块骨头砸倒了另一块，相邻两边的骨头就顺次朝两个方向倒去，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脆生生地响起来，很快，图案就变了一种。

　　“往生咒。”文彦轻轻笑了一下，“这位不仅想让鬼找上他，还打算克死他以后送他去投胎。一条龙服务，完美。”

　　乐思蜀长舒了口气，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一点，他看着文彦：“现在能管了吗？”

　　文彦却答非所问，确切地说还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晕血？”

　　“不晕，”乐思蜀皱着眉头转过身背对着床，“但这血肉模糊的正常人都受不了好吧。”

　　尤其再想想这玩意还在床底下，每天睡觉的时候床下就有这么一摊东西，他感觉从今天开始，他都不能安心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看习惯就好了，”文彦把床板合好，也没叫乐思蜀，直接一个人把床垫子拽过来丢上去了，“有得是比血肉模糊更恶心恐怖的东西。”

　　“没事，一般我都不怕，”乐思蜀重新拿起日记本，“只是这东西和骨肉相连太像了，妨碍我以后吃烤串。”

　　终于找到机会正准备继续安慰两句的文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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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仨把男孩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再找到更多东西，而后又重新盘问了孩子父亲，孩子父亲一问三不知，把乐思蜀气得肝火上涌。

　　“孩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朋友，经常去什么地方，在学校和同学怎么样，这些您都不知道，那他最近有没有带什么人来过家里这个您总知道吧？”

　　中年男子早没了之前的气焰，重新恢复了讷讷的状态，他一直低垂着头，间或抬眼偷瞄一眼乐思蜀，其余时间就是低头抠手指，抠的老茧都掉了，露出了粉色的嫩肉：“我也……”

　　“不清楚哈！”乐思蜀努力平复着怒火，警告自己AI打坏了得赔钱，他也不是程序员，没有写代码的功能。他用手按着胸口往下压了压，又问了个更具体的问题，“那您有没有撞到过他带人回来？进过他房间那种。”

　　“放暑假之前有一次，说是期末复习，来了俩男孩，我着急出去也没仔细问……”

　　“孩子长什么样？”终于得到一根线索，但乐思蜀已经没力气开心了，他非常麻木地拿出之前在孩子房间翻到的合影，感觉自己已经即将进化为文彦说的那种老油条了，“您看一下在这里面吗？”

　　那是张全班合影，男孩女孩外加老师，有三四十人，但这种合影基本上也就比证件照稍微好那么一点，各种走形闭眼以及囧表情，只见过真人一面的话，拿这种合影辨认其实难度很大。

　　但乐思蜀没想到，这次居然有惊喜，中年男人指着靠中间的一个：“这个，穿蓝T恤这个孩子，另一个认不出了。”

　　“一个就行。那，我们去学校看看，您这边有什么消息或者再想起什么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如果不放心报警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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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的进展倒是很顺利，虽然放了暑假，但学校里还是有值班人员的，文彦动用关系弄出了一些以假乱真的证件，他们顺利拿到了学生花名册，锁定了蓝T恤男孩，这孩子叫林彦，家住得不远，开车七八分钟的事，在这七八分钟里，乐思蜀因为有进展有方向而兴奋得发热的大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林彦不一定和那个诅咒有关，他只是碰巧去过一趟李家，也许他和李晓明关系都不不一定很好。”乐思蜀一边开车一边喃喃道。

　　坐在副驾驶撸猫的文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半晌才慢八百拍地问：“李晓明是谁？”

　　沉迷于破案，现在因为结果可能不理想而略微有点沮丧的乐思蜀一个手抖，车差点开进路边花坛里，虽然危险，但他还是百忙之中白了文彦一眼：“大哥，您能不能稍微抽出点心思对您的委托对象多点关心啊！三天两头挑案子的刺，动不动就要撂挑子不管了，管了的也不上心，您跟钱有仇吗？”

　　文彦张了张嘴，想提醒乐思蜀现在钱已经拿到了，后续可以不管了，就算继续追查也没有额外酬劳，不过他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乐思蜀的连珠炮给堵了回去：“……丢了的那孩子叫李晓明，他爹——就是那个中年疑似酗酒大叔，叫李达，我们马上要去的是李晓明同学家，这孩子叫林彦，记住了吗？”

　　“哦。”文彦愣愣地应了一声，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撸猫。

　　他撸猫还不好好撸，非抓着小奶猫的俩前爪，不让小奶猫的爪子碰到他。

　　乐思蜀又看不懂了，他发誓他真不是没事要找老板的茬。他憋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您这是干吗呢？这是我局什么古老神秘的仪式吗？”

　　“嗯？”文彦似乎有点犯困，一直精力不济的样子，看人的时候都耷拉着一半眼皮，仿佛连这点力气都要省下来。他抬头看了看乐思蜀，又垂下头去，“她是人变的。”

　　“嗯？”

　　“男女授受不亲。”

　　乐思蜀：“？？？”

　　大哥，那您就别摸人家肚皮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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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思蜀被文彦这么一气，什么消沉都忘了，下车以后气冲冲地就往林家所在的楼走，走到一半又转回来把文彦手里的假证抢过来冲了回去。

　　这几次出外勤，文彦在前面走的时候，都是乐思蜀抱着猫，免得猫太小走丢了，但现在乐思蜀走在前面，文彦却没有顾及黑猫的小短腿。他把一根猫绳套在小猫脖子上，一手牵着，然后大步走得飞快，大有孙佳琪跟不上就活该被他拖着走的架势。

　　这一看就不是亲生的。

　　乐思蜀很快找到了林家，但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开，他不得已只能打了花名册上留下的家长电话，这次电话倒是接通了，只是那边的女人声音疲惫，说话颠三倒四，听起来和李晓明他爹倒像是同一组基因翻译出来的。

　　“您在哪呢？我们想见见您，还有孩子现在是不在家吗？”

　　那边的女人听了这话，突然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关键词：“孩子……医院……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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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彦：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已经有家室了，不能让外面的野女人摸我大腿。
乐思蜀：那你别摸人家肚皮啊！
文彦：你不喜欢我摸她？那我不摸了。
乐思蜀（一脸冷漠）：把爪子从我腹肌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