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妖怪调查局》落月以歌

5、双生（2）

　　最终，文彦给乐思蜀挑的武器是一支0.3mm的……中性笔，并一个巴掌大的便利贴本，据说把离体的魂魄画到纸上，就能将魂魄困在上面，一击必杀，堪比子弹，而且还不用瞄准，只要画画的人看准了，画像了，就可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手速得快，手速不行的就需要人掩护，否则被鬼一口咬掉画画的手，那武器也就废了。

　　乐思蜀是学美术的，毕业以后做的工作虽然稍微有点偏离，不过总体来讲还是在美术组，而且他还经常练笔，所以绘画功底还是不错的。速写这个，算是基本功之一，乐思蜀做人物速写，三两笔就能画出个大概意思，所以这个武器对他来说，还算是适合。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更喜欢正面刚，于是他把匕首也揣上了。

　　他们这次接的案子不复杂，文彦把他拉到微信群里，在群里分享了截图，顺便把接单APP、他的账号和密码都给他发了过来。

　　“下个APP，论坛水区有一些相关内容，平时可以看着了解一下，任务页面上可以接单，你的ID是隶属于调查局的，接单就会显示为调查局接单，需要多人协作的，就把找好的人拉到接单群组里，没在群组里的干活拿不到积分。任务完成后系统会清算，根据完成度发放积分和酬劳，酬劳一般都是客户给的，积分则是系统的，可以用来换道具，有些道具光用钱买不到。”

　　乐思蜀点头，他有点不习惯文彦这种新手引导NPC的状态，也有点没get到这个系统是啥玩意，听起来有点像做游戏任务，又有点像某宝。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为什么带我？”这是乐思蜀一直想问的问题，他是个连调查局是什么玩意都没搞清楚的纯新人，准菜鸡，带他完全没必要，就算是要做新手任务，也可以等他稍微熟悉一点再去。

　　文彦难得地叹了口气：“这是新人任务，必须得带一个新人。”

　　乐思蜀秒懂，老刘说他们本来是要接三个新人，三个人都顺利过来的话，看谁合适带过去就行了，如果可以还可以一次性给三个人刷分，结果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他不去也得去。

　　乐思蜀看了一眼手机导航，还有五分钟到达目的地，他也收了打听细节的心思，端正地坐好：“那你跟我说一下案子吧，其他的我回去再研究。”他本人是看过一些推理小说的，桌游也玩过一些，但游戏和真实案件并不等同，处理起来感觉要差很多，更何况，他即将遇到的也不是普通案件。

　　文彦点头，他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我知道的也就是APP上发布的情况，一位父亲说自家孩子能看到鬼，估计是开了天眼，咱们过去把天眼给他合上就行了。但我建议你还是自己看看任务描述，也许有一些新的发现。”

　　乐思蜀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本身就是做游戏的，平时玩的游戏也多，游戏的任务描述里坑很多，一眼没看到就能被坑进去，就算不说游戏，看甲方的需求被坑的也不少，大部分人对于自己情况和需求的描述都并不准确，甚至南辕北辙。他打开APP登陆了自己的账号，确实里面有个已经接好的任务，接单群组里是他、文彦和孙佳琪。

　　任务的描述内容非常模糊，字数倒是不少，但看得出来，这位父亲精神非常紧张，而且恐怕学历不太高，整篇描述都充斥着各种错别字和重复的表达，乐思蜀把这段文字看了两遍，只能看出文彦所说的内容，其他的，他也没看出来。

　　毕竟，他不是柯南也不是福尔摩斯，靠一段文字判断情况还是有些困难。

　　不过，有个不太重要的事确实还值得确认一下。

　　“这个任务标题是谁取的？”乐思蜀本能地觉得，以这位父亲慌乱的状况，恐怕是取不出这么简洁标准的标题的。

　　文彦伸头扫了一眼，也有些懵：“鬼童？应该是APP的负责人吧，水区的求助帖就没名字。”接收到乐思蜀疑惑的眼神，他抿了抿唇，却没有回答，而是把小黑猫孙佳琪扔到乐思蜀腿上。

　　乐思蜀不明所以，但小黑猫立刻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赶紧接下了解说的活儿：“这个APP是两界共同开发的，客户发布悬赏任务后，需要人间和阴界分别审核确认，两边都确认的才会在系统任务界面发布出来，也会同时受到两界的监督，一些必须的道具也会由两界负责人提供，任务成功会获得积分，失败也会扣除一定积分，不过新人任务一般都是由系统任务界面发布的，选的是一些不太难的适合新人的任务。另外，”小黑猫用小肉垫划拉着手机屏幕，把水区展现给乐思蜀看，“一些没过审或者干脆没申请的求助帖会显示在水区，也有人从那里接单，这种叫私单，完成了只有报酬没积分，也不受两界的监督和保护，自然也没有道具提供，任务等级也只能靠双方自行判断，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出事的，但受到的约束也少，有时候报酬也比较丰厚。”

　　乐思蜀点头：“官方渠道和私人约定的关系哈？”

　　文彦矜持地一点头。

　　乐思蜀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两界的审核当然不是审敏感词，他们应该通过自己的渠道判断了任务等级，并且很有可能对任务描述做一定的修改，增加题目自然是很重要的一点。

　　“那题目应该是包含一定信息量的，有没有可能是线索？”

　　已经完成任务滚到乐思蜀腿上的孙佳琪重新爬到他手上认真研究了一下：“应该不是，之前我们没用到过题目的线索，这应该是写错了吧，是瞳孔的瞳吧，开天眼其实就是鬼瞳嘛，鬼童又是什么鬼？这孩子都十三岁了，也不能算儿童了。”

　　乐思蜀却依旧不想放弃：“也许是他看到了一只小孩鬼。”

　　文彦皱眉想了想：“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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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开天眼还是小孩鬼，到了现场自然就知道了，而说话的功夫，出租车也准确地抵达了客户提供的地址。

　　文彦也没等乐思蜀，撕下司机椅背上的符咒，打开左侧车门就下去了，乐思蜀看了看外面，觉得无论是女士还是宠物，他也没有让人直接蹦下去的道理，只好勉为其难地抱起猫下了车。

　　这是个普通的老小区，看起来像是原来附近工厂的职工宿舍，只是依照环保规范，工厂迁走了，职工宿舍也就变成了普通居民楼。他们要去的人家住在五楼，一共六层的老楼，没电梯，楼道里的灯还坏了，莫名其妙地大白天一直亮着，怎么都关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栋楼的楼道里和楼梯间没有窗户，就靠着各层昏黄的灯光照着，再加上老楼里寒气重，刚到四楼，乐思蜀就狠狠打了个寒战，怀里的小黑猫也玩命往他衣服里钻。

　　“姐姐，我这衬衫下面就是真空了，你再钻就要果体碰到我的小太阳了，虽然我一个老爷们不介意露点，但你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太好吧？”

　　前面走着的文彦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扭头一脸阴冷地看着乐思蜀，乐思蜀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从狭窄的楼梯上滚下去，他怀里的小黑猫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家老大的怨念，忙不迭地从乐思蜀怀里爬出来，跳到了地上。

　　随着猫咪落地，文彦收回了那吓人的视线，本来强装镇定的乐思蜀在他回过头后赶紧抚了抚胸口，安抚那差点蹦出来的心脏。这位大哥是不喜欢带点颜色的玩笑？那之前猫小姐开车他也没啥反应啊，这是对女士的优待还是不喜欢自己这种菜鸡新人？

　　乐思蜀有点郁闷，他还是挺喜欢文彦的，冲着那张脸也喜欢，可再喜欢，他也不想总被刚刚那种视线盯着。

　　他们几个插科打诨的时候，脚下并没有停，很快就到了五楼。文彦敲响501的房门，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中年危机的失意相，透过敞开的那么一点缝隙，乐思蜀看到房间内混乱的摆设和暗沉的光线，实在不像是有女主人的样子。

　　鉴于身边有个以装哑巴为领导范的上司，和一只开口就能吓死人的猫，乐思蜀这个新人只好充当了沟通人员的角色：“你好，我们是时空妖怪调查局的，在蜂巢APP上接了您的单，过来调查一下，请问您是发单的父亲吗？”

　　蜂巢APP上并没有实名验证功能，支持各种ID和马甲，这位大叔不知道是不是广场舞跳多了，ID直接用了“小苹果”，如果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乐思蜀还能勉强叫出这个ID，但现在面对着一个日漫里典型的中年丧大叔，他实在没这个勇气确认对方的昵称，于是只好用了“发单的父亲”这么一个尴尬的称呼。

　　“啊，是。”对方听后立刻打开了门，让几个人进去，乐思蜀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房间，果然如他所料，这房子里就算有女主人，恐怕也不是个勤快的。

　　不过，这还不是大问题，乐思蜀家里也经常下不去脚，但这房间，似乎太阴了点。

　　乐思蜀不懂这些，他单纯是觉得客厅不透光又昏暗，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让他浑身不舒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太低的缘故，他觉得房间里的冷风都在往骨头缝里钻，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去哈尔滨见网友，大冬天被晾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室外的时候。

　　文彦弯腰把小黑猫抱起来塞进乐思蜀怀里，低声说：“这房子风水不好，各处都没什么特别的问题，但放在一起就是聚阴的，房子里应该住着鬼，阴气太重，自然冷。”

　　小黑猫温暖的小身体盘在乐思蜀胸口，确实让他感觉好了一些。

　　文彦又看了一眼房间，对在他们身后搓手期盼的大叔道：“我们想见见孩子。”

　　“哦哦，好，孩子在他房间，写作业呢，初中了，作业特别多，平时他都不出门。”

　　“不出门？不上学吗？”乐思蜀疑惑地问。

　　“这不暑假嘛，平时住校，他们学校管的特别严，封闭式管理。”

　　乐思蜀看了看经过的卫生间，里面杂乱地扔着笤帚和墩布，垃圾桶都快冒尖了，旁边地上还扔着个疑似用完的洗发水瓶子，飘柔的，家用版，特大号那种。

　　就这种家庭，孩子确实还是住校比较好。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主要有什么症状？”

　　大叔抓了抓油腻腻的头发，支吾着：“什么时候？这也不知道啊，我平时工作忙……不过他平时就不爱说话，这个暑假就更不出家门了，甚至不出他那个房间，吃饭喝水都得送进去，不送就不吃……”

　　“等等，”文彦停住脚步，眼神犀利地盯着大叔，仿佛能一眼贯穿人体，看出人心中的小九九，“孩子是抑郁症还是能见鬼？抑郁症我们是不管的。”

　　“唉，他说屋里有很多人，我想带他去看医生，他也不肯，医生也不上门，我听人说有这么个APP，上门解决问题……”大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局促地闭了嘴。

　　乐思蜀和文彦对视一眼，他们这恐怕是让人给涮了，人家就缺一个上丨门丨服丨务的心理医生，于是把他们当成万事屋了。

　　“这个不归我们管。”文彦转身就想走，脸色非常不好。

　　乐思蜀赶紧拉住了他，把猫塞到他怀里，拉着中年男人回到客厅：“大叔，青少年心理问题方面我们不是专家，贸然给看会出事的，如果真的是心理问题，我建议您还是找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来处理。不过我们会先看看孩子，也不枉过来一趟。”

　　大叔像做错了事一般，喏喏地点着头。

　　乐思蜀又赶紧回来劝文彦：“来都来了，还是看一眼吧，万一有问题呢，你不也说这房间风水不好，而且，”乐思蜀打开了蜂巢APP的接单页面，“这个任务出价十万，十万块足够让心理医生□□了，这大叔要是出得起这个钱，也不至于找咱们。”

　　文彦似乎听进去了，脸上的怒气少了些。

　　“他肯定是出不起的，那谁出的这个钱？总不能是系统吧？你们阴界的负责人都这么有爱心吗？”

　　乐思蜀说完就抱着小黑猫走到了走廊尽头，敲了敲那扇房门。

　　文彦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叫“你们阴界”？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心里疑惑地想，我长得像个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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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局：这是掉，掉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