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妖怪调查局》落月以歌

11、双生（8）

　　人这种动物，是非常奇怪的，比如说洗澡时会很开心，但是即将洗澡之前，那个悲痛欲绝跟要上法场一样，或者说，别人吃完大蒜跟你说话你就觉得很恶心，但自己吃的时候那叫一个开心。再比如，每个人都讨厌粑粑，即便是自己拉出来的，但是一旦有了孩子，没事晒粑粑就成了新手父母的常规操作。

　　所以说，双标这个问题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基本上可以告别改正了。

　　而双标又是以不同形态出现的，有的是分亲疏远近，有的是分时间，有的是分别人和自己，还有一种，是分方式，明明一样的结果，就非得用不一样的方式。

　　比如同样吃口水，吐到被子里让你喝掉，就很恶心，亲吻，就顺理成章。

　　乐思蜀就是这么一个类型双标的人。即便是大美人的口水涂他脸上也不行，即便是陌生人，甚至是同性的亲吻，也可以接受。

　　就是这么双标狗。

　　乐思蜀这么坚持着，并且觉得俩大老爷们亲个眼皮算回事？别说他们这还是有任务在身，就算没啥事的时候，他们大学同宿舍聚餐，或者之前公司的同事晚上出去撸串，喝高了也不定谁亲谁，当年他宿舍的老幺学滑冰摔断了胳膊，整整一个月上厕所都是他帮忙扶着鸟，这算个事儿？

　　但他这么想，文彦却不是，他住过大学宿舍，文彦可没有，他和朋友喝高了相互把裤子，文彦——文彦没喝高过。

　　文彦是个自打出生身边人就隔着八丈远的，所以即便经费紧张时，他给调查局租办公地点都是租的三层——他自己要独占一层，有人睡在他同一层他就浑身不舒服。

　　为了开天眼让他去碰乐思蜀的眼皮，他的指尖都开始隐隐发烫，更何况还是，亲一下。

　　不过乐思蜀那么天真无邪一脸坦然地看着他，他也不方便继续想有的没的。在这世间活了这么久，亲近人类他没学会，但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懂的。

　　他吞了口口水，低头用舌尖舔湿了双唇，而后在乐思蜀两眼眼皮上各啄了一下，速度飞快，整个过程中，没有其他地方的肢体接触。

　　但他还是有点害臊，脸都发烫了，这会儿他就怪罪起自己的亲爹来，干嘛把他生得这么白，如果生成李逵张飞，脸红就看不出了。

　　然而他那点旖旎心思还没发酵成型，就被乐思蜀一声嚎打断了，乐思蜀睁开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卧槽”一声脱口而出，吓了文彦一跳。

　　“我说飘同学们啊，你们出门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这个德行会吓着小朋友的知不知道！怪不得我这儿看到的都是没色（shai）的，有色的真能吓死个人啊，天天看到这个肉都不能吃了……”

　　文彦的小心思都收回到了胸腔里，他感觉面前有股疾风刮来，他一手抓住乐思蜀往后一扯，另一只手飞刀出鞘，“当”的一声迎着风飞过，钉在了窗框上。飞刀刀柄末端打着个小孔，上面拴了跟红绳，飞刀这么一飞，直接在窗框和文彦直接拉出一道松松的线，那线还轻轻抖动着，幅度并不是刀钉上去产生的余震。

　　文彦这边看不到东西，但乐思蜀却看得明明白白，那刀钉着一只双眼突出面色铁青的校服鬼，将鬼死死地钉在了窗框上，而红绳的抖动则是那鬼的挣扎，只不过相对之前扑过来的气势，这挣扎幅度小得可怜。

　　文彦的动作迅捷果断，直接震慑了屋里还在蠢蠢欲动的其他鬼，乐思蜀朝文彦的身边挪了挪，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文彦呼吸有点急促，精神也十分紧张。

　　“你怎么了？”他拽了拽文彦的袖子，“别紧张，唯一乱动的被你钉住了，其他的都躲得远远的。”

　　“嗯。”文彦拽开袖子，把手揣进裤子口袋里。

　　“开天眼的瞬间它们能攻击我是吗？好在你动作挺迅速的，你开天眼的时候也会有危险吗？”乐思蜀故意跟文彦拉拉扯扯，希望能缓解他的情绪。他知道人类面对一抹黑情况时的恐惧，如果能看到，就不会那么紧张，越是看不到听不到越是容易恐慌。虽然他不明白，既然如此紧张，为什么文彦不自己看一看。

　　“不是。普通人开了天眼，魂魄会不稳，这就相当于受到惊吓时心神激荡的情况，鬼怪容易趁虚而入，而且受到惊吓只是一瞬间，开了天眼至少会持续几个小时。”文彦有点紧张地盯着乐思蜀周围，防备着有他看不到的东西偷袭，“不过我不会，我不是普通人。”

　　“哦，明白了。”乐思蜀没有追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从第一次去李晓明家开始就猜到文彦的身份不一般，所以诈了他一下，当时他没反驳，乐思蜀就以为他是鬼，或者鬼差之类的，《灵魂摆渡》他也是看完了三季追完了番外的。但后来他又几次强调自己是活人，乐思蜀就想，那他可能是天师什么的，再后来，通过他各种非常人的表现和他自己的透露，乐思蜀又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天师是普通人吗？自然是的，至少天师的血是不可能用来封天眼的，唾液也不能用来开天眼，更别说那个血能入体以及眼中的血雾了。

　　但是这样体质特殊的人算什么呢？他也不知道。调查局里收进来的人都是体质特殊，但他们谁也没有文彦的本事，不是法术有多高，而是天生就带的东西。

　　他能本能地感觉到，文彦可能并不是他外貌表现出的那个年纪，二十五六岁的男生，即便是神通，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东西，还时不时露出历尽沧桑的表情。然而文彦又可以和他们同吃同住，可以吃火锅和啤酒，也需要睡觉，睡不够还会在车上边撸猫边打盹，这让他又非常像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晒月光喝露水的妖怪，更不是吸血鬼狼人之类的奇葩物种。

　　不过，乐思蜀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文彦要想说早就说了，不至于遮遮掩掩到现在，唯恐乐思蜀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而乐思蜀之前一再试探，也不过是想搞清楚他大概属于什么物种，毕竟以后还要长久相处的，对方要是个鬼，他就不能见天“日了鬼日了鬼”地开玩笑，对方要是只喝露水，他吃肉的时候就得躲着点，大不了去卧室偷偷吃。至于其他的，倒没什么关系，人生就这么二三十年，脑子得用在正地方，没事瞎几把乱想容易早死。

　　比如见了鬼这件事，要不是这些鬼长得实在让人倒胃口，他倒是无所谓每天跟他们见个面打个招呼聊个天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现在应该做点啥？过去套近乎？”他盯着被文彦钉到窗棂上的那只，觉得这只恐怕有点难攻克，这位亲现在看起来是想要扒了他的皮。

　　“找找看，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文彦指挥道。

　　“我怎么可能认识……”乐思蜀话一出口就想了起来，赶紧从兜里把给他折得皱巴巴的照片拿了出来，“诶呦忘了这个了，不过就这几位的模样，恐怕亲妈来了都难认啊……”

　　“那问问它们为何逗留于此，有什么冤要伸。”

　　“喂，飘同学们，能听见我们老大说话吗？”

　　教室里静悄悄的。

　　“听不到啊？他问你们为啥不去投胎，猫在这儿都干吗呢？”

　　依旧没有声响。

　　“不是中国鬼吗？啊，那个，why（为什么），why are you gays stay here？（你们这些人为啥停留在这儿，PS，guys 用成了gays，guys=各位，gays=同丨性丨恋们）for what？（要干啥？）嗯……why not（为什么不……），额……go to the hell？（下地狱）”

　　文彦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一脸“你特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表情，但忍了忍还是没有纠正他。不管怎么说，身边这人学历还是比自己要高的，出门在外要给下属面子。

　　鬼们更加沉默了。

　　“那个，扣你西瓦，哦累哇……啊日语我就会这么一句，你们是想要干吗吧？不好好回答干死你们哦！”

　　教室里唯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鬼飘了出来，但她只比其他鬼靠前那么一点点，距离文彦和乐思蜀还是很远。她“飘”定了，悠悠地说：“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俩身上有他们的气息。”

　　“草，会说中文啊！不早说！”乐思蜀火速收拢了自己一身的气急败坏，努力装出温柔和蔼平易近人的样子，“和谁是一伙儿的？李晓明吗？我刚从他家过来，他失踪了，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另一只发型杀马特，脸比发型更加杀马特的鬼说：“你是来抓我们的？害死我们还不够吗？我们不过是拿他开了个玩笑而已，被开玩笑的人多了，就他那样……”

　　乐思蜀头有点大，大家伙儿不说是不说，一说信息量就巨大，也不给个前情提要的：“他？他是谁？谁害死你们的？不是，你们能不能先自报个家门？这一个个一脸血的我都认不出谁是谁。”

　　“告诉你，让你们继续害我们吗？你们就是怪物！变丨态！”另一只男鬼吼道。

　　被鬼说是变丨态的遭遇乐思蜀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居然没生气，还觉得有点想笑。

　　“怎么了？”文彦看着他一会儿着急一会儿笑的，也没办法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情况。

　　“他们说有人害死他们的，还说我们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因为身上有相同的气息，然后一个个长得非常奇葩还不肯说自己是谁。文老大，咱们怎么对付这种钉子户？”

　　文彦静静等了一会儿，又问：“还有吗？”

　　“额，好像还涉及到校园暴力吧，这帮人可能欺负那孩子了，然后恶人先告状，说那孩子是杀人凶手。”

　　“哦，那用画魂吧，把它们画下来，就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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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彦：亲，亲到了，捂小心心。
乐思蜀：Why are you so much shy？No shy，boy！
文彦：给你钱，都给你，赶紧给我报个班学学你那散装英语吧！亲娘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