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随心》辞寒

2、精心谋划

　　听了那人的话，顾小姐一惊，开玩笑，就是因为有你我才害怕的好吗？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好好说话别吓我，我还用这样吗？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顾小姐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管什么干净了，直接蹭到裙子上，小心翼翼地说：“你确定？”

　　“顾大小姐，你觉得我像是闲来无事拐跑富家大小姐的人吗？”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顿了顿又道：“你二哥满城风待你甚好，对吧？”

　　顾小姐一听，精神抖擞起来 ，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说不定，他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肯放了自己呢？

　　“你认识我哥哥？那就不要称呼大小姐了，我叫顾玲珑。”顾小姐的语气坚定了些，二哥顾乘风就是她的阳光。

　　“岂止是认识，当初你二哥还抓过我呢，他可是差点儿送了我一程呢。”那人重重地道。“对了，我叫柳十四。”

　　什么？这下可好了，弄不好今天真得交待在这里。顾玲珑心说二哥你一天到晚不好好在边境上为圣上出力，跑到京城里帮衙门抓什么小偷啊。还是这个棘手的柳十四。现在好了，看到了柳十四的真面目，却不能活着出去了。

　　对于江湖人士，哪有让人家知道了真实身份还毫发无损地被人家回去的？

　　一想到今天就得葬送在这里，家里还有上白盆奇花异草还没有交代。这最后的遗物即便不被她爹扔掉，也得全埋到自己坟边上了。

　　废了几年的心力集来的宝物，最后却只是个陪葬的下场。

　　至于自己，就更不好说了。运气好点会有个全尸，再倒霉点……顾玲珑也不敢想了。

　　柳十四却满面从容地哼着小调，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完全不像要痛下杀手的做派。

　　约莫走了二十里，马车停了。顾小姐从没乘过这么久的车，又被柳十四这么一吓，早已惊恐万状。原本喜气洋洋的脸成了苍白色，哪还有大小姐的神气。

　　只见一只指节分明的纤纤素手轻轻撩起暗金色的帘子，随后渐渐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只是现在顾小姐可无心去欣赏这些，她比较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命运。如今她只知道这个人，跟哥哥有仇。然后，把仇恨扯到了她身上。

　　“顾小姐，请吧。”柳十四连忙让到一旁。

　　“我叫顾玲珑！”虽然顾小姐现在已是心惊胆战，不过听柳十四这么称呼自己还是别扭的很。

　　“顾小姐所言极是。”柳十四笑眯眯地回道。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顾玲珑跟着走到一个茅草屋前。

　　只需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柳十四率先踏入屋内，顾玲珑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里面有一个老头，不惑左右的年纪，靠在一个藤椅上，翻着一册古籍。

　　见有人来了，抬起头，笑容夹起了眼角的皱纹，呵呵笑道：“呦，十四回来啦，怎么还带了个姑娘？”

　　柳十四随口应道：“师父，这是顾大小姐，我们才刚认识。”

　　他当然听得出柳十四的意思。立即瞪了柳十四一眼，眼神中透着惊讶，似乎不想信这是真的。他的徒弟学会绑架了。

　　顾玲珑看着这对师徒眉目传话，完全把她晾在一边，就在心里喃喃道“柳十四，晏十三？”不想自己竟说了出来，正好被两个人听到了。

　　那人却并不生气，却淡淡的道：“十三啊，那是我徒弟，十三那年入的门。”随即，又瞪了柳十四一眼：“愣着做甚，还不快去给顾小姐沏茶。”

　　柳十四不敢怠慢，稍后便端来了一杯茶。

　　青釉碧蓝纹茶杯被那双纤纤玉手端到案上，浅绿色的青筋隐藏在嫩白的皮肉之下，此刻正肆意的遍布在那双玉手上。

　　“顾小姐，请喝茶。”柳十四什么也没想，客气地说道。

　　“顾小姐，请容在下失陪片刻。”柳十四一脸不情愿地被师父拉到了屋外。

　　眼下性命堪忧，顾玲珑哪还有闲心去喝茶，悄悄走到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是嫌事不够多吗？还拐了顾家小姐来，你是有几条命挥霍啊？前几天的事还没来的及跟你算账呢，如今这四王爷越来越有本事了！”话语间竟完全没了方才的温柔，这一通训斥把顾玲珑吓了一跳。

　　“师……父，师父，对不住，徒儿不是有意给您添麻烦的。只是，徒儿此次是受了顾将军所托，所以，才……才擅自行动的。”柳十四小心地说道，全然没了之前的神气。

　　从师徒间的一问一答中，顾玲珑勉强听出了大概。只是有一点，顾玲珑不知道是否该信。或许，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刚才是叫柳十四四王爷？可那四王爷不是年幼时遭人陷害，早就死了吗？当年皇上可是下了圣旨宣告的死讯，举城缟素，那时的场面，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悲哀里，顾玲珑怎么会不记得。

　　案几上的茶水凉透了，顾玲珑却并没有喝的意思。尽管嘴唇干裂的僵硬，嗓子干的发不出声响，顾玲珑仍然不打算喝水。

　　一来是顾玲珑要保持大小姐的端庄和做派，水不能随便喝，尤其是到了外面。二来江湖上的事复杂的很，何况顾玲珑只是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小姑娘，万一出了事，哪里应付的过来。

　　二人这才推开门进来。一见到顾玲珑，柳十四就说道：“顾小姐，我来送您回去吧。”

　　顾玲珑一听，心中一亮，却有些不相信。便道：“你不是说你没时间吗？”心道，看样子这个柳十四不会杀我。

　　柳十四冷冷地说，“你是让我送回家呢，还是打算一个人在这荒山野林里找出路？你要是出了问题，可不关我的事，这里可是千里无人之地。”

　　千里无人区？顾玲珑连忙收回话，“那就有劳了。”顾玲珑双眼紧紧盯着柳十四，生怕他会反悔。

　　柳十四的师父站在一旁，慈祥地笑面顾玲珑，像是在说：别怕，这个死小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直到上了车，顾玲珑才会过神来，这个柳十四真的不会伤害她。

　　然而，她已经被害惨了。

　　堂堂顾府的大小姐，被江湖大盗柳十四劫走了。虽然说很快又回去了，可难免不会被说三道四。只怕顾家早就报了官府，悬赏下达，全城都知道了吧。

　　人人都知道顾玲珑在顾家最得宠，蹭了块皮都会被心疼一天，顾老爷都恨不得请几个郎中围着。

　　遭殃的是自己，罪魁祸首却悠然于形骇之外，事不关己地赶在马。

　　“哎，你可知道你未来的夫婿是何人？”

　　突如其来的发问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静，顾玲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无从回答。

　　“你说什么？”顾玲珑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方才柳十四吐字十分清晰，她应该不会听错。想她年仅二八，正值芳年华月，从未跟人讨论过此事，双面绯红，诧异道。

　　“就是赵府的赵公子啊。”柳十四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答道。

　　赵府似乎只有一个公子。那个赵公子好像已有正妻，不久前病逝了。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主意了。顾家的女主人早就想把她赶出去了，只不过竟然会是这种方式。怪不得前两天有个老婆子到了府里，走的时候还喜气洋洋的。

　　“你可知赵夫人为何而死？”柳十四神秘道。

　　“难道不是因病去世的吗？”

　　“你还真以为赵夫人是病死的？谁不知道赵公子的脾气，再说，以赵家的势力，这点小事还压不下去？”柳十四一边缓缓地说着，一边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啊，你二哥清楚你们府里的情况，让我暗中助你，我这算是做到了吧？”

　　顾玲珑听得迷糊，虽然有点不信，仍点点头，道过谢，又道：“那我该如何感谢你？”

　　柳十四微微一笑，“感谢到没必要了，你会去帮我转告晏十三，让他莫要着急，休要惹事，呆在牢里好好反省，待我找到办法，定会救他。哦，对了，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有点难了是吧？”

　　“当然可以，多大点事嘛。”她顾玲珑可是敢作敢为的人，岂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那就再拖你一件事。”见到有机会，柳十四连忙开口。

　　“何事？”不知不觉间，顾玲珑已经步入了柳十四挖的陷阱。

　　柳十四三言两语地交待了自己的事情，还说这几天他只是把人家府中的东西藏了起来，并非据为己有。况且那么多东西，实在是难以运达。他这几天大动干戈，只是想把东西都还回去，或许能为晏十三找到降罪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凭他的身手还是被人发现了，商贾富豪的家果然不是能随便闯的。既然如此，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们找了点麻烦，把人家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既然你藏起来了，那怎么会没人找到？”

　　“我藏的，能找到就怪了。他们要是自己找到了，岂不是更好？”柳十四十分自信道。

　　紧接着，柳十四说出了全部藏点。这么多天没有动静，只能说明东西没被发现。如今，正需要一位揭发人。

　　顾玲珑在心中嘲笑道，你是傻子转世吗？这种理由也要有人信吧？

　　她只是了解柳十四，更不相信世上居然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去找人家麻烦，还对自己没有一丁点儿好处。

　　二人商量完了，马车也快驶入了京城。

　　柳十四手中的缰绳突然一紧，那马就停了，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颠簸，顾玲珑只能感觉到车停了。

　　柳十四立马招呼她下车，他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不来府里坐坐吗？”

　　“不必。”

　　顾玲珑不再说什么，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与二哥又有何渊源，只要他有恩于己，就不能冷漠对待。人家拒绝是人家的事情，自己又何必强求。

　　她双手提着浅蓝色的裙摆下了车，左右张望，发现外面没有多少人，方才快步向家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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