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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情投契合 ...


  •   少时此次同东方洛一道出来,有个严峻的任务,进天花阁。

      天花阁地势偏僻,门路难寻,似迷宫九曲十八弯,易守难攻,天下没几人寻得到,进得去。教主将这庞大任务交与他,还真得谢谢他那没事找事的师傅。

      昨日他师傅也不知发的什么疯,晓得了不杀让教主将他调离兰花苑的事,便狠狠打了他一顿,下手十分不留情,一声声逼问他是否要欺师灭祖,离他而去。当时他也是脑抽风气不打一处来便回了句:“对对对,你徒儿我八百年前就想走了,我若活活被你虐待死,跟死在乱葬岗有什么区别!”师傅听了他的话,可能也觉自己忒过分,就当场住了手,然后拖着他去找教主要说法。

      他师傅不怕教主那是他面子大,他可是见着教主都要脚打颤的。

      是以,当他同师傅走进会客大厅发现里头有客人时,妙怂跪地,还好叫他师傅给扯回来了。他师傅兰花苑画师白寂,疯疯癫癫,这事儿整个幽冥教都知道,没人同疯子计较,可他不疯啊,没准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陪葬品。

      他师傅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丝毫不把教主客人放在眼里,冲进去听到教主说要去参加比武大会,稍愣了会神就没规没矩大喊道:“这次,我也去。”又说:“不光我去,我徒儿也去。”当时可把冰烦同不杀震得不轻。白傲君可是个死人,肉/体同骨头都分家的死人,说重出江湖便重出江湖,当小偷金盆洗手这般简单?

      本以为教主会大发雷霆,先治他们个不敬罪,毕竟他师傅委实太有点儿不把教主抬在龙座上了,再骂他师傅异想天开脑壳有病,最后吃上一宗陈年无极藏血剑再叫其二人闭门思过,却不然,教主不仅没治罪,还撂下客人打开结界亲自给他师傅端茶,说:“都由你,你开心便好。”又意喻未明道:“但,切莫招摇,露了身份。”还说:“少时去,也可以,我也打算让寒公子同去,见见世面。不过,我幽冥教的人,活着带出去,须得活着带回来。”

      总之总总现象,够匪夷所思好几年的。

      江湖中绝大多数人都道,幽冥教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发起狠来杀人不眨眼,是个非常可怕的大魔头,与无间地狱简直可称双绝!但这人罢总得相处了才知好歹,才明真相,道听途说的东西实在不敢苟同!其实他们教主并没那么差,至少像他这种武功平平,还老爱耍小聪明,甚至经常偷鸡摸狗不走君子正道的人,也能在幽冥教安然活到现下,而且还曾得他多次相救,就怎么也难以把“恶魔”二字安在他身上。外界之说,总是徒有虚传,凭良心讲,恶魔这名号送他师傅才是合理。

      实在不能再合理。

      后来他师傅问教主,是否要同他抢人,是否连他唯一的东西也要抢,教主说了句,“冰山难暖,人心易凉。”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被不杀扯着手臂拉到一旁,问自己如何满脸伤,是否又挨了打,还问可有上药,需不需请神医?师傅在,他哪敢同不杀讲话,活像只受伤的猫,头都不敢抬,只得默默避开,忍痛笑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伤口还在淌血,人还在昏沉难受,当时真是好想哭啊,想找个没人的角落痛快哭一场。可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丢脸的事怎么能干!

      他其实知道,不杀哪里是真关心他,那个冷漠冰霜的白衣杀手,何曾正眼看过他,不过是为敌对他师傅罢了。他师傅同不杀也不晓得是哪时哪刻哪辈子结下的梁子,仿佛天生水火相克,互相抵触,眼神交措之际就能大干场架,也常听师傅嘱咐自己:“别让我看见你同不杀混在一处,否则,为师可不敢保证打断你一条腿还是两条。”

      再后来,冰烦本是要去天花阁走一遭,教主也点了头,哪知他师傅却非抢着嘴贱,说这种小事不劳累宫主费神,说他徒儿近来闲散得狠,老同不三不四之人搅在一起,无事可做,叫他陪着东方公子一道去便成。那个可恶的师傅,明摆着故意折磨他,谁不知道天花阁恨惨了幽冥教,就那么想他去送死?该死的白菜萝卜,也没问他愿意不愿意,也没在意他身上还有伤,只给了他个暗器,就打发他滚出来。

      他不想顶着满脸伤出门,那太丢人,若是徐大娘、张大爷、小宝儿看见了,多让人担心。不愿出门,更多缘由是身心上的疲惫和疼痛,至少也该先让他吃些药,粗略打理伤口,可惜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这世上关心他的人都死了。

      过去和现在,他的世界从没有云彩。

      将来在哪里,将来也摆脱不掉相同的残酷命运。

      从昨日下午出发,到现下坐在客栈吃茶,东方公子已经第十一遍问他脸上伤如何来的了。他不是不想理他,只是拒绝谈起这桩事,这桩满心伤痕的事。

      这位东方公子,想来家里定是财富万贯,花钱那叫一个大方,两个人两张嘴硬是点了八道菜,而且全荤无素,奢侈得简直令人发指。

      他忍不住叹声道:“我兜里就几个铜板,请你吃馒头还成,饭钱可能没法同你平摊。”

      东方洛嘿嘿一笑:“哪能让你掏钱,你可是来帮我忙的,再说咱俩现在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呐,这张银票你收着。”

      他从怀里拿出一千两银票忙不迭塞进少时胸口,少时立刻制止他,忒有骨气道:“你这是施舍么?我穷归穷,但无功不受禄,钱来需得正道。”他都是劫富济贫时偶尔正大光明留个路费。

      东方洛顿住的手略显尴尬,但他天生的乐观派,仍笑嘿嘿道:“可你的确帮了我的忙,受之无愧,取之正道,拿着罢!”

      少时再次强调:“我只是奉命行事,谈不上帮你,你不必重金酬谢,不值当闹这场。”

      东方洛道:“说了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有福自当同享,再者,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我能遇到,能结伴同行,是天大的缘分,我什么也不为,只为这份难得的‘情投意合’,你莫要拒我真心于千里之外嘛。”

      少时有点晕乎哉乎,满腹狐疑,他们什么时候混到这等熟稔份上的?瞧他一口老夫老妻的口气!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无奈摇摇头,少时学着文人墨客那套繁琐麻烦的做派,优雅端起桌上茶杯,闭眼吸气享受至极,轻飘飘吐言道:“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东方兄难道不懂这道理?”

      东方洛表示彻底服气了,庄子老人家都叫他请出来了,他还能怎么苦口婆心扯下去!是以,他爽快泄气道:“好好好,不为难你,那……算我借你的成不成?”

      少时不屑望天:“算了罢,也不怕你笑话,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借了你的哪年还得清!”

      东方洛收好银票摇头一叹:“唉,罢了,幽冥教毕竟是幽冥教,同我外头那些狐朋狗友就是不一样。但少时,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日后江湖救急,你可一定得想着我,我东方洛别的优点全无,义气这点还是无可置庸的,不管多远,多难,只要叫我,我一定万死不辞!”

      他说得激情亢昂,少时却鸡皮疙瘩掉满地,呀呀呸,他们才认识多久,有这么熟熟熟熟熟熟熟?

      少时半是鄙夷半是懒散笑道:“呵,你交朋友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我还是头一回遇见。我自小便没朋友,没亲人,唯一的师傅还……总之我不大看好友情这种东西,俗话说夫妇有难都临头各自飞,观天下之芸芸众生,有什么可信的。”

      东方洛筷子一放,激动道:“也是奇了,从来我东方洛说想和人交朋友,大家皆是跪求若渴,恨不得我签字画押,生怕反悔,你倒好,完全不买本公子的账?难道你幽冥教的人眼界就如此高,这么瞧不上我?”好歹自个也是堂堂武林盟主他儿子。

      百分百亲生的。

      少时笑饮一杯酒,懒声道:“这却没有,纯属个人原因,我大抵是独来独往惯了,命里合该没朋友。”

      东方洛仍不死心笑道:“但你遇上了我呀,往后,你也是有朋友一族了,我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但愿咱们的情谊,固若金石,坚不可摧。”

      少时眉微动,定神侧头问:“为什么非是我?你应当最不缺的便是朋友罢,怎么就稀罕到我身上了?”

      东方洛摆摆手,痴笑道:“朋友虽多,却都止于酒肉之上,而我真心想交的,并且一生无怨无悔的……”眼眸深邃,“只有你,少时。”

      茶杯碎,空气凝固。

      洞心骇耳……

      城外条件虽差了些,但有一点,空气好。

      两人吃完饭后便马不停蹄上路了,东奔西走,日升日落一天过,晚间就着客栈里打包的干粮在山洞过夜,翌日一清早便继续摸索方位。东方洛说,那是他此生在外吃饭,第一次打包。少时安慰他,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眼下两人行到一处荒郊野外,下马时马不知发了什么疯,脱缰而逃了,无奈何两人只得停下歇息。按照冰烦给东方洛的地图,几经端详确认,天花阁就在这漫山野花附近不远。但前面这林子云雾缭绕昏昏暗暗,活似个逗人的大迷宫,他俩足足走了十圈还是返到了原地。

      就在两人捶胸顿足各自发愁打盹时,忽听见林子那头打斗声四起,少时忙拔剑护体,他惊醒非常地问东方洛:“你武功如何?我们去看看?”

      东方洛紧握着手中玄机扇,不大好意思笑道:“比……比我老爹差那么一点。我是觉得哈,行走江湖不一定非得动粗,有话好好讲,达成双方共识不是比什么都强!”

      少时稍凝眉,点头道:“是这么个理,但往往不好使。”

      东方洛警惕握着手中扇子,笑问:“诶,那你武功如何啊?”

      少时尴尬紧了紧手中长剑,死要面子道:“我……我幽冥教有武功差的吗?别废话,走,去看看!”

      那日从破庙出来后,冷陌萱又碰到一群取他性命的狗贼,因来者武功颇高,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虚脱败阵,更不幸在差点沦为剑下亡魂时,被冷心冷面的毒尊救下,带进了唐毒门。唐忌羽不愧是唐门宗主,其用毒手段简直非人能想。那几日他被泡在药池里,全身爬满毒蛇,那些毒蛇一点一点啃食他体内鲜血,红色的毒蝎每日从他鼻间爬进爬出,头上还缠着一只盆大的蜥蜴,还要一日三餐喝下一碗碗不知名的毒/药,折磨得他一心求死。

      后来,他也的确那样做了,但死了两次皆失败告终。

      唐忌羽说,他不允许死的东西便没权利死,就像他养的畜生一样,未得他允许,没有敢随便咬人的。是以,他开始逃,拼了命的想法子往外逃,可逃出来后却发现,天大地大,茫茫苦海,不知该何去何从。偌大的天下,仿佛没他的容身之所,想起天花阁里那个唯一对他好过的师姐,他忽然有了目标,他要回去看她一眼,然后再去自生自灭。

      先是骗得唐忌羽去救那场他故意放的大火,又骗他弟弟三少主唐禁邪去拿他哥哥特意为他准备的兵器……只是当他用剑低着唐禁邪脖子走出唐毒门时,那人却说:“我知道你在骗我,也知道火是你放的,你走罢,我会跟我哥说,是无间地狱的人将你带走了。”他很迷惑,不信自己所闻,便问他有何交换目的?那人说:“将心比心。你恨这里所有人,却没想过杀我,我哥有他的债要还,你是多余的故事。”所谓人心难测,便是如此,那些话,他没听懂。

      将心比心?多么高深莫测的成语。

      人心是什么,是谜,是惑,是难解的迷惑,他只是活着,却从不懂活着的意义。

      回天花阁的路并不好走,一路杀祸不断,麻烦不断,眼下即便到了这门口,仍是冒出一群取他性命的狗贼。

      虽然在唐毒门那几日过得生不如死,而他的武功却似乎冥冥中长进了不少,坦白说是脱胎换骨,以前他出剑没这么快,没这么准,更没这么轻盈有力,一刀毙命。大概太过走神的缘故,不慎被人划破肩膀,顿时鲜血淋漓。他吃痛凝眉,半跪至地,血液从他臂膀一直往下流,待流到地面时,花草竟一瞬间枯萎凋谢,吓得打斗那群人均吼着“小心”退后了三步。

      等半跪于地的人疏于防备时……

      那围在冷陌萱后方的人,冷笑挑眉,看准时机抬手举剑猛然刺下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少时飞身冲来挥剑出招替他挡了那劫。东方洛折扇一挥,几枚暗器飞出打伤数人,那领头伤得尤其重,捂着胸口冷哼道:“何方侠客,少管闲事!”

      东方洛嫣然一笑道:“阁下没听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就凭你一把年纪以大欺小,一干人等以多欺少,我说什么也得助他一助!”

      那厢少时一个后空翻将偷袭冷陌萱的歹徒打倒至地,同样笑语嫣然道:“就凭这位小公子长得比你好看,我说什么也得拔一拔刀!”

      打架最忌挑衅,本不想动手的人,可能只因你一句话,便丢了祖宗规矩拼死不活也要同你蛮干一场!此番便是个再实列不过的例子。

      树摇人幻,刀光剑影,且看迷雾树林里这一场好杀!

      不得不承认,他奶奶的这群杀手,还真匪等闲之辈,完全不靠手段,光明正大打,不残也得去掉半条命。在差点儿去阎王老子那喝茶时,少时想起临走时师傅给的暗器,忙使出来保命。倒真是个好宝贝,银针一去封喉,扔一枚死一人,那酸爽!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他师傅老人家贼是小气,这可是去天花阁,才给他二十枚银针,说句老俗话做胡椒都不辣!重点是,他二十枚银针飞出去,只投种四人,三死一伤。宝贝是好宝贝,功夫不到家,简直他爹的白瞎!

      大树顶上,一位墨衣尊者正醉卧饮酒,静观树下这场喧嚣大战。

      因醉得迷糊,他仿佛觉得树下似乎有道眼熟身影,具体是谁,想不起,也懒得想,只是武功差成这样,却还能屡屡死里逃生,泰然自若把对手当狗耍的,却是委实的不多见。

      偶尔看不下去,他便扔几个石子替那三个小少年点一点对手的死穴,玩玩闹闹下来,总算是胜了。只是没想到,他一个看架的,比打架的还累。

      记得不杀曾讲:“各人自扫门前雪,不必闲操他人心。”那时听来不觉然,眼下却是深有体会。

      太吵,他应当换个地方继续一醉方休。

      于是最后,那群杀手们撂下一句千百年手下败将烂透的俗语道:“算你们狠,给老子等着!”便逃之夭夭了。

      东方洛朝远去的人大喊道:“不算我们狠,难道算你们怂?”

      少时摆个酷毙的姿势,吹了吹手中长剑,笑得眉眼弯弯,也不抬头将手朝头顶一拱,乐嘿嘿道:“谢谢啦,我敬爱的小酒酒。”

      放心,这话是少时确定树上的鬼尊大人离开树林五百米远,方才不怕死讲的!

      东方洛凝眸疑惑望了望少时拱手的方位,笑道:“我说怎么打得这么顺风顺水,感情是有高人相助啊!那高人武功貌似不赖,你认识?”

      少时一甩头发:“情……咳咳……咳咳……死敌。”

      “本公子的天煞魔星。”

      似想到甚,他不屑憋嘴道:“那家伙武功差得很的,也就障眼法耍得不错,爱装大爷,我老早便晓得他在上头,故意让他玩玩的。”

      东方洛折扇一开,似信非信点头道:“噢,原来如此。不过我说少老弟啊,你暗器使得委实有些糟糕,这方面还得再勤加修炼呐!”

      少时略带尴尬扯动面皮,憨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呢喃自语:“是该找我师傅骗点绝学了。”

      两人扯了半天犊子,这才注意到受伤的冷陌萱。少时忙走过去扶起受伤之人,担心问他:“你严不严重?可需就医,慢点我搀着你!”

      冷陌萱脸色惨白凝眉道:“小伤而已,我没事。”

      又拱手道:“感谢二位搭救之恩,无以为报。此地偏僻荒芜,不知两位少侠来此做甚?”

      少时避重就轻道:“我们……闲玩至此,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东方洛毫无防备笑容满面道:“不瞒你说,我们要去天花阁呢,但那地方实在难找,我俩照着地图一路走,绕了半天也没走出这林子,简直烦死个人呐!”

      少时无语望天,心中暗叹:您混迹江湖能不能谨慎着点,别见着长得俊的就立马忘乎所以猪拱白菜的架势,至少得先摸摸行情!

      冷陌萱狐疑道:“你们要去天花阁?天花阁内全是女流,向来不接待男客,两位不知道么?”

      东方洛道:“当然知道,我们是去送请帖的,请天花阁主赏脸赴约比武大会,这个理由总不会拒绝罢?”

      冷陌萱道:”既是送请帖,放在天下第一楼便好,自会有人送进天花阁,何必这么麻烦?”

      东方洛道:“那也忒没诚意了,我爹爹嘱咐我,他交代的请帖,一定要亲自送到主人们手里,我这也是父命难违嘛。”好罢,其他实只是想见黄泉阁阁主同幽冥教教主而已。

      冷陌萱道:“哦,明白了。我儿时曾有幸进过那天花阁一趟,稍认得些路,你们救了我,我理应报恩,便试试带你们进去罢。”

      少时、东方洛异口同声道:”真的?谢谢,谢谢,那再好不过!”

      于是三位结伴同行,一路勾肩搭背唠起家常,东方洛口才好文章诗词说得人家小公子赞口不绝,少时便单讲着市井小巷里的奇闻趣事,虽都没问其身份,倒也和谐。

      不多时,冷陌萱已带他们轻而易举穿过迷雾树林。可谓高人指路,畅行无阻!走到尽头时,是另一番新天地,放眼望去,见得诸多一模一样的茅草屋,那茅草屋并非建在陆地中,而是屹立在排排竹筏之上,冷陌萱眯起眼扫视四周一通,驱动武功将茅草屋前腾腾雾气散开,尔后携二人走到其中一间草屋内,因他逃出来时令牌丢失,没法直接套令牌走出通道,眼下只能关闭大门,飞到屋顶摆弄机关,走必要流程。

      大门关上后,里头简直别有洞天,是个四面铜墙的牢房,有水有茶,还有酒,最主要连床都不知从哪一并冒出来。屋顶上有十二颗棋子,棋子里有上百个暗器,摆弄对了平安无事,自有一道后门打开,摆弄错了满盘皆输,水尽茶干等死。

      少时好奇问:“为何这么多茅草屋?莫不成每一间都是通往天花阁的路?”

      冷陌萱道:“不是。茅草屋虽多,只有一间是生路,其余全是死路,竹筏的位置随时在调动,迷惑人心,一般人很难猜准该上哪间屋。”

      东方洛端起一杯茶笑道:“这样说你倒挺厉害嘛,一眼便猜中了。”

      冷陌萱正努力不懈摆弄棋子,见东方洛端了茶杯忙大吼道:“别喝,有毒!”

      但太迟,茶早已进了东方洛肚子。

      奇迹的是,他没死,更没中毒。东方洛笑说道:“小公子安心摆棋便好,不必担心我们,这水、茶、酒,三壶中,只有独独这杯茶,是没毒的,若再倒第二杯,便真会一命呜呼。”

      冷陌萱淡淡一笑,继续摆棋。

      少时一脸崇拜道:“东方兄,你不错嘛,还有这等肉眼辨毒的本事!不愧是世家公子,见多识广,学识渊博!”

      东方洛走近他,笑道:“那你告诉我,为何满脸伤,还不肯看大夫?”

      少时憋憋嘴,没好气道:“你怎的又来了,自己还是个独眼龙模样,老管别人的闲事。”

      东方洛腼腆笑道:“我这伤纯属意外,都是那群胆小鬼狐朋狗友闹的。你这伤……才是大有古怪……”他凑到少时耳边,小声低语,”你脖子上掐痕醒目,牙印刺眼,眼睛也肿得像个包子,那日堂堂天下第一杀手亲自关心你伤势,你倒好,愣是没领情也罢还推了他一把,很是一脸不待见他的样儿,接着你师傅又为了争你,跟大神幽冥教主红眼绿脸相待,一切种种匪夷所思,我对你可是好奇得狠呢!”

      不等少时说话,冷陌萱已摆弄完棋子,瞬间便见铜墙铁壁上开了扇门,光亮耀眼,他招呼两位道:“两位少侠,你们进去罢,穿过前面这片小桃林,那里有守门的女护卫,你们递上请帖说明来意,不会为难你们。但记住,只能走这一条走,其余全是死路,后面天花阁主让不让你们进府阁,便一切随缘了。”

      少时、东方洛,相视一看,同声道:“谢谢!”

      在冷陌萱关门前,少时忙道:“等一下,还没问你,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茅草屋内的人顿默了少顷,静静道:“冷风。”

      应景,真有一阵冷风吹过。

      少时笑道:“你姓冷呀?与我们教主同姓呢!”

      冷陌萱猛然抬头,天下姓冷的教主只有一位……他蹙眉道:“你们是……幽冥教的人?”

      东方洛眉开眼笑道:“他是,我不是。”手往少时肩上一搭:“但我们是挚友,关系特别铁的哥们儿!”他说完满脸得意,仿佛同幽冥教搭上关系是件多么殊荣的事。

      冷陌萱脸色极为难看,一腔话堵到胸口预备说,想了又想还是咽下。他已决定不再报仇,那么,什么都该同他没干系。

      淡淡扬唇,他拱手行礼道:“咱们有缘江湖再见。”关上门。

      心无杂念,万事干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情投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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