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的阿诚》叉叉铁板烧

10、离家

　　阿诚回到何家村已是两天后了。身上的馊水没洗干净，太阳出来一晒，气味更加难闻，赶忙回家换了身衣服。

　　何秀这几天乖得很，在大哥的监视下，门都没出几次。

　　他洗了个澡，静下来想了想，很多地方弄不懂。但是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找到娘。那个罗宅他是不敢进去了，可是又从何处开始呢？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越想反而越慌。疲惫的身体却让他慌不了多久，一会儿便倒头睡下。

　　他下午起来，想去找何秀。隔壁的大婶不在家，这个村子里就剩何秀愿意跟自己多说话。他一边怕着她大哥，一边又小心翼翼地靠近村长家。

　　何秀是从后门看到阿诚的，从没想过他会主动来找自己。看着他扭捏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这呆子总算开窍了吗？”

　　何秀若只出后门并不难，随着阿诚蹲在地上。阿诚一看何秀还跟以前那样，竟有些感动，至少她是没骗过自己的。

　　“我娘不见了。”

　　“你娘？”何秀倒忘了，他家还有个从未露面的娘亲。听了阿诚的一番叙述，何秀又不像他那样迟钝，已经想到他娘是被人掳走了，那个罗宅也是“帮凶”。但是，事情并不简单，城里有几个姓罗的又卖茶叶的呢？可人家家大业大，阿诚的娘亲是如何与他们结怨的？不是连门都没出过吗？

　　阿诚越说越着急，眼睛里还闪着泪花，跟个孩子似的，何秀免不了要拍拍他的背来安抚。

　　“阿诚哥，保不准是你娘以前结的仇家寻来了呢。”何秀也是有一出说一出，阿诚倒是又被吓到了，娘怎么会有仇家的呢？不是说是多年未见的同门师兄吗？

　　正当何秀要再说几句，院子里传来了娘唤她的声音，何秀不得已，让阿诚赶紧回家。

　　阿诚觉得，还不如不来问她，毫无头绪不说，自己还更加慌神了。

　　江婉禾这两日没时间审问儿子，忙着前后疏通，精疲力竭。好在最后找到个“替死鬼”，供出自己篡改账本的“罪行”，还找了线人让县令多多照顾。只是这青山县是不能待了，即便不是真的污点，但凡跟税本沾了边，总归要休整一段时间。

　　她又想到了师妹，一连多日不曾有个消息，现下走得又匆忙，总要去见个面。

　　“站住。”她看那个仆人抱着个包裹，行迹躲躲闪闪，虽说遣散家仆是迟早的事，可也没必要偷偷摸摸，连遣散费都不要了？

　　“是，夫人。”他听得二少爷的吩咐，要把昨儿个来府上做客的那对母子的包裹处理干净，可当天下午就听到老爷被捕，觉得这宅子呆不久，就没管。今儿个打开包裹一看，竟是烧给死人的纸钱，撞了晦气，便赶忙出门，想着随意丢掉，没曾想，被夫人给瞧见。

　　“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江婉禾只当是仆人想着赶紧离开，本不想多问，只是自己多说了一句，那人就越发紧张。

　　“娘，怎么了？”罗至炎认出包裹，一边奇怪为何还没处理，一边忙着打掩护，他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

　　此时江婉禾看到儿子，有些不耐烦，见他凑上来，不想跟他多说。“没事。”又瞥了眼包裹，便走了。

　　“你怎么回事？”罗至炎见母亲走远，便开始呵斥仆人，处理个包裹都不会吗？那人哆哆嗦嗦地跪下，总觉得自己耽误了什么大事。“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莫再耽误了。”但这会儿工夫，倒让他想起了什么。

　　罗至炎到何家村时，乃午夜，听了罗全的消息，这何家村不喜生人，只得深夜造访。看到那间茅草屋居然还有些亮堂，“都这个时候了，他在做什么？”

　　阿诚这几日睡得很不踏实，常常在半夜惊醒，醒来也不知干什么，要么坐着发呆，要么像这次这般，不停地收拾屋子。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几天前那样平淡的日子恍如隔世。

　　正当他疲惫之时，寂静的夜晚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声。罗至炎知道躲不了，便直接敲门，手里拎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从母亲那偷回来的归休。

　　阿诚见到至炎哥甚是意外，反应过来，又开始防备。罗至炎见状，便道:“连诚弟，你莫要慌张，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阿诚看向他手里的鸽子，依旧不放心。“我知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并不知道你母亲的去向。”一提到娘，他眼里泛起了泪花，又咬咬牙，忍住了。

　　“我过来，是交给你这个的。”他把归休递给阿诚，阿诚没敢收。“它叫归休，是我养了五年的信鸽，若是日后你有困难，可用它来向我通信。”

　　阿诚不解，明明娘就是他弄丢的，还说他不知道？可是又送自己信鸽做什么？

　　罗至炎大致猜到阿诚在想些什么，“带走你娘的的确不是我，不过我猜到你娘可能去的地方……”阿诚听到这，总算愿意看他了。“你带上归休，去毅泯山，找一个叫叶之寒的人，或许……他知道你娘的下落。”

　　“一民……山？”那个山头，在哪儿呢？

　　“是毅泯山。你得出这个县，往西北方向走，那儿离京城不远。”

　　前后一耽搁，也快到寅时了，若再不走，天亮之前赶不回去。“之前我向你隐瞒，是事实，可现如今，我不会欺瞒你，只盼你再信至炎哥一次，可好？”罗至炎握住阿诚的手，顺势把归休交到他手上。见他犹豫不决，罗至炎也少了耐性，“你若还想见你母亲，就别再耽误。记住，每在一个地方落脚，要带它多转几圈。”

　　罗至炎不再与他多说，阿诚看着这只鸽子，抿了抿嘴，道:“我，真的可以再信你吗？”

　　他听了此问，将阿诚揽入怀中，“好弟弟，你就信哥哥一次吧，就这一次。”阿诚听着耳边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知该说什么，被他抱得有些难受，才开口说道:“我信你，至炎哥。”

　　罗至炎知道，此次与他告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但是又不敢逾了矩怕吓到他，只得匆忙走了。

　　阿诚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出门，刚好听到一阵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