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十面》松月陆号

3、三·再遇故人

　　将至年终贺宴，刚入宫的嫔妃们皆认为这是一个向皇帝展现自己的好机会，纷纷打算在贺宴上表现个才艺出来，各种绫罗绸缎纷涌入各宫中，朱钗香料充斥在后宫里。
　　漪澜殿却在当中显得独具一格，静悄悄的一片，未见宫人忙碌的身影，只有一株绿梅孤立在院中。
　　漪澜殿中，陆子笑披着件常礼服半倚在榻上手握一本《诗经》，地龙烧的滚烫，漪澜殿仿佛暖春一般，陆修融虽然年轻，却是皇帝青睐之臣，宫中人也不敢轻易为难她。
　　阿洛从院中进来，看到陆子笑仿佛没事可做一般，确认殿内无人后，从袖中掏出一支一寸长的木管来，扭转旋塞取出一张字条，放到陆子笑榻案上，陆子笑看了她一眼，两指捻起纸条，映在烛光下来回翻了一翻，随即藏到袖中。
　　殿外传来宫女们的脚步声，阿洛听到，忙说：“小姐，院中那绿梅开的正好，小姐何不出去看看，这地龙虽说暖和，坐久了也会觉得烦闷呢？”
　　这厢刚说完，漪澜殿的其他几个宫女已经挑帘进入殿内，手上捧着几束红梅。领头的惜琴将梅花捧上前笑着说道：“今日皇上游梅园，说这梅花开的正好，吩咐人折些给各宫新主子送去赏玩。这是皇上赐给美人的，美人看看，当真是鲜艳的很呢。”
　　陆子笑挪过身子接住梅花，看了许久，那梅花上还隐隐带着雪，将融未融。“这梅开的确实不错，去寻个白瓷的瓶子将着梅花插起来，放着殿中吧。”说罢将花又递给惜琴，将书又重新捧了起来。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后面的惜画忍不住了，说道：“美人，宫中贺宴将至，新入宫的各位主子都打算在宴席上向皇上一展长技，听闻美人在选秀是一舞惊人，此番美人是否也应准备起来了？”
　　陆子笑本也就没在看书，只是发呆，听到惜画这样说，又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惜画笑道：“哪里来的一舞惊人，只是皇上打趣称赞罢了，此番年终贺宴各宫都准备周全，我一个小小的美人如何能独得皇上青眼。我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惜琴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惜画，转身对陆子笑说道：“美人切莫要因为奴婢们的话置气，惜画不懂事，只是她心性纯正，恳求美人不要责罚于她。今日时辰已晚，还请美人早些休息。”便带着其他几人退下了，阿洛将床榻收拾妥当，服侍陆子笑除去外服，又灭了殿中的蜡烛，然后就靠着殿中的小榻休息。
　　夜半时分，漪澜殿中分外寂静，陆子笑突然起身，说道“阿洛，我睡不着，你给我掌个灯吧。”
　　一息烛光下，陆子笑将阿洛给她的纸条展开，一寸宽的纸上只写着两个字——“帝心”，陆子笑看到字条轻哼一笑，随即将字条放到烛焰上燃了，自嘲道“他倒是比我还要上心，他这是为我，还是为他自己”
　　阿洛端着烛台，默了一默，“公子对小姐十分关切，只是公子此番太过艰难，小姐日后定会明白公子苦衷的。”
　　陆子笑见她如此,说道“我尚不明白其中缘由，你倒是清楚得很。罢了，你是他的人，自然是要为他说话的，我困了，你也去歇息吧。”

　　次日，陆子笑吩咐宫侍取来舞裙，在偏殿中练起舞来，身姿轻盈灵动，颇有昔日赵飞燕之姿。惜琴等一群宫女看着暗自欢欣，自己宫中的美人终究也是肯为自己挣一挣前程，这宫中看似繁华，若无皇上怜惜，陆子笑恐怕都不能在宫中安然度日，更何况她们这些卑微如蚁的人？
　　年终贺宴上，陆子笑位份并不高，坐在了偏后的位置。她来时尚早，众余嫔妃大多还未至殿。陆子笑便带着阿洛和惜琴，在庆熙殿中环视了一圈，惜琴看到什么，便耳语告诉陆子笑。阿洛在一旁陪着，倒也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众院的嫔妃陆续带着宫人进殿来。惜琴毕竟是宫中老人，陆子笑问的几乎所有后宫中人，她都能说个明白。
　　“这个是？”
　　快接近宴席开始，年轻的嫔妃们早已做好，来的人大都上了些位份，有些年纪。突然又来了一位身穿青绿色，带着一个芙蓉绣底的香囊，看着不像是宫里的老人。
　　“那位是同您一同进宫的左丞家大小姐，沈氏怡和，如今是怡嫔，，，”
　　陆子笑见到惜琴话说一半，吞吐不言，有些好奇，“怎么，还有什么？”
　　“宫里有传言，说着沈大小姐并非左丞妇人亲生，而是左丞大人在外面，，，”
　　陆子笑听了到不觉什么，“好了，回宫再说。”
　　只是那人，看着着实有些面熟。

　　宴席开始前，嘉裕帝才携太后姗姗而来。一时间大殿上众人都站立起来，玲珑玉佩互相撞击悉悉索索的发着声响。
　　这是陆子笑进宫后第二次见到嘉裕帝，他依旧穿着礼服，表情冷淡。只是那日选秀嘉裕帝见到自己时还略有几分惊讶，至今也不知是为何如此。
　　确实是无聊至极的宴席。各宫嫔妃接连争着展示才艺，嘉裕帝倒是不厌其烦笑着给了封赏，但却没有一个人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太后坐在一旁看着，终于也是忍不下去了，笑着和嘉裕帝说，“哀家听说今年新进宫的年轻孩子们也是个个身怀高才，她们都年轻，没那个脸面自己站出来，不如皇帝点几个新人，也好让大家彼此熟悉些。”
　　嘉裕帝听了，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说到：“太后说的是。”
　　“那便让那边几个开始吧。”
　　陆子笑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酒杯上的花纹，并未留意嘉裕帝的话，惜琴暗暗推了她一下。陆子笑猛的抬起头，“怎么了？”
　　阿洛在一旁说：“皇帝让这边的几位依次上去展现才艺。小姐，您也是。”
　　陆子笑这才反应过来，彼时台上已经响起了古琴的丝丝乐响，是那个带香囊的嫔妃。台上倒也还在欣赏曲中意味，台下的的人各具神色，不屑地、冷眼地，样样都有。
　　那人却也不慌，娓娓弹完一首后，起身给嘉裕帝福了一福。“臣妾献丑了。”
　　嘉裕帝还未说话，一旁的太后点头称起好来，：“不愧是左丞名门，礼仪样貌才艺样样具备，这才是大家闺秀，名门典范，皇帝？”
　　在她上位的嘉裕帝听了“左丞”两个字顿时暗了眸子，转瞬又换成笑意满面：“是。”
　　左丞之女，他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要争这后宫的一个位置来光耀门楣吗？那陆修融，又是为了什么呢？
　　怡嫔谢过皇帝的赏赐后，转身回到位置上，不经意间和陆子笑相视，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陆子笑想起了什么，原来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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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居然有五个人在看，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