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啊柴

2、第 2 章

　　一、
　　我跟张为看起来在一起了四次，其实真正意义上只有一次，剩下三次都是暧昧不清。我给“在一起”的判断标准很简单，就是对方有没有正式地，亲口地跟我告白。在第三段和第四段的时候张为都跟我告白了。第一次告白我接受了，第二次告白我拒绝了。
　　张为是我同校的学长。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张为也刚进学校，不同的是我是大一，他已经是研一了，从重庆一个普通的重本考到香港来读研。我们正式认识是在我大二，也就是他研二的时候。
　　具体怎么认识的，我也说不大清楚了。大概就是通过聊天软件加上了微信聊过一段时间，互相不说话了一段时间。偶然有一天，他在微信上滴滴我，“你竟然就是那个主持人！你是不是还主持过圣诞晚会？！”我才知道张为在刚进校的时候就“知道”我了，并且他坐在观众席看到我时，对身旁的同学说，“这个男孩要是是我们班的的话，我就追他了。”以及，他还来看过我很多次主持，只是他没想到，他能这么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我的微信。自此，我跟张为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们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电影，一起散过步，一起加过班。第一次争吵就在那次争吵中发生了。12月，接近期末考试，张为是数学系的研究生，只用交一篇报告就完成了这个学期的任务。我们在图书馆借了一个小自习室一起自习。晚上12点，“啪”，图书馆的灯一下子全熄灭了，只剩下过道灯还亮着，我着急忙慌收拾东西，在翻东西的声音里听到张为对我说，“陈翊，我后天的飞机飞回重庆，我俩下次见就是过年以后了，咱俩能抱一下么？”我也没多想，就用拥抱朋友的方式抱了抱张为，但是张为把我深深地抱在怀里，用力地抱着，似乎想把我嵌入身体里，我的耳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张为比我高，比我壮。他双手从我的腋下环抱着我。我的手臂只好环在他的脖子上，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然后略微紧张尴尬地说，“好啦，好啦。”张为立刻接话，“再10秒。”我数到十立刻挣脱。我以为他要跟我告白。但是没有。他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等。我回到宿舍了也一直在等。等到他给我发“晚安”，也没有等到他那一句，“我们在一起吧。”
　　我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第二天我在微信上问他，“昨晚你为什要抱我？”他回了一个字，“想。”
　　“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这样做了，我们现在是什么？”
　　“.…..”
　　“我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对不起，我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
　　“那……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我问他。
　　“啊？……这……我第二学期要回重庆来创业了，也不在你身边，我受不了异地。”
　　“那你干嘛要抱我那么用力？”我生气到无奈。
　　“对不起……”
　　“我们，要么在一起，要么就做陌生人吧。”
　　“啊？有必要这么决绝吗？”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当做它没有发生过，以及我对于喜欢的人，就只有情人和陌生人两种选择。”
　　“可是……我们两个会经常异地啊……我也没有办法照顾你……这跟没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等你毕业了，你来重庆好不好？到时候再说。”
　　“你TMD把我当成什么啊？备胎？我TM要贱到哭着求着跟你在一起？抱也是你要求的，你都做了……你TM就是个懦夫，互删吧！”
　　“唉，我最不擅长吵架了，我是真的害怕伤害你啊……”
　　“删了吧。”
　　“.…..唉，好吧。”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自己跑到了兰桂坊，喝得个酩酊大醉后，打电话叫来了Lily。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后来听Lily的描述是，她飞的赶来时，我在蹦迪，并且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舞步。然后跟我描述了她是如何英勇地把扛回了她的住处，有声有色，栩栩如生。并且还说我在哇啦哇啦吐的同时，玷污到她新买的Alexander Maqueen的小白鞋，并且让我赔。然而她的小白鞋干净得不得了，她的回应是鞋子早就被她清理好了。要不是我断片，打死她我也不会赔钱。
　　自此，张为在Lily心中留下了渣男的形象。因为他伤害了我。Lily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事后Lily教训我，“幸好还没失身，下次得给你买个防狼喷雾器。我真是搞不懂了，张为哪儿好？长得也一般，而且现在还是以穷学生，连挣钱养活自己都是个大问题，你咋还为了这样的男人喝成那样？不过也好，吐完了你也该清醒了，赶紧照照镜子吧你，你说你一个水灵灵的20岁小伙子，憔悴成啥样了啊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lamer是不会给你用的！你离它远一点！”
　　有了Lily，再大的不开心都会一扫而空。但Lily说的话，我听到了，但不想听进去。我一直觉得张为会回心转意的。
　　人吧，可能都或多或少有“贱”的属性。又或者，可能是我不甘心，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二、
　　出租车停在了我跟Lily合租公寓的楼下。我俩住26楼，60平米，一个月15000港币，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了，房间还算宽敞，离市中心也不是很远。我刚开始读研的时候张为邀请我跟他一起住，房租水电全部他支付，我拒绝了。因为这，Lily请我吃了一顿回转寿司，夸我“有骨气！”。这都是第三段的事了。
　　我跟Lily进了电梯，我的脑海里还在爆炸着刚刚Lily跟我说的“我跟倪豪在一起了。”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还是压低了嗓音问Lily，“你们两个有……嗯……吗？”Lily转过头来看我，“你说啥？……噢！都多大的人了，你别开玩笑了！”一边说一边翘起了兰花指点我的太阳穴。
　　倪豪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准确的来说，是我在本科的体育老师。倪豪很帅，有点像是张震和陈豪的结合，身材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更要命的是倪豪不到三十，并且还没有结婚。每年向他示爱的女学生也好，女老师也好都不在少数，甚至也是不少男生的心动对象。当然，不包括我。
　　倪豪在上课时，会对学生有一些稍微亲昵的动作，比如拍拍肩，摸摸头，但都仅限于女生。我对于异性恋一向抱持很礼貌的距离，更何况他还是老师。直到我在那个交友软件上碰到了倪豪。
　　礼貌打过招呼后，互相发了照片。我瞬间懵了。他发来，“哈哈，原来是你啊，我在课上有注意到你，你的大腿线条不错。”
　　那时正是我跟张为第一次吵完架之后。倪豪约我出来散步，我想着就出去走走，应该也没什么，自己从来也没有真实地见过这个软件上的人，除了张为。所以答应了。他约我到他的教师公寓楼下，他下来接我，说，“你要不先上来，我这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你上来坐一会儿，十分钟就好。”然后不由分说勾着我的肩膀，拖着我就走。
　　学校对老师还是很好的，倪豪的这套公寓要是放到香港的楼市里卖，少说也有500万，面积够大，装修也不错。进去之后，我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倪豪倒了两杯红酒放在我面前，然后将电脑上的电影投射在墙上，顺势将我拉入他的怀里，紧紧地箍住我的脖子，我想挣脱，说，“老师，你把我放开吧。”倪豪往我耳边吹气，“怎么了？害羞了？我又不做什么，你别紧张，放松点。”
　　投射在墙上的电影是《la la land》，倪豪箍住我脖子的右手开始摸我的脸，我挣脱的动作越发激烈，他眼看我就要挣脱开来，直接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然后冲我坏笑道，“别紧张嘛！”我此刻才明白倪豪所说的“出来走走”的真正意思。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他从我身上掀了下去，然后拿着鞋子和包夺门而出。一路狂奔，跑回自己的房间后室友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怕黑，所以就一路跑了回来。
　　事后倪豪在聊天软件上找了我好几次，我说，“倪豪，我是想找一段稳定的感情。”他回我，“没做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我跟我前任都是先做了，然后才谈的恋爱。”幸好当时已经期末，考完了体育考试，不然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课上那个温柔又幽默的“倪老师”。
　　“叮”，电梯到了，Lily先我一步出去，我还在电梯里，我问，“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在一起吗？”
　　Lily转过头，“why not？”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没事，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你真的谈恋爱了。”
　　幸好我还没有摘掉墨镜，不然Lily会看到我笑的只是嘴，而我的眼睛里是一种恐惧与惊慌。
　　生活往往比小说更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