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俭素

21、第 21 章

　　夏洛小公爵一想到和教廷有关的糟心事就开心不起来，更别提这次事故中那么明显的痕迹。出事前的祝福、任务中教廷的殷勤帮助、他们出事时教廷的提前撤退……虽然他没法把这些事情和他们所遇到的直接连接在一起，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这样，他皱着一张包子脸，还是没有对范伦丁说出什么话来。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一向注重仪表的红衣大主教披着普通的低级法袍，脸色苍白，神色恹恹，就连扬起的嘴角弧度都显得十分勉强。他对着夏洛露出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来。但是由于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只剩下个扯嘴角的动作，在夏洛的眼中无异于是想吃人的冷笑。
　　可能是夜太黑风太冷眼前人笑的太狰狞，小公爵裹着附着了双重保暖效果的法袍愣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缩缩脖子跑到莱尔和奥德里奇身后去了。

　　莱尔对着范伦丁微微点了点头，奥德里奇更是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算是暂时把他划进了己方阵营。范伦丁苦笑，征得三位同意后，也没顾着打理自己的仪容，找了个角落隐蔽起来。

　　莱尔和奥德里奇表面上面不改色的和范伦丁打招呼，看着范伦丁的狼狈劲，心思却早已不知道转过几轮，俨然已经有了模糊的结论——这位难缠的红衣主教反倒是教廷里干净的一个，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把那些有用的东西从他口中挖出来——这就有些难度了。

　　午夜即将降临，森林里仍然没有动静。月亮的白光穿过高大的乔木打在细小的草叶上，足以媲美最为珍贵的祝福，仿若能听见草木的欢呼，甚至是光元素飞舞的声响。这样的夜晚，中城的三大家族中一个家主两个继承人，再加上一个教廷的红衣主教，就这么隐藏在距离中城千里之外的夜语森林里，或远或近。
　　不说普通人知道了要疑惑，中城那些贵族们知道了要阴谋论，就连当事人也不太有心情继续等下去了。夏洛无聊到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报菜谱，以此来提神醒脑。

　　奥德里奇不耐的摩挲着法杖，眼睛里银光闪烁——显然是没有耐心等下去，想要仗着天赋魔法和大法师的法力尝试下跨空间追踪的壮举。就在他眼眸中银光汇聚之前，莱尔感受到了附近的空间波动，情急之下伸手捂住了奥德里奇的眼睛。

　　这一亲昵举动显然出乎意料。
　　莱尔也是伸出手后才反应过来。有那么多东西可以遮挡视线，可他偏偏选择了用手去挡。
　　细想下来，从恶魔界回来之后，他对奥德里奇的忍耐度也好、亲近程度也罢，相较于旁人，都高的不可思议。
　　虽然说之前的超高级契约确实会对契约者的行为产生一定的影响，或深或浅，但是那针对的是使用契约卷轴的普通人和低阶法师，对他来讲并没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掌心处有细微绒毛划过的感觉。
　　是奥德里奇眨了两下眼，恰好用睫毛挠在莱尔掌心。
　　莱尔：“……”
　　他掩饰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转头就看见夏洛瞪圆了眼睛捂住了嘴，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天哪，我一直以为我是莱尔哥哥和奥德里奇交流的桥梁，没想到他们原来这么熟悉了吗……我也想被莱尔哥哥捂嘴。夏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着。
　　莱尔装作没看见，转过身去看向有空间波动的地方。
　　身后的奥德里奇轻笑一声。
　　不用转头，他就能想象到奥德里奇那副眼睛微眯、嘴角扬起，和不笑的时候天差地别的欠揍样子。
　　啧，这日子没法过了。

　　此时，对面，来人了。
　　一群黑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距离莱尔他们不远的空地上，伴着异常微弱的魔法微光，半点声音也没有。若不是他们盯的紧，还真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夏洛看着那些黑袍人的后脑勺，也暂时收了插科打诨、卖萌打滚的心思，在心中默念：“转过来……转过来……让我看看你们长什么样……”
　　也确实有人因为交谈转过了头，黑色帽檐下露出一张白色面具。
　　夏洛：“……”说好的正脸呢？
　　奥德里奇瞥了他一眼。
　　夏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鄙视我，奥德里奇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大混蛋！

　　没有理会身边两人幼稚的眼神交流，莱尔看着领头的那个人和他周围活跃的暗元素，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来——华纳——果然他们不会丢掉这么好的棋子。之前家族中确实查到过华纳在夜语森林出现的痕迹，只是中断了，原来是借着通道去了恶魔界。

　　站在他们附近的红衣大主教看着队尾的高大背影，皱着眉头，把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他绝对不会错认那个背影。
　　那个本该被锁在审讯室里等待决判的白袍骑士。
　　他曾经的白袍骑士。
　　安德鲁斯。
　　而安德鲁斯，是教皇派给他的，也是教皇阻止他亲自审讯的。
　　果然……教皇也牵连颇深。

　　附近的三人都注意到了范伦丁的克制举动——什么人能让一贯冷静的红衣主教失态至此？
　　莱尔顺着范伦丁的视线望去，看到的是队尾的那个黑袍人。
　　那个人周围萦绕着浓郁的光元素。
　　听说他们进入封印空间、华纳发难之前，范伦丁曾和自己的部下有过争端。
　　那个人是——
　　白袍骑士安德鲁斯。
　　倘若根据教廷的法典，违背命令的骑士应当接受审判，那么，是谁有能力让他出现在这里？

　　“诶，他们走了。”夏洛小声传话，“我们追吗？”
　　“已经有人去追了。”奥德里奇抱着手臂随意的找了棵树靠着。
　　莱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顾及到范伦丁在场，夏洛默默咽下那句“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看红衣大主教难得的狼狈样吗”，再一次为自己没吃到的晚饭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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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拖到了新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