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俭素

20、第 20 章

　　和诺曼老公爵跳脱不着调的外表相对的，是诺曼家族干净整洁到接近严苛的地下实验室。
　　老诺曼在向莱尔解释元素金币和皇宫的具体联系的时候，奥德里奇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偶尔垂着眼逗弄下飞到眼前的光元素精灵。

　　莱尔听完老公爵的解释后微笑起来——卡曼二世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尤其是在明知王宫里到处是三大贵族和亲王的眼线的情况下。
　　奥德里奇眯着眼欣赏了会儿栗发贵族的笑容，才抬脚上前，准备打断老诺曼关于自己构建的元素通道喋喋不休的吹嘘。
　　就在这个时候，老公爵刚刚介绍完的能够从恶魔界传递声音到帝都的元素通道闪烁起微光，结构元素颤动着，传来几句话。
　　“尊敬的殿下……”
　　“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要送您一份大礼……”
　　“希望您笑纳……”

　　莱尔：“……”
　　奥德里奇：“……”
　　老诺曼：“……”
　　刚刚被夸的天花乱坠的、灵敏的、稳固的元素通道总共就传过来这样几句，是个人都会说的话。
　　奥德里奇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父亲。
　　诺曼老公爵干笑，然后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解道：“这还不是因为恶魔界和大陆分离甚远，有声音能传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算是一点消息，接下来就看玛门什么时候通知你们了。莱尔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等吧，也让诺曼家尽些微薄的地主之谊。”没有路西法的帮助和封印阵法的加持，在两界之间的传送法阵可是件大工程，短时间根本构建不成，所以也不急着赶路。更何况，卡洛斯既然到过东南方的封印地带，又怎么可能没有建立相联系的家族传送阵法。

　　几个小时后，还是那间会客厅，红茶温热，甜点甜腻。然而，面对奥德里奇毫不掩饰的打量，莱尔觉得自己的笑容都要僵了。
　　关键是对方还丝毫没有唐突的自觉，面无表情，也不开口。像座冰山立在大厅中央飕飕的放着冷气，关键是，这冰山还盯着你不放。
　　莱尔：“……”
　　诺曼老公爵倒是嘴上说着不打扰年轻人聊天，脚下溜得特别快。
　　就这样再僵持了一会儿，莱尔垂下眼，收敛了一贯的笑容，再次抬眼时是难得的面无表情。他不笑的时候特别的冷淡，仿佛和世界的联系都要断了，整个人被隔绝在时空之外。

　　两座冰山相互对望，红茶都要结冰了。
　　仆人们早就躲得远远的，没人敢踏入极圈半步。

　　这下没过多久，反倒是奥德里奇笑了。他笑的时候银色的瞳孔里仿若有光，带一丝戏谑倒也不令人讨厌。他说：“这不笑不也挺好看的吗？”
　　莱尔要被他气笑了，这次是冷笑。
　　他觉得奥德里奇疯了，这种时候开这样不妥当的玩笑；他自己也疯了，这样的气氛下他居然觉得格外的放松和舒心。家族里那些理不完事，帝国里那明明没能力扶不起还要觊觎着王座不放的该死的亲王，妄想和恶魔界结约来做些能力范围之外的蠢事的卡法组织……也没有那么糟心。
　　这种感觉很奇怪，倒也不令人讨厌——就像是突然被一直警惕着的危险的野兽伸爪逗弄了下，正要炸，对方又把爪子收了回去。既好气又好笑。
　　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桌上的卷轴发出了微光。在奥德里奇的拨弄下，卷轴展开，出现两个字——卡法。
　　言简意赅，说是通知就是通知，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卷轴还在闪烁，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两个字——混血。这两个字的写法和带着狂放不羁的笔锋的“卡法”不尽相同，显得内敛而沉稳，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可以当着玛门的面在卷轴上写字的，大概也只有路西法了。
　　看见这两个字，奥德里奇瞳孔里银光乍现，随后被他不动声色的掩去。在莱尔看向他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大概是银色诅咒生效了。”奥德里奇淡淡的回答道。
　　莱尔明白那个酒吧里的诅咒的威力，更何况还是对着恶魔。这样看来大概是恶魔死的有些高调，引起了路西法的注意。只是……混血？形容的若是奥德里奇——那么诺曼家族，难道不是纯种的人类？
　　他收回疑惑的目光，没有多问。

　　两人随后起身，再次前往东南方的封印区。
　　他们到达的时候夜语森林正是傍晚，靠近内圈的地方悄无声息、风草无动。相较于普通人的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监视窥探、伺机而动，奥德里奇和莱尔这两位大佬就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前者仗着身高腿长一步跨出传送阵后就没有再动弹的打算，站在原地打量着卡洛斯的家族阵法；后者环顾四周找了块干净的树皮，靠着也不动了。
　　打听到他们要来的消息在夜语森林，就早早的蹲守在卡洛斯家族法阵附近的夏洛眨眨眼：“……”这俩人真的是像父亲说的那样来收集信息的吗？这看着不像啊。

　　再抬头时，莱尔已经站在他面前，向他微笑了——“夏洛？”
　　他旁边的奥德里奇皱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夏洛小公爵撇嘴，拍拍头上的草叶，站起来道：“还不是你们总是抛下我，我迫不得已才在这里等的。谁想到你们这么晚才来。”害得我没吃上晚饭。
　　小公爵该正经的时候还是正经的，他皱着脸粗声粗气的转达了墨洛温老公爵的话：“父亲说‘让夏洛跟着你们，这样有什么事也算是有墨洛温参与了，不好总麻烦你们两家替我们做决定’。”
　　这样也好，三家一起行动不会让人诟病。
　　三人达成共识后，森林重归于寂静。

　　不久，莱尔把目光投向林圈外部，直起身来。奥德里奇懒洋洋的开口：“范伦丁主教，好久不见。”
　　灌木中逐渐显现出一个身着黑色普通法袍的身影，范伦丁拿下兜帽，道：“好久不见，卡洛斯公爵，诺曼公爵，墨洛温公爵。”
　　夏洛小公爵：“……”又来一个，范伦丁？这算啥？组团来搜集消息？骗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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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感冒大军来袭，被完全攻陷，所以拖得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