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渣攻后我和仙君HE了》袖底澜沧

68、第068章

　　皇家的私事少管为妙，知道皇上的异症根源在皇后身上，又听了一耳朵八卦，洛清然不敢多问，赶紧送萧璜离开。

　　晚上回到家，沐浴过后上床休息。洛清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不对，起身点上蜡烛，重新翻看起师父留下的手札。

　　看了一遍又一遍，窗外夜色渐深。

　　灯花爆了几下，洛清然眼睛有些酸胀，放下手札闭目缓神。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他的双眼，掌心热度微温，暖着酸涩的眼睛。

　　紧接着，洛清然在黑暗中闻见清甜花香。

　　季雪潇的声音也和花香一样令人心旷神怡：“清然有心事？”

　　洛清然没好气地掰开季雪潇的手：“说了多少次，不要总在半夜偷偷溜进我房间。”

　　季雪潇“哦”一声，一副知道错了下次还敢的样子。

　　对着师父的手札出了会儿神，洛清然道：“阿雪，我觉得有点奇怪。”

　　季雪潇问：“怎么？”

　　洛清然自己也说不上来，低头苦苦思索，道：“吐花异症虽然罕见，但患病的是陛下，国师和廖老，还有城中这么多修士，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人能为陛下祛邪？”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还有那个邪仙，我们知道他是冒牌货，但陛下不知道。如果真想治好异症，城中来了仙人，为何不去求他？”

　　洛清然道：“我总感觉，廖老带我去见陛下，这吐花异症只是个幌子。陛下身上可能的确有问题，但是与邪气无关……”

　　季雪潇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指尖轻轻梳理青年柔顺的黑发，见他苦恼，道：“我去问问？”

　　问谁，廖老还是陛下？

　　洛清然立刻抓住季雪潇胳膊：“我就是随口一猜，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你老实呆着别出去乱跑！”

　　季雪潇“哦”一声，清然不让他乱跑他就不乱跑，他很乖的。

　　他的视线停留在洛清然握住他胳膊的手上，青年五指纤细修长，在灯光下白皙莹莹，怎么看怎么秀气漂亮。

　　季雪潇也不太懂心中突然升起的渴望是什么，但是他忠实于自己的想法，伸出手去握住洛清然的手。

　　握住了就不想放开。

　　不光不想放开，还想再靠近一点。

　　季雪潇弯下腰，抱住洛清然。

　　洛清然耳尖已经红了：“抱一会儿就可以了，阿雪，放开我回你自己房间去，我要休息了。”

　　季雪潇点点头，放开洛清然，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洛清然满身淡淡花香，仿佛别幽香拥抱入怀，在椅子里呆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起身，手背冰了冰滚烫的脸颊，到水盆边洗了把脸，吹熄蜡烛脱衣上床。

　　闭上眼睛默数十个数，洛清然睁眼看向床头，坐起来摘下挂在上方的灯笼。

　　揭下灯罩，里面有一朵弱小可怜晶莹剔透的小白花。

　　洛清然道：“阿雪，我怎么跟你说的？”

　　季小花：“……清然说，不许三更半夜偷偷溜进来。”

　　洛清然一言不发瞪着小花，小白花积极认错坚决不改，挪了挪位置，从灯笼里移动到洛清然床头顽强生长。

　　季雪潇：“想跟清然在一起。”

　　洛清然没了脾气。

　　——

　　次日一早，洛清然天不亮就起身，先去医馆给师父的龛位上过香。

　　说服季雪潇留在医馆，再三叮嘱他不许到处乱跑，洛清然独自来到感天宫。

　　感天宫作为镇压邪气的祭祀场，如今又将全国各地抓来的红眼之人关在这里。刚到感天宫附近，洛清然就感到右眼隐隐作痛，眼眶周围升温发胀，似乎血气都往这一处汇聚。

　　答应季霜澜的条件后，他便背着季雪潇，通过师父手稿中记录的一些修炼方法开始修行。经络逐渐畅通之后，他对邪气的反应也比从前敏锐了许多。

　　洛清然按住右眼，含了一片干草药在口中，压制住体内的邪气躁动。

　　突然，他耳边听见季霜澜的讥笑：“出息。”

　　洛清然一惊，季霜澜懒洋洋道：“怕什么，自己体内的封印自己没点数？我现在又出不来。”

　　突然，季霜澜诡异地沉默下来。

　　洛清然捕捉到一丝异样，不等他询问，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洛清然？”

　　洛清然一惊，回头躬身行礼：“国师大人。”

　　谢寒远站在洛清然身后，灰衣如烟，萧萧肃肃。

　　自从知道城中出现的是邪仙之后，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来感天宫。一来祭祀祈福，二来看住被集中在此处的百姓，以免他们为邪仙所害。

　　谢寒远问：“你怎么在这？”

　　低头看见洛清然手中进出感天宫用的青玉牌，谢寒远皱起眉，语气变得冰冷：“你进宫面过圣了？”

　　他问洛清然：“谁带你去的，廖老？”

　　洛清然只能回答：“是。廖老带我进宫，医治陛下的异症。”

　　谢寒远沉默半晌，问：“如何？”

　　洛清然心中正有疑惑，隐约察觉到谢寒远和廖老并非一心，或许可以问出些什么。

　　他心中思忖，大着胆子开口道：“草民按照陛下的吩咐开了一副方子，但治标不治本。若能再为陛下细细诊断，应该会有治愈的办法。可是陛下对异症详情似乎有所隐瞒。”

　　洛清然边说边悄悄抬头观察谢寒远脸色，对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视线淡淡扫来，洛清然心中莫名一凛，急忙低下头。

　　谢寒远忽然问：“那位呢？”

　　猜到是问季雪潇，洛清然道：“在医馆。”

　　谢寒远道：“你一个人，万事小心。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好奇的事别问。此番进宫，除了异症没有看出别的，那便是没有。”

　　顿了一顿，谢寒远道：“别再去见廖老了。”

　　说完，谢寒远不再逗留，越过洛清然，向前走进感天宫。

　　洛清然识趣地暂时留在原地，目送谢寒远离开，心中仔细琢磨对方的话。

　　季霜澜忽然又冒出来，嗤一声：“别想了，你想不明白，浪费时间。他对你倒是还算好心，你乖乖记住他的忠告便是。”

　　洛清然立刻问：“我想不明白，你明白？”

　　季霜澜道：“套话套到我身上？劝你省省。”

　　拿着青玉牌，洛清然顺利进入感天宫。

　　季霜澜大大方方指明当年仙剑掉落的地方，洛清然记下位置。

　　他只能在感天宫里待一天，到了傍晚，洛清然假装离开。趁守卫们稍有疏忽，他沿着墙根溜到一处空院子里，藏进早就选好的院子最角落里一个空蓄水缸。

　　在缸里一直躲到深夜，等到季霜澜确定周围没有人，洛清然悄悄爬出来，回到白天记下的地方，赶在天亮前拼命挖出仙剑，再把土坑填平。

　　还剩下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出去。

　　感天宫里关押着几十个全国各地抓来的红眼之人，为了防止他们将邪气灾厄带到外面，感天宫周围守卫森严。

　　感天宫四面围墙也都有修士设下的机关，季霜澜嘿嘿笑道：“出不去了吧。你就算会飞，越过围墙时也会触发机关，惊动守卫。”

　　青年满身尘土，拿一个包袱草草包裹住挖出的两截断剑，抱在怀里，在心中对体内封印的邪仙道：“我要是被抓住，你也得跟着吃牢饭。”

　　季霜澜笑声顿止，安静了好一会儿，哼一声，道：“放松点，别叫别乱动，痛就忍住。”

　　这什么虎狼之词，他可是有主的良家少男！

　　洛清然来不及抗议，脑中猛然嗡地一响，宛如被钝器用力击中脑袋，头疼欲裂意识模糊。

　　右眼和右半张脸疼得仿佛被烈火灼烧。

　　洛清然眼前一黑，发现自己飘浮在一片混沌中。

　　混沌中掠过无数模糊不清的幻影，洛清然意识到，他被季霜澜拉进了意识海中，这些幻影正是季霜澜的记忆。

　　大概是感天宫勾起了季霜澜的记忆，突然，洛清然发现自己飘在一片民居上。

　　他脚下是六年前的京华城，感天宫还未建成，这一只是京华城中一片普通的区域。

　　洛清然飘浮在一座民居的庭院中，院落不大，布置清幽，庭院中有一株枫树，树林少说已有百年，早已是一株灵木，绿荫遮天宛如华盖。

　　年轻男子站在树下，背对洛清然。

　　这背影有几分眼熟，男子站了一会儿，向树上伸出手，一只白猫从枝叶间探出头，纵身一跃落入男子怀中。

　　洛清然认出来，他是谢寒远。

　　感天宫所在的位置，六年前是谢寒远的家？

　　顷刻间，城区上方凶云密布，邪气四溢。

　　居民们慌慌张张逃跑。谢寒远指挥家仆疏散百姓，突然他抬头望向空中。

　　断成两截的长剑从天而降，血迹斑斑又锋锐异常，切开大地转瞬没入泥中。

　　紧接着，全身血红的人影猛然从半空坠落，轰然落在院中，刹那间饱含邪气的血液四溅。

　　邪仙！

　　是季霜澜！

　　洛清然立刻抬头看向天空，漫天血红雾气渺渺，白衣仙人的身影如一道闪电撕开血色和浑浊邪气。

　　飞剑寒光如流星坠落。

　　剑光笼罩季霜澜，邪仙已是强弩之末，静静躺在血泊中，等待死亡降临。

　　他的瞳中映出漫天飞舞的枫叶。

　　突然他转过头，看向庭院门口。

　　谢寒远站在那里，法术护体隔开邪气，远远望着季霜澜，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若不是风吹动他的长发衣摆，真会被人当成一具石雕。

　　季霜澜看着谢寒远，四目相对，重伤的邪仙浑身是血，连面目也模糊不清，眼白也被血气染红，瞳仁漆黑，深深凝视怀里抱着白猫的青年。

　　这是他在人世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