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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五具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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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旭你少说两句。”顾吏压低了声音劝道:“若是被大人听到,有你好受的。”
常旭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什么都敢说:“我可不怕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在顾吏的面子上,好歹是住嘴了。
顾吏看向赵弥,问道:“你们也是来试试的?”
赵弥点头道:“不错,在下赵弥,道门中人。”又拉过站在一边发呆的桑葚道:“这是我的弟子桑葚,他学艺不精,我特地带他来长点见识。”
稀里糊涂的低了一辈成了赵弥徒弟的桑葚咬牙切齿地应道:“全靠‘师父’提携。”
再看对面的顾吏和常旭,知道他们两人是来救周怀古时脸色就淡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去那边等着吧,过会儿我带你们去见知县大人。”
赵弥也不管他俩冷淡的态度,抓住桑葚偷偷掐他后腰的手,淡定地走到旁边那堆奇装异服的道士和尚中间。
顾吏见了,不免惋惜地摇头道:“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助纣为虐啊。”
赵弥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所谓“同道中人”,一个个都是外强中干的草包,看来夏君应该不在此处。
再看站在一边气鼓鼓的桑葚,赵弥开口道:“别气了,这都是权宜之计,我可不要你这么笨的徒弟。”
桑葚转身恶狠狠地说:“我才不要你当我的师父呢!”
赵弥见他气的两颊鼓鼓的,像个大包子,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面皮一扯,软乎乎热烘烘,摸起来还真像大包子。
桑葚打掉他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揉了揉被他捏红的脸,总算想起了正事:“夏君在这儿吗?”
赵弥摇摇头。
“那怎么办?”桑葚顿时泄了气。
赵弥倒是无所谓:“来都来了,那就顺便看看周公子到底招惹到什么东西,如何?”
“行啊!”有好戏看,桑葚自然是不会拒绝。
很快又有几位毛遂自荐的“能人异士”跟他们站到一处,眼看日头渐渐毒辣,顾吏便请众人跟着他去县衙内宅见知县大人。
周穆知县今年六十整寿,本该是儿孙绕膝享尽齐人之福,可现在却为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操碎了心,他穿着常服坐在主座,头发胡须花白,满脸愁容,身边站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五官端正,跟周知县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那恶名远扬的周怀古了。
桑葚对他很是好奇,此刻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不禁大失所望,这跟他想象中打扮的花枝招展,趾高气昂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就跟之前那个叫宋公的城隍一样,都是些名不符实的家伙。
周县令见了这一群看上去十分靠谱的能人异士,忙打起精神招呼他们坐下,吩咐下人端上茶水,自己则是将邺城最近的几件命案细细道来,众人也都仔细听着。
周怀古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那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一个接一个死去的怪事,听到最后整个人都开始轻微地发抖。
桑葚注意到他的异常,便多放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竟然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阴狠毒辣,跟刚刚那个无害的少年判若两人。
桑葚这才知道周怀古原来刚刚都是装的一副乖顺的模样,也难怪他爹周县令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对他做的事一无所知,他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桑葚最讨厌这种人,干脆移开眼不看他,正巧周知县讲完了案情,正在询问众人的看法:“各位道长、法师,不知对这事有何看法呢?”
“贫道认为这绝对是厉鬼所为。”一个鹤发童颜,一身藏青道袍的道士摸着胡子率先开口。
“不错,老衲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看上去的德高望重的和尚立刻附和道。
很快剩下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周县令被吓得不轻,颤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啊?”
“周大人放心,有我等在此,令公子自然是会安然无恙的。”还是那个最先开口的道士率先站出来,他的长相打扮都很有说服力,再加上一副胸有成竹的高人风范,轻而易举地便取得了周县令的信任。
“那还请各位大师随老夫移步后院厢房,先稍作休息再详细说说如何保护我儿吧。”周县令让周怀古扶着自己,亲自带着这帮人往后院去。
赵弥和桑葚跟在最后面,也没抢着出头,而是静观其变,此刻见众人都去了后院,桑葚本打算跟着去,没想到赵弥却带着他去了县衙大堂,正巧碰上准备出门的顾吏和常旭。
见赵弥二人竟然没跟去后院贴身保护周怀古,顾吏有些奇怪:“赵道长怎么出来了?”
“说不定是没本事被赶出来了呢。”常旭对这些来保护周怀古的所谓能人异士十分嫌弃,一有机会就冷嘲热讽。
顾吏赶紧替他赔罪道:“常旭不懂事,还请道长莫见怪。”
赵弥倒是没觉得受了冒犯,反正他也不是来救周怀古的,倒是桑葚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我们才不是来救人的呢!”
常旭一听,态度瞬间友好了许多:“那你们来县衙做什么?”
赵弥一个没看住就让桑葚说漏了嘴,只能无奈地解释道:“在下确实是道士,得知邺城出了怪事,所以想来探个究竟。”
桑葚还不忘在旁边补上一句:“他也不是我师父。”
顾吏面露歉意朝两人抱拳道:“刚刚在下态度不周,还请二位道长莫怪。”
常旭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着抱拳致歉。
赵弥跟桑葚还了一礼,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顾吏顺口问道:“那依道长所见,果真是恶鬼作怪吗?”
赵弥摇头道:“我在这县衙中并未发现鬼气,所以暂且无法确定,不知顾捕头能否带我二人看看死去五人的尸首?”
常旭听了立刻接话道:“巧了,大哥跟我正巧想去仵作那儿,道长就跟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顾吏这些日子为这件案子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想着若是赵弥真的能瞧出些端倪,也未尝不可,便干脆地点头道:“道长请跟我来。”
仵作平日验尸的地方就在县衙不远处,四人走了半柱香便到了,门口放着块牌子,上面四个大字“闲人免进”,两个衙役就躲在门下阴凉处乘凉,见到顾吏赶紧上前打招呼:“大哥,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来看看那五人的尸首,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顾吏从怀里掏出些钱交到其中一人手里,拍拍他的肩膀道:“天热,你们去买杯凉茶喝喝。”
“诶,知道了,多谢大哥。”两个小衙役立马欢天喜地地开溜。
桑葚对顾吏的印象立刻好了不少,难怪他手下的人都管他叫大哥呢,果然有大哥的风范。
四人进了停尸房,一股凉气迎面扑来,冻得桑葚打了个寒颤。
停尸间不大,从东至西整齐地排着五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除了尸体周围,整间屋子几乎堆满了巨大的冰块,场面看上去诡异的渗人,桑葚忍不住向赵弥靠近了些。
常旭忍不住摸着肩膀道:“大哥,这五家人可真够有钱的,天天往这儿运冰,生怕把他们儿子的尸身给热烂了,咱们这停尸房什么时候这么凉快过。”
顾吏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仵作此刻不在,顾吏转头询问赵弥道:“道长要不要等仵作回来再看尸体?”
赵弥却是径直走到东边第一具尸体处,掀开他身上盖着的白布,弯下腰开始仔细查看。
桑葚壮着胆子凑过去一瞧,立刻被恶心到了。
尸体全身赤裸,估计是为了方便仵作检验,也因此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全身布满或深或浅的血痕,竟找不到一处好皮,四肢僵硬,手指脚趾都紧紧蜷缩着,最可怕的还是狰狞扭曲的脸,死时一定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桑葚看赵弥一脸平静地将尸体从头看到脚,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便用胳膊戳戳他:“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
赵弥又依次将剩下的四具尸体都看了一遍,果然都跟第一具尸体一样死相凄惨,唯一不同的就是因为死亡时间有先有后导致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