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路漫漫》岑岳

2、通天镜

　　桑葚带着赵弥从后门出去，穿过竹林就见到了镜湖，确实如桑葚说的像面圆口的镜子，湖面十分的光滑，折射着晨光，显得金光闪闪。

　　赵弥先是用神识在镜湖周围扫视一圈，发现确实如小妖昨晚说的那样灵气十分稀少，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再用神识往湖内探去，顿时就发现了古怪之处，他的神识竟然被弹了回来，似乎这镜湖有意识地拒绝着他。

　　“有点意思。”他也不恼，反而平添几分喜意，看来这次是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通天镜。

　　只是，找是找到了，到底怎么才能让它现身呢？

　　赵弥绕着湖转了一圈又一圈，桑葚也只能跟着他转圈，可他连早饭都没吃，没转几圈就累了，眼见赵弥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也顾不上他，干脆停下来坐到湖边，摸摸瘪瘪的肚子，左看右看瞧中了一颗挂满桃子的桃树，施了个法术摘下两颗桃子。

　　桃子到手了，作为一只有点洁癖的妖，自然是要把桃子上的毛洗干净的，正巧旁边又有这么大的湖，不用白不用，桑葚将两颗桃子放进湖水里浸了浸，又用手将毛搓了个干干净净，一手举着一颗桃，先咬了左手上的桃一口，只觉得汁水四溢，甜中带酸，好吃得让他忍不住眯上了眼睛，立刻加快了吃桃的速度，很快就将左手的桃给啃了个精光。

　　他吃得开心，自然没发现赵弥已经停止了转圈，反而将目光又投到了他的身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弥正一脸不善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桑葚看了看左手的桃核和右手完好的桃子，傻乎乎地将右手的桃儿递上去：“大人，吃桃吗？”

　　赵弥好看的眉毛一挑，接过桃子一口一口地吃了，他的吃相斯斯文文，整颗桃子吃完了就跟没吃一样，跟桑葚吃得邋里邋遢的样子完全不能比。

　　吃人的嘴短，赵弥既然吃了桑葚的桃儿，自然不能再对他视而不见，反正暂时拿这镜湖没辙，倒不如同小妖怪说说话，指不定还能掏出点有用的消息。

　　思及此，赵弥干脆一撩袍子跟桑葚并排坐在湖边，桑葚顿时觉得受宠若惊，看看自己吃得一片狼藉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撩水清洗。

　　赵弥见状，尝试着将手伸向水面，果不其然又被挡了回来，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看着那洗得正欢的小妖精，不知怎的手里就有些发痒。

　　桑葚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厚着脸皮坐回赵弥旁边，局促地拿眼睛偷偷瞟他，没成想赵弥突然抬眼跟他对视，桑葚心里一慌，立马撇开视线，故作镇定地盯着湖面，思绪一乱嘴上就没了把门儿的：“赵弥大人，你是不是在找东西啊？”

　　话一出口，桑葚就知道不好，赶紧捂上嘴巴，可是赵弥耳力一流，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身上气势瞬间变化，唬得桑葚冒了一身的冷汗，眼眶瞬间变得红彤彤的，差点流下泪来。

　　就在桑葚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赵弥却突然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不错，我此行确实是为了找一样东西，而且我现在确定这东西就在这湖中。”

　　桑葚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不敢再随意开口，只能认认真真地听他讲下去。

　　“你可知盘古开天地后，世间便涌现出了许多的天生宝物，我要找的就是其中的一件，此物名为通天镜，凡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事，可惜的是从上古时代结束后通天镜便不知所踪，传言曾有天界的仙人以大神通找遍三界也未能寻到它的下落。”

　　桑葚作为一只没什么见识的小妖怪，听得几乎入了迷，也顾不上害怕，追问道：“那大人说的宝物就是通天镜，你刚刚又说宝物就在此处，那岂不是通天镜就在这儿？”

　　“不错。”

　　桑葚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四下打量，嘴里念念有词道：“通天镜，通天镜，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赵弥则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指着镜湖说：“就在这湖里。”

　　“湖？”桑葚趴在湖边朝湖底看，“哪儿呢？这湖里这么干净，连条小鱼都没有……”

　　没成想，赵弥冷不丁地一脚将他踹进了湖里，桑葚一个不注意呛了几口水，他又不通水性，只能胡乱地扑腾四肢，自然沉得更快。

　　赵弥在岸上看着那只小妖挣扎的力度渐小，眉头微皱，暗忖是不是自己猜测错误，正想借着那小妖脖子上缠着的缚妖索将他捞上来，就在施术前的片刻，异象突生。

　　一直平静地像谭死水的镜湖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用水裹挟着那只小妖将他送上岸，轻柔地置于草地上，然后便慢慢退回湖中，湖面又再度恢复平静。

　　桑葚呆呆地坐在草上，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赵弥通过刚才的一番测试知道了这只小妖似乎颇得通天镜的欢心，少不得还得靠他才能拿到镜子，便少有的好言好语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吧？”桑葚看着面前那张俊俏的脸，胆子肥了，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赵弥的鼻子，又怒又惧：“你，你刚刚为什么踢我下水，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没命了？！”

　　“你这不是没事吗？”赵弥忽然一笑，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眼睛微弯，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嘴唇微张，露出几颗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雪白牙齿，看在小妖怪桑葚的眼里，就好像赵弥整张脸都在发光一样，整个人的美貌度都上升了好几个档次，立刻就把他给迷得晕乎乎的，差点就忘了刚刚是他把自己踢进水里去的。

　　桑葚收回指着赵弥鼻子的手，再张嘴时已是气势大减：“那，那你为什么踢我下去？”

　　赵弥也不说话，反而开始上下打量着像只落汤鸡的桑葚。

　　桑葚从第一眼见到赵弥开始，就很喜欢他的相貌，俊美又英气，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是长得恰到好处，尤其是眼睛，眼型圆润，眼中黑白分明，睫毛又密又长，盯着人看的时候像能把人吸进去，总是引得他不自觉地想要多看几眼，现在被这双眼睛上下打量，顿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你看我干吗？”

　　“我看你到底为什么能得通天镜的青眼呢？”

　　“我？”桑葚指着自己，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赵弥见他不信，便将证据一一道来：“首先，这镜山上除了你之外，再无其他生灵可以进入，其次，你能够从这镜湖中取水，我不能，最重要的是，刚才我踢你进水中，这湖竟然主动护你平安，这难倒还不足以说明它待你不同吗？”

　　桑葚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可立马又糊涂了：“我只是只普通的小妖，为什么它会待我不同呢？”

　　“我也觉得奇怪，你法力低微，长相普通，智力平平，还贪生怕死，到底哪里入了它的眼呢？”赵弥皱着眉头，完全没发现他每说一个词，桑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桑葚知道自己很普通，可没想到在赵弥的眼里自己竟然一无是处，心情立马跌落到谷底，看赵弥一脸困惑的模样，一冲动便嘴硬道：“说不定我是个大妖呢，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

　　“大妖？”赵弥摇摇头：“不可能的，你妖气很淡，大妖的妖气冲天，藏不住的。”

　　“话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我竟然瞧不出来。”赵弥又想起来这桩事，想他阅妖无数，从没有能逃过他法眼的妖物，今日竟折在这只貌不惊人的小妖身上，怎能不叫他好奇。

　　桑葚一听自己被剥夺了成为大妖的可能，心情更加低落，听了赵弥的问话，兴致缺缺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妖怪。”

　　“什么？”这下赵弥更奇怪了：“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