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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找到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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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四人便打算先去李村看能不能找到水生失踪的线索。
路上,常旭将昨日他从其他兄弟那儿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与他们听。
“昨日周大人不是请了好多和尚道士住进了县衙后院吗?将周怀古住着的房间团团围住,生怕他遭了鬼怪的毒手,那些和尚道士要不就是念经,要不就是画些符咒贴在门上,闹了大半夜,看着很是唬人,而且自从上个人死已经过去好几日,也每见周怀古得上犬疫,周大人就更觉得是请对了人,镇住了恶鬼。”
顾吏却隐隐觉得不对,便向身边的赵弥问道:“赵道长觉得呢?”
“现在说这些还言之尚早,既然周怀古尚未出事,我们就还有时间可以用来查明真相,若是连他也出了事,只怕真相难以大白。”
等赶到李村时,村里人基本都下地干活儿去了,只剩些老人小孩儿,顾吏跟他们打听了水生一直住着的祠堂的位置后便领着他们去了。
祠堂是李村最好的青砖大瓦房,平时还有专人清理打扫,逢年过节全村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来供奉先人。
水生虽说住在祠堂里,可实际上只是一间小柴房,平日里还要帮着打扫,管理祭品,不过听管理祠堂的人说水生平日里乖的很,从来都没偷吃过祭品,还时不时地从山上摘些野花野果来供奉先人。
顾吏拧紧了眉头道:“我听村里人说周怀古放过话不许人进山,难不成是水生偷偷进山被他们发现了?可是这山上这么大,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桑葚听了立刻指着赵弥道:“他可以!”
“果真?”顾吏和常旭都是大喜过望。
赵弥点头:“确实有寻人之法,只是得有一样水生的贴身之物作引子。”
顾吏立刻去寻了管理祠堂的老人,水生一直受他照顾,他本想拿些水生的衣物出来,突然想起来水生出生时留下的胎发还保存在他这儿,便取出来一并交给了顾吏。
赵弥选了胎发作引子,又借了祠堂里的黄纸朱砂画了一道寻踪符,用符纸裹住胎发,默念咒语,顷刻间符纸胎发化作火球在半空中燃尽,一个巴掌大半透明的小人就从灰烬中爬出。
“这是水生的模样!”一旁的老人被赵弥的手段惊住,失声道。
小人飞在半空,焦急地指着门外,似乎要带他们去见水生。
四人当机立断,跟着小人出了祠堂,一路往村后的山里去了。
进了山,路便没那么平坦了,好在桑葚从小住在山上,而赵弥仙法在身如履平地,顾吏和常旭身体素质也都不错,因此跟在小人身后也并未落单。
几人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前头的小人停下了,环顾四周,已是到了野兽出没的山林深处,水生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来这儿?
还没等几人想明白,小人就已经从空中落到地面,停在了一个小土堆上,焦急地指着土堆,流下两滴泪后消失不见了。
四人围着那个小土堆,谁也没说话。
还是赵弥直接一挥衣袖,将覆在上面的泥土移开,底下赫然躺着一副男童的尸骸,身子腐坏得十分严重,浑身爬满了蛆虫,散发着一股恶臭。
顾吏和常旭两个大男人立刻红了眼眶,常旭更是恶狠狠地开口骂道:“那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顾吏没有开口,但左手却攥紧了腰间的佩刀,想来心中也是一样的愤怒。
赵弥见桑葚从见到尸体时便情绪低落,一言不发,怕他心中难受,便伸手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他早已投胎去了,这世枉死,下辈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顾吏和常旭正打算将水生的尸体从坟里搬出来,听到赵弥说水生已经投胎去了,顾吏还没开口,常旭已是迫不及待问出声:“赵道长怎么知道水生投胎了?”
“水生的尸体上没有怨气,他的魂魄是不能留在阳间的。”
桑葚突然开口道:“这样说来,城中的命案不是水生做的?”
赵弥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会是谁呢?”桑葚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赵弥耳边问:“会不会是夏君?他不是驱鬼师吗?手下肯定好多鬼。”
赵弥同样低声道:“难说,等今晚我们去周怀古住的地方瞧瞧。”
顾吏脱下身上的外袍铺在地上,和常旭一起将水生的尸体轻轻摆在衣服上裹好,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尸体,似乎准备就这样下山。
赵弥本想用点法术帮帮他们,没想到却被桑葚阻止了。
桑葚看着那两个沉默的汉子,心里面沉甸甸的,默默地跟上去,脱下身上的青衫外套盖在那张腐烂不堪的小脸上,替水生挡住了炎炎烈日。
四人沉默了一路,等下了山,前面一片都是田地,此刻田里都是正在劳作的庄稼汉,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顾吏他们,很快所有人都开始聚拢过来。
顾吏被他们围住,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跟堵在他面前的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对视,谁都没开口说话,可是那具包裹在衣服中的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汉子突然转身到田边推来了一辆装粮食的板车,停在顾吏等人的身前。
顾吏明白了他的意思,和常旭一起将水生的尸体放到板车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早已麻木肿痛地无法动弹。
领头的汉子推着板车,周围的那些庄稼汉自发地将他围在中间,准备跟着他一起送水生的尸体去县衙。
一行人走到村口时,村里老老少少全都站在村口等着,见到板车上那具被衣服包裹住的小小尸体,当即人群中传出压抑的哭声,村长和村中的几位族老一脸严肃地站在人群最前方,等板车行到他们跟前,村长一字一句地吩咐领头的汉子道:“阿忠啊,一定要看好水生的尸首,等案子了了,把他带回来,葬进我们李氏祖坟。”
阿忠颔首道:“知道了,村长。”
村长知道他稳重,也算放下心,而后又走到顾吏跟前,猛地跪下:“顾大人,我们知道您是侠义心肠,平日里做的好事咱们百姓心里都有数,还请您对水生的案子多上些心。”
村长这一跪,他身后的村民全都跟着跪下,乌压压的一片像块大石头压在顾吏的心头,他扶起村长,郑重承诺道:“倾尽所有,我也一定会查明真相,还请村长放心。”
眼看快到正午,为防止水生的尸首进一步腐坏,一行人加快了脚程,总算赶在午时前将水生的尸首运到了县衙的停尸房。
停尸房中除了水生的尸首便是那五位公子的尸首,正巧今日他们家中又派人前来送冰,见到水生的尸首竟然和他们家公子的尸首摆在一处,那送冰的几个小厮立刻大声嚷道:“我们家公子怎么能跟他共处一室,还不快将他弄走?”
话音未落,跟在阿忠身边的几个庄稼汉立刻上前将叫嚣的小厮围住,他们每日都要下田干活,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十分骇人,那些小厮立刻怂了,赶忙向一边站着的顾吏求救:“顾捕头,您来说句话啊!”
顾吏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此处是县衙停尸房,归县衙管,死者都是摆放在此处,你们若是有异议,直接找周县令,莫在此处吵闹。”
小厮们见形势不对,只能灰溜溜地跑了,不过想来回去后肯定会添油加醋告与家主,只怕又是一场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