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点神》楚又多

9、无头鬼（五）

　　“你们是什么人？”苟富贵的儿子，苟训昌看着这满屋子的牛鬼蛇神，满脸嫌弃，“你们这是擅闯民宅知不知道？我是可以报警的。”

　　“别别别……我就是警察，跟我报行不行？”说着，焦勤推开椅子走了过去，边走边掏出了自己的执法证。

　　这家伙……还真的是执法人员啊，林都都跟所有人一样，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着他的证件。

　　“你就是焦警官？”苟训昌拿过来看了一眼，还给了他，还是皱眉，“刑侦科周队跟我提起过你，说现在这个案子由你在这里协助调查，我不知道你们是……这样调查的。”

　　他说到“这样”的时候故意看了餐桌上那些人一眼。
　　七八个道士，一个警官，加上一个美女，很好，很猎奇。

　　“额……苟先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解释……”焦勤头大，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的一世英名眼看着就要毁于一旦，这个周队也真是的，受害人家属要过来居然不先打声招呼。

　　“等等。”林都都站了起来，这个苟先生从进来开始的目光和态度，都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这里是案发现场，苟先生即便是死者的家属也不能进来。”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苟训昌，这是我爸的房产，我不能进来，那你们这帮道士就可以随便进出？这是什么道理？哪条法律是这么规定的？”

　　玄净观那帮人看见掌门被人呛声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都一拍桌子，撸起袖子，放下包子站了起来，他们人多嗓门大，场面一度一发不可收拾。

　　吵吵嚷嚷了半天，焦勤躲到了一边跟局里通了电话，不多久，周兆钱人到了。
　　“哎呀，这不是苟先生吗，我早就通知过你，你父亲的遗体不在这里，让你不要过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周兆钱很会做人，一边像焦勤林都都使眼色，一边把人请进了屋。

　　周兆钱拉着两方坐下来，了解了情况。
　　这个苟训昌很不老实，言语闪躲，显然没有说出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他肯定也没想到这里一大早竟然还有警方的人在。

　　他只是一味强调这幢房子是他家的财产，要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什么，闹鬼？开什么玩笑？”听完焦勤解释完道士的来意后，苟训昌显然嗤之以鼻。

　　又是一个不信的。
　　焦勤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林都都，昨晚以前，这位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到这个林都都脸色也不太好看：“千真万确，昨晚我们确实见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难道是……他……”苟训昌脸色一变。

　　“他……？”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苟训昌的不对劲。
　　“这个地方是我爸请天师看过的……反正我是不信有什么鬼，你们身为公职人员怎么可以如此迷信！”

　　“那苟先生，知不知道您的父亲是怎么死的。”焦勤忽然眯起眼问道。
　　那苟训昌的表情明显闪过一丝愕然，很快又恢复常色。
　　“他真的死了？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苟训昌的问题让他们几个都是一怔。

　　“这样，苟先生，我们昨天有人发现尸体举报的时候就已经通知过你前来认尸，那时候苟先生人在外地事务繁忙，现在不如就跟我回一趟警局。”

　　“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是他们也必须得离开。”苟训昌指着这帮道士，“就算要做法事，那也是我苟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插手。”

　　“哼，要不是焦前辈请我们过来，还有掌门在这，我们才不会到这鬼地方来呢，姓苟的，以后你想请我们来做法事我们都不会来呢！”崇阳气不过，气呼呼道。

　　“林掌门？谁是掌门？”苟训昌忽然问道。
　　“就是……哎呦，你干嘛踢我。”
　　明心拉住了他暗中给了他一脚，这个崇阳这么大的个子，还不如最小的缘宝懂事，差点给林都都惹乱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了，焦前辈，林警官，以后有用得到我们的，尽管吩咐。”
　　说着便带着大家伙离开，他们道观也是有配车的，于是几人坐上停在空地上的一辆面包车离开了。

　　林都都松了口气，这个苟训昌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专业性了，这帮人平时吵吵闹闹叫他掌门也就算了，这时候认她岂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还是明心懂事啊。
　　于是焦勤和林都都也不再停留，一行人终于下山。

　　周队和苟训昌都是自己开车来的，林都都自然跟焦勤一起下山，好在焦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毛病没有发作，原来他还是会正常开车的。

　　“什么情况，那些鬼在那里真的没事吗？”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林都都问。
　　“只是一些浮游灵，那里现在也已经没人了，除了阴气重一点，害不了人。”

　　“……你不觉得那个苟训昌有问题吗？”林都都问他，“他父亲死了，他一点都不伤心，却先关心这个宅子的问题，他刚刚又说‘他’，他是谁？是不是就是我们抓到的那个鬼？”

　　“有问题，而且大有问题，看来这个案子不仅仅是鬼作案那么简单。”焦勤思索着说，“咱们得跟周队商量一下。”

　　正说着，周兆钱电话打来，焦勤用车上的蓝牙连上手机接听。
　　“焦组长，你们昨晚有什么收获？”周队的车开在前头，显然苟训昌死活不愿坐警车，而是坐自己的私家车下山，他趁着苟训昌不在场，在车里用耳机跟他们交流。

　　“收获了一只鬼。”焦勤实话实说，“一只厉鬼。”
　　“真的有鬼？依你看，苟富贵死状诡异，是鬼杀的吗？”

　　“难说，厉鬼可以办到，不过还需要带回去拷问才能知道。”焦勤问他，“你们那边查到了什么？苟富贵生前有没有什么仇家？”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这个苟富贵脾气很臭，要说得罪的人实在很多，他们家公司一度开不家去，让他儿子接手以后才开始起色，他就一个人住在别墅里，跟谁都不来往，最近他家的保健品出了点问题，吃死了人，股票暴跌，公司也是岌岌可危。”

　　“苟富贵生前一定买过保险吧？”焦勤忽然问。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的家庭组成很简单，没有父母，老婆去世，只有一个独子，他有过一个私生子，几年之前已经死了，现在他保险的唯一受益人就是他这个儿子，他一死，苟训昌就能获得大笔保金。”

　　“你们是说……是苟训昌害死他爹的？”听到这里，林都都也猜了出来。
　　“可能性很大，只是没有证据。”赵队在电话那头苦笑，这种灵异案件难就难在没有证据，就算找到杀人动机，对方若是指使鬼杀人，只要将一切都推给替死鬼，那么一切事实真相就都能被掩盖。

　　所以他们需要特案组。
　　“放心吧，我们手上不还有个鬼吗，鬼的证词，那也是证词啊。”焦勤信心十足地挂了电话。

　　他们终于回到了警局。
　　苟富贵的死状很吓人，林都都甚至觉得他的样子比昨天还要可怖，可能是由于今天他的肤色更加暗沉。

　　苟训昌只看了一眼就转看了视线，趴到门框上干呕了起来。
　　“看清楚了，这是你父亲苟富贵没错吧？”把他带到了审讯室，等他平复下来，周兆钱问他。

　　而焦勤和林都都正站在审讯室那面单面镜后面看着里面发生地一切。
　　“苟富贵真的不是中毒，而是被厉鬼杀害的？”林都都再一次问着焦勤，前一次，她完全不信，这一次却带着询问。

　　“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身上戾气很重，显然就是被厉鬼索命，失去阳气而亡。”焦勤拍了拍面前一叠纸，“验尸报告还没完全出来，不过血液检测的报告已经出来，你看他的血液除了血糖偏高了一点以外，完全是正常人的指标，没有中毒迹象。”

　　林都都匆匆翻看了一眼，那边询问已经开始。
　　“是我爸……”苟训昌的手捏着桌角，眼眶泛红，留下眼泪，“真的是他，因为前几天我还跟他通过电话，他看起来很正常，怎么都没想到真的是他……”

　　“苟先生请节哀……”周兆钱安慰他，“你记得，最后一次跟他通话是什么时候？你们说了些什么？”

　　“两天前吧……无非就是公司的事，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去外地调查这个事情，我爸就询问了几句，我跟他说了那边的情况……其他就没有了，一切都很正常。”

　　“我知道你们家的‘海富保健品公司’出现了危机，苟富贵的去世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而他的保险赔偿金也将近有一个亿。”

　　苟训昌一怔，提高了音量：“你们怀疑我？我会为了赔偿金而对我父亲怎么样吗？你们有什么证据这么怀疑？”

　　“苟先生稍安勿躁，我们并没有那么怀疑。”周兆钱安抚他，“但是现在苟富贵的死已经被曝光，外界有一种传言确实如此。”

　　“传言？如果传言都是真的的话，还要你们警方做什么？你们刚才那个焦警官不是还说是鬼作案吗？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传言为什么不这么说？”苟训昌再次提高了音量。

　　这个苟训昌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竟然反过来拿这件事威胁警方，鬼作案这种事毕竟怪力乱神，无法公之于众，对警局来说也没有任何公信力可言。

　　“那么苟先生又如何解释，您为什么会突然到半山别墅去呢？我记得我们工作人员早就通知过你，到警局来认尸。”周兆钱也没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转而问道。

　　这似乎是他最可疑的地方。

　　“我爸死得那么蹊跷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他的死因是什么？”苟训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周兆钱摇了摇头：“死因不明，警方还在调查中。”

　　“你们说那个房子里有鬼，我一开始是不信的，我会去那个房子，是因为我不信他会死……可是我看过他的尸体，我不得不信……警察同志，如果是鬼杀人，那就肯定是他……”苟训昌忽而激动道。

　　“苟先生，你慢慢说。”周兆钱将水推到他面前，“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是他……肯定是他！”苟训昌双手死死抓住纸杯，低声说，“……其实我爸之前有一个私生子，不过几年前跟我爸大吵了一架不小心滚下山死了，我爸死之前跟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说他梦到他了，说他要来索命了。”

　　“什么？！”
　　此话一出，审讯室里的周兆钱和单面镜后面的焦勤和林都都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确实查到苟富贵有一个私生子，但是周兆钱查到的信息里，他的这个私生子苟生是在一次户外运动中失足滚下山而亡，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与苟富贵有关。

　　而现在苟富贵已死，死无对证，苟训昌这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