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点神》楚又多

8、无头鬼（四）

　　林都都的脖子被那个无头人掐住。
　　她整个人被扑倒进沙发里，使劲掰着着他的手，但那人的手滑腻无比，根本捏不住。
　　林都都觉得自己跟个被扔到岸上的鱼似的，无法呼吸，快要死了……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冷冷的声音响起，一道符纸从焦勤的手上打出，瞬间带走了他的一个胳膊。
　　压着林都都的那个人……不对，那个鬼惨叫了一声，整个人转回身向焦勤扑去，焦勤又掏出了一张符纸，那恶鬼的身影像一缕烟似的被他收进符纸里。

　　墙角的蜡烛灭了两根，焦勤忙将符纸折叠起来收进口袋，摸着黑又将蜡烛点上。
　　“……我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居然会有凶灵……林警官，你运气挺好啊。”
　　“你说刚刚那个……是什么？”林都都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现在你信了吧？刚刚那个就是这个宅子附近的凶灵，怨气很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苟富贵也是被他弄死的？唉，刚才应该问清楚的。”
　　“真的有鬼？”林都都脸无人色地坐了起来，刚才那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绝对不是拍电影。

　　“看来还是那个天元丹的功效，寻常人就算能看到这些鬼也无法接触到，更不可能像林警官刚才那样一拳把头打掉。”焦勤点完蜡烛走过来，若有所思地说，刚才那一幕显然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力。

　　林都都脱力地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刚才那个鬼装成焦勤的样子，现在这个应该是真的了吧？
　　在幽暗的烛光中，焦勤的五官深刻而清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境况都能露出招牌的欠揍表情，是他本人没错了。

　　“你的符纸也很厉害……你是道士？”林都都想了想，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太准确，我学过一点法术，不算是入门道士。”焦勤简单说道，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那这些又是什么？”林都都看着漂浮在半空中那些半透明的“东西”，那个凶灵消失以后就出现了，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几个像是相识的，有说有笑气氛很好的样子。

　　“这些是普通的浮游灵，怨气很弱，几乎构不成威胁，这个别墅后面是坟山，不过也不该有这么多浮游灵……”
　　“那现在怎么办？那个鬼被你收了，也许他知道苟富贵死亡的线索？”林都都看了眼那些弱小的浮游灵，他们显然也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事，感觉到林都都的目光竟然瑟缩了一下，显得几分惧怕，没有鬼敢飘到她身边来。

　　“不碍事，反正他在我们手里，明天问也是一样的，我以为能招出苟富贵的鬼魂，他才刚死还没去地府报道，可是居然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这样，这方面我不是专业，明天找人来看看，顺便处理一下这边其余的鬼。”

　　“找人，找什么人？”
　　“当然是专业人士。”焦勤冲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令人不爽的笑容，“继续睡吧，阵法失灵了，他们很快就会散去。”

　　-

　　林都都当然不敢一个人回房间里睡，继续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晚，这一晚她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她睁眼一看，焦勤已经不在，这地方还是原先那样空荡荡的大别墅，外面的天还是蓝的，草还是绿的，湖水还是那么沉静。
　　可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这是她之前没有注意到过的变化。

　　她发现她眼中的世界悄悄发生了改变，也许正如焦勤所说，从她在玄净观吃了那个什么天元丹，在医院醒来以后就开始了，不过之前因为她自己的排斥，没有注意到，也完全不相信。

　　“掌门！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就在她站在窗前出神的时候，一个人从窗口冒了出来，站在外面跟她打招呼。
　　“元、元宝……？”林都都记得他，他就是那天来过医院那个年纪很小的小道士。
　　“不是元宝，是缘宝，缘分的缘！”小道士看到她别提有多开心。

　　“呵呵……缘宝，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师兄呢？”
　　“他们也来了，你看——”
　　“掌门！”
　　“掌门好！”

　　“掌门好久不见，我是崇阳，我们那天在道观里见过的，掌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都很想你……听说你也在这，我们就都来了……”
　　“是啊，我们不能没有掌门，道观都开不了张了……”
　　缘宝话音刚落，瞬间冒出无数身穿道袍的身影。

　　“我……你、你们好。”看着走在最末的焦勤，林都都只好打着招呼，一边在心里腹诽着，好嘛，原来他说的找专业的人就是找他们啊……
　　可是为什么不早说？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焦勤最后走了进来。
　　林都都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凑近他低声说：“惊喜你个头啊，看看你做的好事。”
　　“是好事啊，驱鬼超生什么的，他们才是专业的，咱们这也算好事一桩。”

　　林都都看出来了，合着他这个特案组的组长只会捉鬼，其他什么都不会……那还不是个假内行？
　　“行行行，你们在这做法事，我先回去了哈……”林都都说着走了出来，开玩笑，这帮道士很难缠的，她才不要跟他们回去做什么掌门人！

　　“别走呀，你看他们带了早饭来……吃完再回去吧！”焦勤跟着明心拎了两个大袋子进来。
　　林都都看着他们袋子里的食物，闻到了肉包子和小馄饨的味道。

　　一大早的她还真是饿了，她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她总喊着要走要走，可是真的要她饥肠辘辘一个人走下山去……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怎么也不叫我……”林都都转眼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帮明心拿了一个袋子，一起走进了饭厅。

　　还好苟富贵这个房子够大，玄净观来的七八个道士，再加上他们两个人往饭厅那张超长的饭桌边上一坐，一点也不觉得挤。
　　“掌门，你放心吃，这些都是我们道观里自己做的。”崇阳是个憨厚的大胖子，专门管的就是玄净观的后勤工作。

　　“……谢谢、谢谢……你们不吃素吗？”林都都看着大家都吃着肉包和馄饨，不禁奇怪，她此前对这些是不太了解，不过电视上总是看过的。

　　“嗯……我们玄净观的弟子，可以不吃素……”缘宝一边吃一边说着。
　　原来如此，看来当道士也挺轻松的。
　　“掌门，吃完饭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明心突然说。
　　“咳咳咳……”林都都好好咬着包子，闻言突然被噎到。

　　焦勤连忙将桌上一杯牛奶推到她面前。
　　“蕉前辈，你现在是我们掌门的领导，你也劝劝她，早点跟我们回去主持大事才是最紧要的，我们玄净观不能一日无首啊。”明心看来是这帮人里有心眼的，转而向焦勤下手。

　　“这事……我知道，我跟你们清元道长是朋友，这也是他临终之前的意思，要这位林警官继承道观，可是林警官是个女孩子，她去你们道馆里当掌门，这合适吗？”
　　“蕉前辈，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道观也有道姑的，到时候可以和掌门住一起，道门当中都是同道，哪分什么男女，我们都懂的，不会让林掌门有丝毫不痛快。”

　　“呃……这是当然，各位道长的人品我当然不会怀疑，只是出家这么大的事，你们也得让林掌门自己同意不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林警官是公职人员，身负重任，我们警察局也需要她，所以这个事吧，我还得先去请示局长。”

　　“蕉前辈，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局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放人？还让我们掌门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不太好吧。”明心坚持。
　　“明心道长，你也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终于说到了重点，焦勤放下手头的包子，忽而正色道。

　　明心点了点头：“蕉前辈肯定也感受到了，这地方背靠着坟头，阴气太重，不是个久居之处。”
　　“久居会怎么样？”焦勤又问。
　　“久居……大概会生病吧。”明心将碗里的馄饨汤喝光，又说，“蕉前辈找我们来就是来作法事的吧？”

　　焦勤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并不会致死？苟富贵才五十来岁，死得实在是蹊跷。
　　顿了顿才说：“正是，这地方还得烦劳各位了。”
　　“哪里的话，用具我们都已经带来了，蕉前辈是我们掌门的领导，也就是我们玄净观的领导，有什么事吩咐一句就是。”

　　这话听起来受用，焦勤一想这玄净观的掌门不好当，掌门的领导更不好当，这个明心可真鸡贼。
　　他们正吃着早饭，别墅的门口又走进两个人来。

　　“你们是什么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得体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梳着大背头，一副霸总的派头，后面那个人帮他提着包，低眉顺眼的样子，显然只是个随从。
　　他们几个维持着吃东西的姿势，跟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半晌。

　　“这位……是苟先生吧？”焦勤想起这屋里看过的合照，心里大概回过神来，这个苟富贵的姓实在是太好了，他怎么称呼都好像是在骂人的样子。
　　果然那人并没有露出什么愉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