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苍生恋爱管理办事处》小酿

12、真相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两位神君皆是一惊，没想到一个凡人进了房间他们居然没发现。翊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质问，然而问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在这个宫殿里，似乎自己才是外来的，别人没问她是谁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质问对方，着实有些过分。翊女挠挠头，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接着望向齐方，似乎是想让他给解释解释门口站着的这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是谁。

　　齐方轻咳两声，尴尬地笑了一下，想说这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也是冒牌货啊！

　　相比两个人的大眼瞪小眼，来人倒是淡定得多。女子身着云锦华服，头上繁复发髻收于脑后，云鬓金钗步摇，一整套黄金簪花发饰，一看便知相当沉重，但此人身着如此沉重的服饰却毫无压迫感，依旧颈背挺拔，行走轻盈，显然是常年如此穿戴早习惯了。女子妆容深重，缓步走到二人面前，对着翊女上下打量为一番，复又转头盯着皇帝看了许久，缓缓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做作，妾知道你并非真的皇上。”

　　齐方、翊女二人具是一惊，想说还没开始想办法呢这就被揭穿了？翊女开口就要申辩，被齐方一把拉住了手腕。

　　“想必是皇贵妃。”齐方恢复心境，柔和地往皇贵妃的头边侧过身去，身子离她更近了些，柔声问：“贵妃是如何得知朕的身份？”

　　“你不用装了，妾也没心情绕圈子。”皇贵妃对着皇帝那张脸说不出的厌恶，也无意掩盖这种厌恶。她柔眉轻皱，身子往后挪了挪，狠狠地道：“他早已经死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冒充他有何用意。”

　　“早死了？”见对方知道自己并非皇帝，齐方也不再隐瞒，现身原型，变回原本白衣长裳的仙风模样。“你如何知道他早死了？”

　　那皇贵妃没想到齐方真身竟是仙人模样，倒很是惊了一下，反问道：“你……不是她的人？”

　　“她？”齐方敏感地察觉到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了，复问：“她是谁？”

　　“原来你们竟不是她的人。”皇贵妃收了恶毒模样，转身要走，被齐方一把拉住。

　　“贵妃且慢，”见贵妃没有一点要留下的意思，他赌一赌，问道：“她是不是青荧？”

　　这个名字显然刺激到皇贵妃了。她几乎是立刻回头，眼神里杀气浓重，咬牙切齿道：“不要、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哟，你这么讨厌她呀？”翊女似乎发现了什么，故意讽刺道：“因为她抢了你的男人？”

　　“你！”贵妃本已转身走开，忍不住又回了身，怒道：“放肆！”

　　“放什么放肆啊放肆，想放肆了就放肆。”翊女叉腰，不耐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能进得了这里，我们也不是泛泛之辈。你速速把为何知道皇帝已死的事情告知，不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面！”

　　“哼，就你们？”贵妃冷笑一声，下巴微微扬起，不屑道：“你们能有什么本事，无非和那妖孽一样，也是妖邪罢了。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齐方和翊女俱是一惊，互看一眼，看来贵妃是知道月神的真实身份，知道她不是凡人，而是妖神。既然如此，那也不必瞒着了。齐方往贵妃方向走近一步，但对方对他充满敌意，反而应声后退，他也不得不退回原位，以平复贵妃的戒备心。“我们和青荧既一样也不一样，”为取得贵妃的信任，齐方躬身行礼，客客气气禀告道：“请贵妃殿下海涵，我们不是坏人，只是为了稳定朝局，不得不出此下策。”

　　贵妃眼眉轻挑，略一思索，转身一扬起手臂，宽袍大袖随着胳膊的扬起，犹如一扇飞羽，煞是有气势。她几步走到皇帝书桌前，又转回一旁，在侧首站定，居高临下道：“你们也是妖物？”

　　“你才是妖物呢，你看我们全身上下，哪一点像妖！”翊女皱眉，说道：“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界，翊女。”

　　“天界？”贵妃一惊，急道：“你们是上神？”

　　“怎么，知道怕了？”翊女挑眉，“你倒是见识广博，还知道上神。”

　　贵妃略一点头，说道：“我母家乃是祀祭出身，相传上古时候为轩辕皇帝卜筮吉凶，从来是皇家重臣。祖先一直留着祭神之书，虽说我祖父亲一支不行祭祀事，但也知道一些。我从未见过上神，但是知道天界乃人间界之上道，不可轻忽怠慢。”

　　“行，你知道就好。”翊女出身人间，对人间这些繁文缛节甚是厌恶，不耐道：“那就开门见山，到底你是怎么知道皇帝早死了的？”

　　这次贵妃心气消减了不少，甚至起身行了个福礼，柔声道：“禀明上仙，他已经失踪多时，妾派了多路人马遍寻无果，知他跟那妖物去了，定是不可能回来的。”

　　“嗯？回不来和死了又不是一回事。”翊女立刻发现其中矛盾之处，皱眉道：“除非你在他失踪之前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贵妃眼眉低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敢欺瞒上仙，我确是知道他此去必然有去无回。”

　　“你如何知道？”翊女咄咄逼人，凑到贵妃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问道：“难道是你杀了他？”

　　贵妃这才抬眼，可她眼中的冰冷之气让翊女猝不及防一个冷战。“上神说的有理，妾明知道那女人是妖物，仍敢让陛下和那妖物双宿双栖，妾也不会是一般女子。”说完，神情一肃，突然大喊一声：“来人呐！”

　　喊完她便反手抓住了翊女的手腕，大喊道：“来人！有刺客！”

　　翊女很是吓到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这个女人的束缚，哪怕这个女人身上穿着沉重的行头，却力量大得她无法挣脱。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无法施展法术。她震惊地盯着贵妃看，看到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黑洞洞的眼眸似是可以把人吸进去。翊女只觉得背后发凉，她立刻扭头寻求齐方的帮助，发现齐方捏了一个剑诀，却不见召唤出知己，再强行做法后，非但没有召唤出佩剑，反而一口鲜血喷出，把皇家书房的地毯染了颜色。

　　“齐方！”翊女惊叫，但挣脱不开贵妃的钳制，再多挣扎也是徒劳。

　　“我，我没事。”齐方脚下一软，单膝跪了下去。他稳住心神，默念一个平复心神的咒决，堪堪把体内翻涌的血气压住。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和他们前几日过妖界结界时候强行驱动仙力的感觉一模一样。齐方心下了然，当即坐地打坐，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仙力，再从长计议。

　　一队人马应声冲了进来，把翊女和齐方两个人团团围住。几个人把刀架到齐方脖子上，其余人把翊女和贵妃围了一个严实。翊女瞪着贵妃，眼睛里能喷出火来。“好，”翊女咬牙道：“我们投降。”

　　贵妃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冷漠对着兵士下令道：“把这两个人乱刀砍死！”

　　众兵士听令，几柄钢刀同时朝向齐方砍了下去。但刀身还没碰到齐方的近身，便齐齐停了下来。众兵士大惊，纷纷抓住自己的手硬往下砍，可是怎么也抵不过一股无形的力量，再多用力，竟不想刀身齐齐折断，噼里啪啦，断刀碎了一地。众兵士大眼瞪小眼，吓得纷纷后退，贵妃在此，他们又不敢退的太多，只能在原地踱着小碎步来回挪动。贵妃眼眉一横，怒吼道：

　　“怕什么！砍死他们！”

　　翊女皱眉，他们乃是仙界的人，就算现在因妖力而被束缚住了手脚，也不可能是一般凡人可以伤得到的。她也当下了然，扬眉大喊，既是说给贵妃听的，也是说给众兵士听的：

　　“贵妃娘娘，我们乃是仙身，一般人如何近得了身。你也是一介凡人，怎么竟能抓得住我，莫非你不是人？”

　　众兵士听闻，纷纷扭头震惊地看着贵妃。贵妃无法，只得松了手。翊女晃晃被抓疼的手，轻蔑地看了眼贵妃，转头望向众兵士。兵士们纷纷后退，翊女却刻意往他们的方向走，吓得众人更是连连后退。翊女突然转身，一把抓住齐方的胳膊，大喊一声：“走！”便施了仙法，两个人在众目癸癸中消失于众人之中。

　　众人盯着刚才的方向，突然消失的两人让众人吓得屁滚尿流。虽然每年都要祭祀鬼神，人人也都信鬼神妖物传说，但毕竟都是传说，并没有见过真的。现下突然两个大活人平白消失，跟道馆里那些仙师说的一模一样，众人皆吓得半死，手中的半截钢刀也握不住，霹雳吧啦掉落一地。

　　“传，哀家旨意。”贵妃眼眉肃穆，神情可怖，压低声响，却字字直入人心：“此二人乃妖物！遵照陛下意旨，自即日起，朝野上下，严查各类妖物！凡可疑妖邪，一律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