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游戏 [校园]》观寂见

91、天生舞伴 5

　　“出过什么事吗？”书生问。

　　卫洛凡捻着照片一角，踌躇该从何解释。
　　他曾拍胸脯担保两社平等互惠，不管神裔馆需要什么服务，登山社都倾全社之力援助。

　　但等到事情真的来了，他忽然没什么把握，
　　要带神裔馆走当年登山社走过的路线，亲见同样的风景，难度太高。

　　雪期纵走的那条路，现在连登山社自己也不挑战了，他们还很年轻，不急，留待阅历更充足时再说。

　　奇莱棱脊毕竟死过不少人。

　　卫洛凡的家族登山史从爷爷辈就开始了，
　　奇莱山盛产的不只遇难者，还有各种灵异传说，在登山圈流传的绘声绘影。

　　子不语怪力乱神，卫家本来不信神鬼，当年卫爷爷独攀奇莱北峰时，雾雨交加视线难明，坐困踌躇之间，大雾中忽然穿出一个黑色人影，步履轻快的经过卫爷爷眼前，毫不迟疑，像是经验老道的登山好手，苍茫之中，依然熟稔识路。

　　太幸运了！总算有救了！
　　原本又累又冷的卫爷爷立刻重新振作，勉强站起来，跟着那影子走。

　　那人影不说话，也未曾回头，偶尔却会放慢脚步，像是等待快冻僵的卫爷爷确实跟上，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几小时，差点遇难的卫爷爷才安然脱险。

　　可出了雾里，他想感谢那不知名的登山好手，却再也不见人影。

　　往后很多年，卫家活动于登山圈时总是不忘打听，想找救命恩人致谢，始终没问到同日入山的人。

　　“那个，老卫啊，你可能遇到那个了。”山友们含蓄的提醒。

　　“可能是被留在山里的前辈，不希望你也步上后尘......”

　　“那天天候突变，又临时发布台风警报，中午后就禁止任何人入山了。你是登记簿上的最后一个啊。”连管理员都这么说。

　　没有别人了。

　　他的恩人不是人。

　　铭记着那日的恩情，卫家也不铁齿了，
　　入山前带水果祭祀山中神祇，成了热爱登山的卫家人传统。
　　他们还自筹组织起民间搜救队，帮助警方寻找失联受困的山友，以回报恩人的心意。

　　倘若没有“那个”现形相救，卫爷爷就没了。
　　没有爷爷，也就没有现在的卫洛凡。

　　“那个”究竟是什么呢？

　　卫洛凡一次也没见过，但非常很好奇，
　　他很希望自己有缘也能遇一次、瞧一眼，他就可以知道那是什么了 ──── 当然不是想发生山难等神救的意思。

　　所以，当书生一眼就挑出奇莱山照片时，卫洛凡更是毫不怀疑，
　　当年卫爷爷也是在那座山有奇遇啊！

　　但登山圈还有很多不同的灵异传说，跟奇莱山有关，而大多不像卫爷爷遇到的友善，
　　遇到幽魅恶意误导的事件也屡有所闻，每次都让搜救队煞费精神，所以得了黑色奇莱之名。

　　大山有很多东西。
　　很多很多，超乎想像的东西。

　　“是吗？”

　　书生对著那张奇莱云海的照片看了又看，
　　峰顶白雪皑皑，说不定连水属能量都借得到？

　　他耸耸肩：
　　“我们是通灵人，无妨。”

　　虽然这张照片看不清有什么神灵存在，但是能孕育出众多里世界物种之处，肯定有极为丰沛的能量蕴藏其中。

　　无论是指引卫爷爷脱困的善灵，或恶意捉弄登山客的精魅，这些频仍出现的传说全都意味着：
　　这绵延的山脉有灵妙之处，不仅化育里界众生，甚至让它们可以轻易显形，才会被一般凡人的肉眼看见。

　　要在大山内取得灵气，肯定比在平地挨家挨户求告容易多了，
　　尖叫阿公外出找其他县城的土地公求缘，忙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书生已有打算，卫洛凡却顾虑重重。

　　神裔馆是从灵能者的角度看事，但卫洛凡是登山人，
　　从他的角度看来，带神裔馆比他平时带登山社社员更麻烦。

　　因为神裔馆完全是新手！没有攻顶的经验！没有山林求生的常识！连基础的体能训练都没有！
　　他宁可事前做足准备，也不要把命交给运气。

　　“这个，纵走奇莱的行程我们社也停七年了，就是，这座山这拍照的角度，这角度，它很不适合新手练习，不然我带你们改走别条路......”

　　夏羽寒把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背后同样标注“1999，奇莱棱脊，雪期纵走”的好几张，还有登山社的大合照。

　　“但这么多人都爬上去了耶。”

　　她指着照片上的众人合影，高矮胖瘦都有，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好像只要双腿健全的人都能上去啊？

　　卫洛凡劝说：“不一样！这不是你们可以直接上的行程啦 这是很早以前的学长，他们很厉害！”

　　夏羽寒盯着照片角落的日期红字。

　　1999......

　　1999？

　　这年，是神裔馆创社的第一年。

　　这照片上的登山社干部，不就是跟神裔馆元老干架干到连裤子都飞走的那群吗？
　　创社元老的手下败将都能全员登顶啊，有何难处？

　　“这难度在哪里？我们现在出发也不是雪期，天气更好。”

　　书生也不信邪，拿起照片又端详几眼，越看越感兴趣。
　　难怪像卫洛凡这类的登山人会在特别奇怪的小事坚持，
　　他们平时不一定信玉帝或信基督，却知山脚下的礼仪不得轻慢，大抵出自于人类最原始的直觉。

　　以山气为天然屏障，入山后就是另一个国度了，那是神廷鞭长莫及的灰色地带。
　　当然，山内有能量库是一回事，能够完整的盗出山来是另一回事，单从照片也看不出端倪，只能等亲自入山后再做打算。

　　卫洛凡连连摇头：
　　“别别别！我多找几条路线给你们，简单一点的，反正纵走绝对不行，你不行。”

　　“万一你另外规划的路线错过了灵气蕴藏的点呢...你又看不到气？”书生反驳。

　　卫洛凡开始觉得自己的专业领域被小觑了，正想多说一点山难的可怕来恫吓书生，忽然砰的一声！
　　社办前门被用力打开，直撞墙壁，强行打断卫洛凡的话。

　　熙美撞上门后，很激动的冲进来，大喊大叫：

　　“好消息 ──── ！有好消息啦！！！”

　　“什么好消息？卖了一星期的菜你终于会分辨萝卜和芜菁了？”书生慵懒回视。

　　“我当然会分啊！”熙美高举手上的洋葱，“这就是芜菁对吧！”

　　“......这才是。”

　　邵德岳快速把正版芜菁塞到熙美手中，敬业的帮忙假装她从头到尾都是正确的。

　　“吼！别再管菜了！！菜不是重点啦！！！”
　　熙美脸一红，把萝卜芜菁和洋葱全都堆还给邵德岳，高声宣布：
　　“我是要说 ──── 尖叫阿公回来了！他还带了好消息给我们！！”

　　背负着众人的殷切期盼，尖叫阿公外出多日，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阿公出城后就没休息过，他风尘仆仆，拜访了沿途行经的所有乡里土地公，经历数日的奔波访谈，终于打听到一个传说：

　　竹堑城的城门下，有一位仍保有力量的地神，沉睡着。

　　祂是纯正的自然神，先天的土地之神，在竹堑城尚未存在之前，祂就在了，
　　就算是里世界居民，也无人知道祂真正的寿年有多长。

　　的确是很特殊的存在。

　　当人们科技飞进，就以机械之力与自然争地，以水泥填平良田，以毒物污染江海，
　　炸山砍树滥垦滥伐的同时，自然灵脉遭到破坏，自然神也一个一个消失了，所以尖叫阿公求援找能量才那么困难。

　　大部分的自然神都难以和人类共存，祂们甚至排拒人类。
　　这位地神却是特例，传闻祂脾气比别的自然神好，祂甚至拥有一名修为高深的人类神官。

　　竹堑地神不理其它人类，也不甩仙界，更不跟后来定居在祂身上的里世界乡民交流，但祂始终维持假寐的状态，看着整座竹堑城 ───
　　也就是说，祂仍保有完整能量，只是许久未现身了，另类的装死，所以鲜为人知。

　　唯一与祂沟通的枢纽，就是那位不世出的神官了。
　　地神只听神官祈请。

　　以上，就是尖叫阿公打听到的全部。

　　尖叫阿公是禀乾坤之气的旨主，不能离开辖区太久，所以问到一线曙光，他就赶紧回来转告神裔馆。

　　至于要跟神官打一架逼人就范，还是带伴手礼去跟神官套关系，一切都拜托神裔馆了。

　　熙美补充：
　　“至少尖叫阿公问到了神官的名字！那神官是女的！
　　阿公叫我们尽快去竹堑城找人，若是一时借不到其他能量，至少把地灵穴补起来，多少可以再撑一些时日。”

　　“那个女神官......应该跟我们一样，也是灵能者吧？大家都是灵能者，希望她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邵德岳也赞成：
　　“我刚刚卜了一卦，借不借得到有变数，但先往南走看起来是正确的......说不定到了竹堑城能得到其他资讯。”

　　卫洛凡虽然听不明白细节，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竹堑城还是平地，不需要他伤脑筋，
　　至于登山部分，他觉得从长计议比较好。

　　今天叶峰一直到放学钟响才来，正巧躲过了夏羽寒的盛怒，也正好赶上这个好消息，
　　不过状况外的他，一开口又踩了雷：

　　“太好了！事不宜迟！舞会结束我们就出发去找神官！”

　　──── 又来了，还提舞会？
　　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叶峰出现，夏羽寒就忍不住想怼他 ───

　　因为叶峰昨天才刚吻了她。

　　那吻来得很突然，，又湿又热，
　　她的湿发黏在脸颊边，逐渐变凉的水滴顺着脖颈流淌，滴在胸前一阵战栗。

　　仲夏夜里，有着褥暑时特有的潮热，叶峰同样光着上身，直接将她抵在墙边，
　　她的浴巾被踩在他脚下，两人贴紧了，更分不出那是她沐浴后的水气，还是他渗出的薄汗。

　　或许都有，因为她毫无保留的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虽然她当下就急急逃开了，可那身体留下的感受却挥之不去，
　　他的身子很炙热，原始而坚硬，也很有力量，单掌就把她的双颊都掐出红痕。

　　叶峰确实扰乱了她的呼吸、她的思绪，即使是事后回想，夏羽寒还是感觉很混乱。
　　她踹他，或许不是因为厌恶，她只是还不那么确定，所以想再确认些什么，确认他清不清醒。

　　结果叶峰什么都没说，他隔天就去约了白心慧。

　　夏羽寒有种被愚弄的错觉，还有被背叛 ───
　　说不清为什么，她最气的不是苏莞静，也不是东东，而是叶峰。

　　或许因为她才想多观察他一些，接纳他那些粗枝大叶的行径下对她的关心，
　　叶峰一直没说过什么，而在他吻她之前，夏羽寒始终不确定叶峰是只对她好，还是对所有人都好，基于社长的责任感。

　　她刚想尝试多理解他一点，结果他一转身就让她失望。
　　所有人都让她失望，但她对叶峰特别失望。

　　特别特别失望。

　　白心慧可是明里暗里背刺她好几次的元凶，叶峰却跟白心慧那么好。

　　夏羽寒秀眉紧蹙，杀气腾腾的凶他：

　　“舞会比较重要是不是？你是社长耶！尖叫阿公那么辛苦帮我们蒐集情报，你脑子里只想着舞会！”

　　叶峰一进门就没头没脑挨了一顿，张嘴无力反驳，太子又从窗外探进头来插嘴：

　　“舞会？舞会怎样了？全社都聚在这边讨论舞会吗？”

　　“没！有！人！在讨论舞会！！”

　　夏羽寒抄起熙美扔下的芜菁，朝太子扔去。

　　一整锅都是大猪蹄子，跟芜菁一起炖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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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认识山名地名，请全部当成私设，不影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