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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神变之女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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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从背佛经变成背祖谱了?
超展开了!
佛哥也不知道,他搔搔脸颊,感到很为难,但还是从善如流的照办,从爸爸妈妈到旁系的大舅妈二表哥三阿姨四姑丈全都努力倒出来......毕竟他们也没别的法子了。
但越回想呢,记忆就越模糊混乱,
谁能记得那么多每年只有大年初一时才会见一次面的路人名字啦?!
正当佛哥绞尽脑汁,费力挤出家族成员的名姓时,神裔馆其他人对这种发展也纷纷恐慌起来。
大家万分艰难的回想自家祖宗十八代亲戚,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揪住背祖谱的倒楣鬼,不管是已死的,还是尚存阳世的,能想到一个名字就是一个 ───
因为没人知道Yasu到底想听到什么名字,毕竟祂可是活了很长很久的自然神,认识千百年前的你家祖先都有可能嘛。
夏羽寒家里人丁单薄,祖谱报告正巧她国中时做过,嗯,大约是三年前,好像有点久,但不要紧,学霸天生自备的特异功能就是作业写过一次就不会忘,所以没啥困难的。
但夏羽寒也没闲着,她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兴味盎然的打量起Yasu现在的模样:
祂已经不是初现之时盘踞在城墙上、极具威吓性的凶狠巨龙了 ─── 那显然就是故意想吓跑人类才变的。
祂现在化成一名拥有秀丽金发的长袍美男子,瞳眸中波光粼粼,恰似清潭之下、随着水光款摆摇曳的青藻,碧澄澄的,是出于自然本初、无需人类添加言语的奇异美感。
祂是这块土地最初生时的一环。
此时直面了Yasu的人身之形,夏羽寒赫然发现,Yasu竟比方才她在回梦录中窥见的祂更加灿亮。
祂也不是一般的自然神。
此刻的Yasu,和少女美琉子在城门下第一次抓住祂时的质朴相异,
祂的灵气更内敛了,还多了些什么不一样的 ───
祂的周身环绕了一整圈朦朦的金光,在黑夜中一见,特别明显,竟像天际那仍未圆满的半月,倒影在湖水上的样子,明亮依然,但又略模糊了些。
湖映之半月。
─── 难道,是“这个”保护了祂?
那金光源自祂和美琉子的咒约,覆盖在Yasu身上,即使她走了,离世了,那遗下的妙法却始终延续至今,保护祂免于被人类各种大兴土木、砍伐挖掘的行径所惊扰、纠缠、暴怒、最后不得不像其他消逝的自然神一样,被节节肢解分割成片、直至神识消散 ───
这隐密却延续百年的金色护誓,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好奇怪。
夏羽寒忍不住认真寻思。
美琉子的铃、美琉子的歌、美琉子的誓言,在回梦录中美琉子示现的一切,还有美琉子在离世前的最后一刻,她说︰
“这只是一个圆,一个闭环,我在这维度中幻化,求解,取证。
现在我要你留下,把这个法在时空中逆行,现给她看───”
美琉子言毕的那一刻,磬折的法音响起,时光快速逆旋,落英飞回树稍,回返百年前的古城之梦,停驻。
那是永恒的春日,杨柳垂媚,金色少女坐在日式庭园中轻哼着她的咒她的歌,
在歌声中,百年前惊心动魄的初见,和最后一眼的回眸,结成一个包容了空性与万有的圆满之环。
而后,夏羽寒手中的回梦录刹时炸裂。
─── 那,是什么意思呢?
美琉子要Yasu等待的,又是谁?
夏羽寒还没想清,而佛哥起劲的温习家谱,一边还打开手机联络人比对,像军队大点兵一样,以防有谁成了漏网之鱼。
不过,Yasu仍不满意。
“不对。”祂连连摇头。
“没错啊,这都是我们张家的人啊。”
贴身法器遭到Yasu挟持不还,佛哥只好继续努力了。
“都不对。再上一代。”Yasu也很坚持对峙。
佛哥姓张,他先把横向同辈的堂哥堂弟表姊表妹念了一圈,全都被Yasu否决之后,他只好再往上一层溯本追源,好不容易才把父母那辈的姑伯姨舅倒完,现在正往直系血亲尊亲属二等亲继续前进 ─── 这过程看起来非常辛苦,而且越来越艰困。
但Yasu睁着那双美丽的碧绿瞳眸,把玩着祂从佛哥手中抢过的金刚铃,好似满怀期待,等着他说出哪位故人的名姓。
“Miruka不可能把贴身法器随便送给不相干的人!上面有我跟她的名字,你再想想。”
“唔唔,我爷爷叫张天荐,土话谐音就是停战啦,那时候在打仗嘛,大家都希望战争赶快结束......”
佛哥很诚实,也不敢乱攀亲带故,更加认真解释:
“我奶奶呢,我想想哦......奶奶叫满妹。”
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姓氏。
在那个战乱饥馑、物资缺乏的年代,贫家女孩儿被取名叫满妹或招弟的多如过江之鲫;
至于停战,这名字更是简单粗暴,非常直白。
由此观之,佛哥的祖上大抵出身寒门,没啥文化背景,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张家却越来越兴旺,爷爷取得公费留学资格,学成后又被光荣招回,投入国家重大建设 ───
对了!
佛哥猛然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啦!我爷爷退休前也住过竹城哦!他就在东郊那个科学园区搞建设啊......”
身为当代第一批科技新贵,早早就赚够了,退休安享含饴弄孙的晚年,也算是寒士翻身的完美结局了。
但Yasu微眯起眼睛。
“满妹?你奶奶,也叫满妹?”
“嗯嗯!是,萧满妹。奶奶冠夫姓,所以叫张萧满妹。”
满妹是个很平凡的女娃名。
如果你有幸翻阅那年代的户政记录,会发现全国各地有数不清的满妹,要有多满就有多满,取名就是缺啥补啥的意思,因为那段不安定的时期,家家户户的米缸经常都是空到见底,生活太难了。
所以满呢,自然就是好的,越满越好。
但佛哥忆起了不太平凡的一点,跟满妹这个俗气形象完全兜不上来:
他爷爷总爱说奶奶年轻时多有气质,多受欢迎,很洋气,是大家闺秀的范儿,腹有诗书气自华,害他这个穷小子追得要死,想追还有条件的,难!难得很!要愿意读书!背大经!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入了丈母娘的眼 ─── 啊,不能叫丈母娘,要称せんせい。
せんせい不是一般人,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张爷爷正色强调。
せんせい。先生。老师。
爷爷总用日文敬语来称呼丈母娘,不分男女相,好似用世俗的称谓就会亵渎了她。
那 ───
外曾祖母到底叫什么名字呢?他有外曾祖父吗?
佛哥一点都想不起来,竟连姓都不知道,那是远在他出生之前就消逝的人。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跟护城之神Yasu连不到一块 ───
“满妹出嫁前,是不是住过那儿?”Yasu抬手,往南方一指,急急追问:
“就在半山腰,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迷离氤氲的牛轭湖。”
那湖畔,是祂和美琉子住过的福泽之地。
战后政权轮替,有日本血统的美琉子却选择留下,索性上山隐居好一阵子,等待时局太平,
那时Yasu日日保护着她的小禅房,为她守望,
一整片丛生的水草横在湖面和河岸间,绿油油的,一望无际,暮鼓晨钟,岁月悠远。
───这儿好,跟你的眼睛同样颜色呢。
美琉子对祂说,好似对动荡的时局毫不畏惧。
后来,很后来,竹城人心安定了,美琉子才出关,回归人群,
有天却捡回一个小女徒,就叫满妹。
菜市场般的名字,那时祂总讥嫌,真像是从菜市场捡回来的。
美琉子似笑非笑,也不帮徒儿改名,还说人家原名就叫做满妹,亲生父母取的,穷人求财,何错之有?
一派大隐隐于市,菜市场名正好的淡然。
满妹。
可惜,姓对不上,美琉子是东瀛女子,芳山美琉伽。
她收养的小满妹,报户口时当然随她姓,对吧?
祂好像从来没去理解人类世界的这些小细节,白云苍狗转瞬即逝,太无聊又太复杂了,祂也懒得懂,祂眼里只有美琉子,不关心其他。
美琉子走后,祂再也没关心过谁,就连小满妹后来搬去哪里祂也不在乎。
没有人能取代美琉子,小满妹即使是美琉子的徒儿,也当不成祂的二代神官,祂不接受。
不是小满妹不勤,而是美琉子太好。
─── 这个满妹,不是祂认识过的那个小满妹吗?
Yasu低垂眼帘,重新抚摸金刚铃的铃舌,神情有点落寞。
佛哥当然不知道他已仙逝的奶奶在出嫁前住哪儿。
太久远了,不可考,谁知道?张家算是佛法家族了,但他也不确定修行的传统是谁先发起的。
可随着Yasu描述的言语,他好似穿过那如今已乾涸的湖泊,在那岗峦起伏的半山腰上,俯瞰半片竹城,
好像他真有过那样的记忆,有双厚实又略带皱纹的大手,推着他坐的婴儿车缓步上坡,回到那青翠的小湖前,止步 ───
“せんせい,我们来请示您,这孩子刚满一岁,抓周一抓,就抓中您留下来的法器,是不是......”
“せんせい,请示现于我们......”
爷爷奶奶私下对话时,总是汉语夹杂日语,很熟练的切换两种语言。
他们双手合十,对着湖光山色虔敬低喃,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王舍城鹫峰山顶于最清净甚深法界诸佛之境如来所居.......那句句快速熟练的经文,化为一阵嗡嗡音浪,在佛哥耳畔回荡。
念啊念着,一轮圆月的辉光洒照在小湖上,一瞬间竟明亮如白昼,流辉四溢。
婴孩时期的记忆,轰然拨开云雾,鲜明的跃了出来,
佛哥终于想起,他是从何时开始拥有他的金刚铃 ───
就是那一刻起。
金色的咒字在从圆月映入静水,又在他眼睫跳跃翻飞,跃入他怀中,
爷爷奶奶那夜念的经文很长很长,年幼的佛哥抱紧了金刚铃,窝在婴儿车上沉沉睡去。
这被Yasu指证历历、说是美琉子和祂结誓的信物,
就是他儿时抓周抓到的,陪着他长大的法器。
“美琉子本姓芳山对吧......欸,我岔题一下,那个,你们记不记得历史读过,那时期大家的名字都改来改去?很混乱。”
书生忽然插嘴:
“日本政府还出一张教人家怎么改姓的汉日对照表。例如姓刘的人,就改姓金本;姓吕的人,就改姓成宫本......有没有人记全那张表的?”
“蛤?有段历史吗?”熙美一脸茫然。
“咦?我上网搜搜看,说不定查得到。”
太子立刻滑起手机,“这种冷知识谁会背起来啊?!”
“我就记得一部分啊,你们出门都不带脑吗?”书生理直气壮。
“因为你是文组生!我们都是理组!我从来没听过有汉日改姓对照表这种鬼东西。”叶峰反驳。
“有,真的有。”邵德岳推推眼镜,“我也有印象。”
其实,在战乱和政权交替时,改名换姓并不稀奇,例如清朝覆灭后,那些前清皇族在新时代顶着“爱新觉罗”肯定不好活,当然得改!不改看起来也太惹人嫌了。
有时候,却是统治者为了促进民族融合,例如北魏孝文帝,就下诏发动全国改姓,引起不少世家大族闹腾抵抗。
竹城被割让给日本人时也不例外,为了推动“皇民化运动”,鼓励殖民地的人民改成日本姓氏,以利彻底融入宗主国。愿意改姓者,参加入学考加分,找好工作更容易,就算只是在街口摆个路边摊,改姓的也比不改姓的占便宜,不改就会被日本警察刁难......改吗?一堆人抢着改!
只是竹城特别了点,也倒楣了点,短短几十年间,统治者竟易主了数次,
竹城民众好不容易接受思想改造,万般勉强的抛弃汉姓,改成日本姓氏之后,
没多久,宗主国又不幸战败了。
竹城光复,日本宗主国一夕变成战败方,大家继续冠着皇民姓氏也很尴尬,当皇民忽然一点都不光荣了,还会被同胞误认为汉奸、走狗,这可没啥好处,百害无一利 ─── 改吗?当然赶快改回来啊!
一堆人改过来,又改过去,再度为申请改姓忙得焦头烂额,而混在竹城数度浩浩荡荡的改姓潮之中,美琉子也悄悄顺应时局,换了名姓。
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为了留在这片土地,她归化的像个土生土长的竹城人。
“美琉子一定会改名,改姓,全都改。
但芳山,如果不想彻底抛弃本姓的话 ─── 对日本人而言只有一种改法,就是姓萧。”
太子的网路搜寻还没搜出结果,夏羽寒已经明白了,
她也记得书生说的日汉姓氏对照表,语气越发肯定:
“芳山美琉子,美琉子的汉姓是萧,全对得上,解谜了 ─── 佛哥,你外曾祖母大概跟你没血缘关系,你奶奶萧满妹,就是美琉子收养的女徒。”
佛哥瞪大眼睛,从来没对自己祖上家世如此迷惘过。
但百年前隐藏的奇情故事逐渐浮现原貌,
难怪他爷爷在世时,往上提及总习惯用日语敬称,せんせい,芳山老师。
美琉子独身一世,却把人世的一切伪装演绎得极好,名姓都是假的,身分也是,
就连女儿和女婿都是表面的虚名假立,实则师徒关系,
她隐名于世,如同幻影,却仍想传承法脉,想留下什么在这世间。
即使一点点也好。
栽下种子,静待花开。
佛哥从来没想过,那位被威灵公誉为地藏再临、饱学程度堪称三藏法师的大行者美琉子,神裔馆苦寻不着的日本神官,绕了一大圈,竟是他的外曾祖母。
明明毫无血缘关系,却为他张家积福引路,奠定了佛化家族的根底。
最后,又在张氏祖谱中彻底隐匿,彷佛从未存在于俗世过,只剩异界众生知道她来自东瀛,记得曾有这位不可思议的神官Miruka年年为大家主法,做无遮布施。
她留下了很多。
在凡人眼里,却又像什么都没留下,挥挥衣袖,变化神通,船过水无痕。
“等等,刚刚佛哥说他爷爷娶妻的时候被逼着背一部冷僻的大经......”
书生一弹指,福至心灵发问:
“佛哥你家有没有什么代代指定必修科目啊?那个会不会就是───”
“歌。”夏羽寒接口。
最关键的那首歌。
Yasu真正想听到的歌,
美琉子为他唱的情歌。
“我家族是有指定必修的经啦,但你们一定没听过的,我自己都还背不熟耶,所以没在神裔馆念过,这本很难背耶。”
佛哥拉开后背包,硬抽出了一本厚重的经书。
那正是神官美琉子当年在书堆中寻寻觅觅,最后为Yasu选定的法。
金光明经共计十卷三万字,从熟读到背诵,需要付出相当心力。
特别的是,在金光明经中,记下了好几则世尊为大地之神特说之法,所以美琉子最后在三藏书海中挑出了这部经文,用来抵消日本人强拆古城门时对Yasu造成的伤害。
它亦被称为诸经之王,护国之经,
护城佑民,弭平兵刀,能使未来的菩萨行者安居降世。
那是美琉子的歌,倾注了少女含蓄的柔情,她焚香祈愿,在青灯下长跪,一次次专注的转经摇铃,由青涩到成熟,为Yasu而唱,为一城一国的人们而唱。
最后,为六道众生而唱。
她忆起了自己的真名,而后,照见了本性,
她原是幻游菩萨,隐名娑婆,大幻三千,游戏三昧。
十地等觉,却不取涅盘,回到过往的小界时空,为了化度尚未证道的自己一程,所以必须留下阿连。
阿连终究还是会遇到她,过往的她,这法脉也是,
但识得或不识,都不要紧,全都是空性中的圆满。
寂光中无时无空,名为幻游的她为众护法神拈花微笑,
一叶洁白的花瓣从她莲足边滑过,飘落在阿连沉睡的真身上,化为一枚和阗白玉,净透无暇。
就这样,历经了四代,这法器和法脉超越了人类短促的寿命,再度回到古老的迎曦门下,回到Yasu的眼前。
“呃,所以我刚刚在回梦录中看见的,就是我的外曾祖母?那个日本少女是我外曾祖母?”
佛哥兴奋的难以置信,这真是他从未想过的寻根之旅!
而且他毫无血缘的外曾祖母,今天还跨越时空解救了神裔馆 ────
大家终于不用盲目的唱爱国歌曲和背祖谱了!哦耶!
Yasu披肩的金色长发被风吹起又落下,祂神情慵懒,此刻间更添了几分倦怠。
祂一语不发,只是悠悠回眸,把金刚铃还给佛哥,复而瞟向一旁夏羽寒,目光停驻片刻,又凌越她,最后,仰头遥望天际的弯弯半月。
眼前抱着金光明经的诚恳少年,竟已是Miruka的第四代传承。
真的吗?怎可能呢?祂只睡了那么一会儿,就一会儿,人间数十寒暑就过去了。
愛してる,我知,你不用说。
她的话声温婉缱绻,彷佛仍在耳边萦绕不舍 ─── 那不是昨夜的事吗?
原来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走了那么多年,人类寿命真短,不该爱上人类的,何苦。
早知道,就不爱了。
可偏偏爱上了,就再也忘不了。
所以祂总是很努力的做出一点都不爱她的模样。
“我不想念Miruka,但她是我引以为傲的神官。”
祂扬起头来,声音微变,沙哑道:
“唯一的。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祂碧绿的眸子美如玉髓,顾盼湛然间,却逐渐泛起迷蒙的水雾。
末了,祂转身背对大家,慢慢踱步回老城门前,挺拔的身影将身后的月光切成两半,腰间的白莲玉佩摇曳,叮咚悦耳。
夏羽寒观察了半天,不得不承认,Yasu不发脾气的时候就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美而不妖,隐隐带点沉郁的忧思。
可惜,是个傲娇。
又硬把大家困在这边折腾好几小时,难沟通得要命。
“既然是Miruka留下的礼物,那我就勉强应了。”
祂双手在身后交叠,缓缓开口:
“说吧,你们想求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断更,很抱歉,前阵子作者很庸俗的忙赚钱去了。
不过写出来还是法师文的样子?顺便拉书单推荐(捏自己)
好了不废话,关于美琉子的小节快结束了,准备跑下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