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游戏 [校园]》观寂见

140、神变之女 7

　　───想求什么呢？

　　在古城门边又打又吵、闹腾了半天，金鱼脑叶峰差点忘记自己来这儿目的了。

　　他伸手指着灰黄斑驳的门洞，不假思索：
　　“哦！我们刚刚想要进去这扇门！”

　　下一秒，叶峰就发现旁边的夏羽寒鄙夷的看着他，樱唇微启，一副很想骂他笨蛋的模样 ─────
　　同学，我刚从古城之梦被弹出来，你又想进这扇门干嘛啦？！
　　不要乱许愿！

　　“呃，Yasu殿下，那个......我、呃，等等。”叶峰抓抓脸颊，转头向太子求助：
　　“我们是来......？来─────？”

　　“来竹城跟您借土元素能量的啦。”太子朗声接口。

　　眼看情势大好，书生也赶紧打蛇随棍上：
　　“还有顺便打听，水元素和风元素要去哪里借。”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

　　有了基友干部的救援，叶峰终于想起冥素四维阵的来龙去脉，一拍脑门，用力点头，起劲对Yasu重头解释：

　　他们为何离开北都城不顾，特地千里迢迢跑来竹城，用尽浑身解数，死命纠缠沉睡在迎曦门下数十年的龙神Yasu呢？

　　就是为了西川校园内那个该死的冥素四维阵！要爆不爆的！

　　经历过多人坠楼，冥素四维阵嗜血苏醒，和各路里世界人马跑进来掠阵打酱油，哦，还有沈希泽搞出来的八十一根白树法坛，再来是天权宫指使苏莞静带着骨刀来，趁乱惊天一劈......

　　“然后！饕餮就忽然跑出来了！！！有这～～～么～～～大～～～！快要比你还大只了！”
　　叶峰在Yasu面前卖力的比手画脚，试图精采还原现场。

　　不过，无论是校园血祭，或是连环死伤，这些人类世界所发生的纷扰，对于见过大风大浪的自然地神Yasu似乎没啥吸引力，祂低垂眼睫，很想打个呵欠回去睡觉的模样。

　　就连听到天权宫偷偷派人婊天枢宫，Yasu依然平静带点厌倦。

　　但当叶峰说出“冥素四维阵”这五个字的时候，祂尖尖的耳朵竖了起来，动了动，彷佛在侧耳倾听一个新名词，但为了维持傲娇的形象，所以面上还是勉强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夏羽寒轻巧的追问：
　　“请问您知道这个冥素四维阵怎么破吗？阵里头住了一只饕餮，是跟阵法同生的。”

　　Yasu微微抬眼，扫视众人：
　　“不可能。若冥素四维阵里有饕餮之事为真，你们未除饕餮，又怎可能活着走到这儿？”

　　叶峰一呆：“什么……意思……？”

　　“若非天仙传此奇术，谁有本事在地界调动灵气一甲子，于阵中豢养饕餮？
　　如何下，如何解，你们何不回去问问，当年传此阵者，安的是什么祸心？”
　　Yasu不屑轻哼：
　　“哼，今个儿自己不敢收拾，偏又叫你们这群涉世未深的小娃儿来赴死？这事我可不帮。”

　　神异馆众人闻言，全都面面相觑。

　　Yasu这话，难道是说 ──── 仙界早就知道，饕餮出来的那一刻，必定跟死守冥素四维阵的神裔馆对冲，所以 ────

　　不是饕餮消灭？就是神裔馆必定死人？
　　可偏偏，他们避开了这两个零和选项。

　　等等！这问题很严重！
　　就算他们幸运无事、全身而退，这样的仙界上司也太黑心了！
　　所以他们应该 ────

　　应该去找仙界兴师问罪？！

　　难道校园里应该莫名其妙被下了一个倾动北都城的风水大阵吗？

　　更不应该在快要期末考的时候迸出一只饕餮啊！

　　叶峰那几天实在忙到没睡好，然后睡眠一不足呢，勉强囫囵吞枣吃进去的英文单字又被金鱼脑直接排出来、忘个精光 ──── 啊！他惨不忍睹的英文期末考！他暑期补修定了！

　　最糟糕的是，冥素四维阵经过那晚轰轰烈烈的一役，现在破了地、水、风三个阵犄，呈现逆旋的混乱状态，又引得附近地脉乱流。

　　就连尖叫阿公那些旨主和土地公的家门都被震歪了，所有异界居民都鬼心惶惶、乱成一团，彷佛与一颗巨大未爆弹仳邻而居，要炸不炸的！

　　神裔馆在此刻离开北都城，其实也是行险了。
　　他们只求速去速回，早日借到能量回去补阵犄，倒没想到在竹城谈判就折腾了两日馀，土元素都还没个影儿。

　　弄半天，源头还是仙界搞出来的锅，硬飞到他们身上！

　　大家内心涌起了些许怀疑和怨言，不幸的是，刚刚在Yasu暴怒甩人的时候，圭玥、柳青和虹英那些仙官，全都溜之大吉，避开自然神的起床气。

　　这样全场搜寻一圈，只剩下白心琪身边、非常想跑却又跑不了的仙官修玉 ────
　　他简直成了黏在白心琪身边方圆一公尺的地缚灵，然而神裔馆人始终没能搞懂这个神秘现象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但这锅修玉也不背，他立马挥手否认：
　　“阵法不是我传的，这种事要问高层方才知晓，吾官卑职浅......”

　　白心慧察觉军心动摇，义正言词的提醒：
　　“别忘了，我们是仙界的首座行令，降妖伏魔是我们的天职，就算论因论果，我们也责无旁贷。有道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好了好了，圣母你这句台词到底要说几次，我耳朵都长茧了。”
　　熙美双手抱胸，插嘴道：
　　“反正来都来了嘛，这趟功果我还是要赚的，而且饕餮也暂时不见了，没事！Yasu殿下你就行行好，借我们一点土元素回去补阵犄呗。要是继续放任地脉乱流，我们那城的风水就要破光光了，北都城可是首都啊！国家命脉，很重要的！”

　　“与我何干？”Yasu冷言。

　　“......”

　　“......”

　　“……”

　　好问题。
　　的确不干祂的事。

　　“你们的故事我听完了。我想睡了。”Yasu送给大家一个句点。

　　这下，连能言善道的太子都词穷了。

　　善有善报或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高调都是屁话，那是用来诓修道人的，让良民乖被框在人为订制的规矩方圆内的，对自然神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讲出来只是显得自己目光短浅、贻笑大方。

　　潮迁汐移，沧海桑田，那些就是自然神的本体，Yasu看遍的岂止是一座城邑的兴衰起落，甚至是一整个国家民族的流徙、颠覆、再洗牌。
　　祂在乎吗？

　　那些那些，对与天地同寿的自然神而言，仅仅是午休小盹时，转瞬即迁的浮云苍狗，又算得了什么？就连仙界的权力倾轧，祂也总视为身外之事。

　　放任冥素四维阵逆旋，将一甲子来以异术强扭的风水、强借的气运全都还回给自然，尘归尘，土归土，万物到头终有灭，在自然神Yasu看来，这是毫无疑问的道理。

　　祂无需干涉。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有借有还，当初以手段掠夺而来的，时间到了，自该归还，此刻冥素四维阵的缺陷与濒临崩毁，亦是自然大道的衡平。

　　“唔，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说服您的。”书生艰难的寻找措词：“虽说冥素四维阵是仙界造出来的祸端，但受害的是现在黎民众生，造因和受报是不同对象......”

　　─────惨了，听起来还真没有说服力。

　　书生讲到一半，就感觉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场面话讲多了也心虚，猫妖毛毛和天下苍生之中他当然选猫，天下苍生关他屁事啊！他又不是立志要竞□□什么的！

　　“啊就，举手之劳，助人为快乐之本，我觉得这样想就很快乐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太子干笑几声，消极附和。

　　其实太子也搞不懂冥素四维阵关他什么事！

　　例如说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茫然的受害者，负责疲于奔命的打怪，但那晚与饕餮交手的时候，在生死关头的一瞬间，他偏偏又看到了千凰玄女和上圣清乐之间不为人知的过往，仙娘一直把他瞒得好好的。所以冥素四维阵跟太子的关系，就介在好像有关又好像无关之间，一种薛定谔式的谜样关系。

　　“不─────不对，Yasu你比我们更需要交换条件。”
　　夏羽寒抓起佛哥的手，举高金刚铃，在叮叮当当的铃声中狡慧轻笑：

　　“因为金刚铃就在我们手上，而你也无法靠自己睡回古城之梦。
　　你，需要歌，和铃，才能安眠。对吧？”

　　不知为何，Yasu的眼神总是在避免和夏羽寒对上。不过夏羽寒也不追，她总从侧面好奇的打量他，悄悄的，就像美琉子年少时的模样。

　　可是此刻，夏羽寒却问得让祂无法回避、退无可退。

　　“我是──────我只是暂时起来一下，陪你们玩游戏而已。”
　　Yasu神色微慌，很快又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如你把你们怎么解决饕餮的事讲完。饕餮不可能被消灭，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暴食幻兽饕餮，确实没有被消灭。
　　没有真元，是幻非实，也无法被消灭。
　　夏羽寒对这点心知肚明，饕餮正是她哄住的。

　　但她一点都不想被知晓。

　　她跟饕餮订了一个小密约，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连那天在场的叶峰、太子和书生都不知情，就在她的太清夺魂印里。

　　技巧性的藏拙，选择性的藏能力，才是灵能者的生存之道。

　　这条路很险恶，总有人在身侧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夏羽寒已经领教过了。
　　就连在校园，她都不得安心，也有点生厌。

　　不能把自己的底牌全摊在神裔馆众人眼前，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二年级的干部遴选在即，无论是熙美、白心琪，谁都有心思，现在白心慧还酝酿了备案，说是学弟妹太弱不能独当一面，要叶峰不卸任，好继续让她在后头指手画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东那届想要夏羽寒接，可有人容不得，她明白。
　　或许就连巡教司也不容她。

　　夏羽寒想起了书生，跟他视之为命的小猫妖毛毛，开始能体会那种头顶如悬铡刀的微妙感，如履薄冰。

　　凡俗皆言举头三尺有神明，讲得好像天道多黑白分明赏罚无私，
　　想像永远最美，完美也只存在想像中，哪天真来了，这滋味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了。

　　夏羽寒心下默然。

　　但一阵薰风拂面而过，Yasu出手如电，把她的手指从金刚铃直接弹开：
　　“这现在还不是你的，拿出，你自己的法器！”

　　Yasu的速度太快，夏羽寒来不及闪避，已被贴身逼近。

　　她陡然一跳，直觉回身扬手，血红色的花瓣立时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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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
冥素四维阵与饕餮一役 §70-83，小冷最后在太清夺魂印里道破饕餮的实相，把它变成∞。